这样的一个问题，让尹掬颐有点屏息，孩子的答案，对她很重要。
希妍定定地看着尹掬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觉得今天的尹老师有点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嘛，又说不出来……有了！就是今天的尹老师会问很奇怪的问题！
真是太奇怪了！
柔姐姐就是柔姐姐，妈妈就是妈妈！柔姐姐怎么会当成妈妈呢？！
小希妍诚实地摇摇头：“尹老师，为什么柔姐姐会变成我的妈妈呀？”
好难懂！
“这个……”尹掬颐寻思着怎样说，才能让三岁小孩真正地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说……希妍不是一直很想要和妈妈逛街吗？那柔姐姐会和你去游乐园嘛！小孩大多都是和妈妈去游乐园的，柔姐姐那么好，你一说她就带你去玩了，希妍会想要柔姐姐当你妈妈吗？”
这样说，够简单了吧？
希妍的小手搔了搔头发，真的觉得今天的尹老师好奇怪，尹老师说的话更奇怪！
“尹老师……我不懂……你是说，柔姐姐带了我去游乐园，就会变成我妈妈了吗？”
小孩子的想法真有意思，同一样事情，完全是大人不同的视觉。
尹掬颐不觉一笑，孩子并不懂，柔姐姐带你去游乐园，就是希望跟你多多亲近，处好关系，以后和爸爸结婚时你不要有那么大抵触。
跟孩子果然不能兜太大的弯，小孩的思维都是很直接的，尹掬颐想了想，还是直白地问了出来：“希妍，老师意思是，如果以后要你叫柔姐姐做妈妈，你会不会叫？”
这句话问了出来，尹掬颐感到心像被针刺到一样的痛，没几个妈妈问自己孩子这种问题，不难过的吧？
话出口后，心里很忐忑。
希妍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全是不解：“为什么要叫柔姐姐做妈妈呀？我有妈妈的呀！”
尹掬颐想，希妍眼里的妈妈，应该是想象出来的妈妈，就是一个觉得同学都有我也会有的存在。这个妈妈虽然不在家，但在希妍的思维里，她一直都是存在的，存在于家以外的地方。
“唔……老师是说，柔姐姐会当希妍新的妈妈，就像……在尹老师没来之前，希妍也有老师，那尹老师来了之后，就是新老师了。这样说，希妍懂了吗？”
“呀！”希妍一拍小手掌，“你是说我会新的妈妈吗？是另一个妈妈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尹掬颐有点苦笑着点点头。
“那我会不会有新爸爸？”希妍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
尹掬颐一愣，这孩子的思维真是发散……都不知道是说她天真好还是聪明好。
“没有新爸爸，只有新妈妈。”
“那有没有新爷爷和新奶奶？”小丫头的乌亮眼珠一闪一闪的。
尹掬颐有点无语了，这话题都扯去哪了……“没有。”
“啊？”希妍撅着嘴，小脸难掩失望。
“希妍这么喜欢新的呀？”尹掬颐揉了揉她鼓鼓的小脸颊。
“嗯！尹老师你是新老师，你对我很好。柔姐姐是新妈妈，她也对我很好。那如果有新爷爷和新奶奶，是不是也会对我很好？”
尹掬颐这下彻底愣住了，这孩子真是懂得举一反三……
她失笑地摇头：“希妍，哪能想有新的，就有新的呢？你买了新书包，里面不一定有新的书书哦！想好了吗？你还没答老师的问题哦！”
尹掬颐孩子的答案她很在意，执着地想要清楚知道女儿的选择。
小脑袋瓜低垂着，很认真地想了想，抬起的眼睛有些稚气的明瞭：“尹老师，我懂了。我听班里的一些同学说，除了原来的爸爸妈妈，也有新的爸爸妈妈。那就是说，不是只有我才有新妈妈呀！如果新妈妈就是柔姐姐对我一样好的人，我想要好多新妈妈，如果有新老师都是像你对我一样好的人，我想要好多新老师。”
尹掬颐哭笑不得，大人的世界跟小孩的世界真的很难搭上线……
她真怕自己的话让孩子的观念混乱，还是不要再问了吧。
希妍发现尹老师听了自己的话，好像变得不太开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有点紧张地抓住尹掬颐的手说：“尹老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是的话你快告诉我呀！”
尹掬颐发觉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孩子了，难为女儿这么小就观察得这么细。
“没有，希妍能够将心里的想法表达得这么清楚，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轻抚着孩子的脑袋瓜，能这样做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你说谎！”希妍皱着小脸瞪她。
“啊？！”尹掬颐吓了一跳，孩子就是看到什么说什么，她的表情真有这么明显吗？
“你就是不开心，我看到的明明就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我太笨，听不懂老师的话，所以你不高兴了？”小丫头的嘴都扁了，一副想哭的样子。
呜呜呜，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现在居然听不懂老师的话，还让最喜欢的老师不开心了……
“不是因为这样……”
尹掬颐担心让孩子误以为自己不喜欢她了，忙想要解释。未料希妍乌黑的眼珠突地一转，一拍小手掌，兴奋道：“啊！我终于懂了！因为柔姐姐没有孩子，她想要当妈妈，所以要我叫她妈妈，对不对？！”
小丫头对自己终于找出的原因很有信心，原来真的是因为她笨，之前怎么就想不到呢？！
“希妍，不是的。”尹掬颐知道孩子被自己弄糊涂了，忙道：“小朋友很多时候就是很难懂大人的世界，等你长大后，有些道理自然会懂了。”顿了一下，双手放在孩子幼小的双肩上，她郑重地说：“希妍，今天尹老师问你的问题，就是会不会叫柔姐姐做妈妈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可以答应老师吗？”
希妍疑惑皱了皱小眉头，“为什么呀？”
“因为这是老师和希妍的小秘密呀！秘密就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对不对？”
“好！我答应老师！希妍会好好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的！就像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都没跟人说过呢！老师你就相信我吧！”小丫头觉得能保守保密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老师当然相信你哦！希妍一直都是个说到做到的孩子呢！现在呢，就和萍姨乖乖回家，吃得饱饱的，然后和柔姐姐去游乐园玩得开开心心的，知道吗？”尹掬颐牵了孩子的小手走向在一旁等候的萍姨。
“嗯！我明天来和尹老师说游乐园里面的好玩事情哦！”小丫头的声音已充满活跃。
“好，老师等着哦！”说着将孩子交给萍姨。
萍姨接过希妍的小手，对她笑道“尹老师，真不好意思，咱们家小姐又耽误你下班了。”
“哪里的话。萍姨，是我喜欢和希妍多呆一会。快和她回家吧，路上小心。”
希妍举起小手挥着：“老师再见！”
“希妍再见哦！”
尹掬颐挥着手，直至小身影渐渐变小，心里那股酸涩却不断扩大：她也想带孩子去游乐园，但是，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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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教中心下班后，尹掬颐想着裔天麒下午应该是和庞诗柔带着希妍去了游乐园，晚饭大概是在裔宅吃，不然也是在外面吃。别人看上去就是一家三口，多么的其乐融融，可能整晚上都不回来了，那她也不用回酒店公寓了。
有一段时间没见济雯了，今晚她不用加班的话，就回去煮饭一起吃好了。
拨通了她的电话，“济雯，今晚你几点下班？”
“小颐颐，你终于有时间接见我了吗？我等你等得好久苦啊！”阮济雯的腔调是不变的夸张搞怪。
“说得我怪负心似的，这不是找你了吗？”
“你就是负心吗！这么狠心把人家抛弃了！你都不知道我每晚一个人睡有多凄凉……”那哭腔还像模像样的。
“这不正好让你尝试一下被抛弃的滋味吗？当年你可以抛下我出国了的。”尹掬颐也乐得跟她闹着笑，有这么一个性格开朗的好友能聊着，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郁。
“原来你是报仇雪恨来着呢，好吧，咱们这算扯平了。我七点多到家吧，我最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的！”
“好的，那我煮好饭等你了啊。”收了线，她向开往租住房子的公交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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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锅里的鱼加了葱和酱油，盖好锅盖，想着再过一分钟就能上碟，济雯也快回来了，时间刚刚好，她最喜欢吃焖鱼了。
茶几上的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拿起，看到是裔天麒，有点奇怪：他这时候应该是和庞小姐吃着饭，打来做什么？
这样想着，就接起来了，那边的语气似乎不太好：“去哪里了？”
自己不回来还问她，真是霸道啊！
不过她当然不敢用心里想的话回答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在家里。”
“你再说一次。”那端的语气有点危险。
尹掬颐莫名其妙的，这男人真是喜怒无常啊，“都说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