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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如幻传之前世(1 / 2)

我突然觉得我要死了。

我想:死亡是把人生渡到另一岸的舟楫,在那个人们怎样也望不到的遥远的彼岸,是一片灰色空旷。我到达死亡之域,就像把一朵灿烂的花种入没有颜色的土地,最初还能看到花色的新鲜,渐渐它泯然凋谢。后来者再怎样寻觅,也见不到一丝它盛开过的痕迹。

真够哀凉的。

姬如幻,在把人生丢入死的贫瘠之前,总要跌跌撞撞做些事,开出花来吧。我这么想,感到寂寞、感到轻松。

我叫姬如幻。

姬如幻是个打小就不爱说话的孩子,总喜欢一个人闷在房里,托着腮帮子一坐就是大半天。金黄的阳光洒落,周遭流荡着暖洋洋的热力,我偶然转脸,会看到身旁镜子里浮动一张无可奈何的面孔。我把手掌按在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动,搓不掉脸上轻微的嘲笑。

“我真怀疑你不是我生的,是护士抱错了。”妈妈每每用玩笑掩盖忧虑,“我和你爸什么日子都过得惯,你却总是不满足。”我知道她一直怀疑我有“自闭”倾向。

我是双鱼座的,据说双鱼座的人容易性格分裂。

我出生时漫天大雪,天边燃烧着大片红云。老一辈说这不吉利,生下的孩子命里注定要让爹娘伤心;他们没有将话说完——他们觉得我活不过二十。

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想:我会在年轻的时候死掉,我的灵魂会晃晃悠悠地飘来飘去,静看人们为我号啕,他们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真是可惜。”

一想到这,我就好笑。

另外还有一点淡淡的悲伤。

在二十岁之前,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能遇到那个男人。

一个个子高高、头发长长的男人:十三岁起我开始梦他。梦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他是英俊的,一种适合我的英俊。他不和我说话,但我好象听惯了他的声音,那也是最适合我的声音。他衣袂当风地奔走往复,我也煞有甚事地奔走在他身后,尽量把腰挺直,使目光平坦。有时,他会忽然停下脚步,返身用指尖碰触我的脸。我熟悉着他的呼吸、他的手指,并觉得是从降生起便熟悉了的。

坚定的手指。

温暖的呼吸。

一见到他我就莫名感动,我就想抱住他,对他说:“我没有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不敢忘。”

但是,他和我约定过什么呢?

他笑起来,笑容好像湖水在阳光中飞舞。我踟躇地想靠近他,又不知为什么约束着自己的脚步。我在梦里一回回想像赖在他怀里的情景,想像倘若能把脸贴在他脸上,是否便能安置了我轻飘飘的生命。而这全是想像,梦里我跟随着他,面带微笑。

梦了四年。

“你是谁?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无人回答我醒来后的痴问,只有凌晨的清风,将我的声音送去远方,送到他身边。

是因为从小到大的孤独吗?我热烈盼望能把自己藏在伙伴们中间:柔软的水,坚硬的冰,穿行沉浮在冰与水的世界里,我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更加接近他。

滑完冰、游完泳,我便去睡觉。我几乎夜夜梦他,他依旧默然无声,只偶尔换一身衣裳。这男人身着一例的古代服饰,腰间别一块雕刻莲叶双鱼的暖玉。阳光灿烂时,隐约的白烟便从玉上腾起,似乎在温柔地追溯一个古老年代。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文学课上老师说这首古诗包含着男女欢爱的意味。我推了推趴在身旁睡觉的小盘说:“古人真色啊!古人真真坦荡!”小盘仰起脖子,有气没力地看了眼黑板,附和我说:“对呀对呀,他妈的‘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她是个常把“他妈的”挂在口边的小姑娘,有圆滚滚的眼睛与同样圆滚滚的脸。

前一夜我又梦见了他。他好像很高兴,束了套纯青的窄幅劲装。他牵着白马出现在我面前,我低下头装模做样地抚摩马鬃时听到了他的笑声。接着他拥住我腰把我丢上马背,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随之跃上,策马奔驰:穿过深林,越过沙丘。是彩色的梦呵……金黄的沙丘无边无际,浓翠的密林沙沙做响。微风带动他的发梢自我面上拂过,逗起某种甜丝丝的亲昵。我努力想转过脸去看身后的他,却脖子僵硬,喉咙哽咽。

“可恶……”我浑身酸溜溜的,说不出的难受与欢快。

过了不知多久,我们下马停在小溪边。溪水闪亮,纤细的银鱼在水里游荡,轻撞溪底的圆石头。

他握住我的手,突然说:“你有十九了罢?”

他开口啦,第一次!他对我说话了啊,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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