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朕那么多孩子里还是你最让朕省心。”龙袍加身的帝王声音很轻，扫过来的目光里却带着浓厚的压力，“如今你年岁也不小，是时候成家立业了，朕看杜府那位小姐就不错，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你意下如何？”
皇帝目光微深，饶有兴致的看着常溟。他在试探，常溟心知肚明。
“皇上圣明，”常溟顿了顿，而后缓缓开口，“臣心中早有心仪之人，此生非她不娶，旁的人再好臣都不愿意。”
儿时便沦陷进去的情意，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大概是他这话说的太过果决，皇帝都有了几分愣神，目光有些许停滞，仿佛回忆起来了什么，面上温存了几分，而后说道，“你的意中人，可是将军府的那位遗孤，沈槐衣？”
常溟倒是承认的坦荡，“除了她，绝无旁人。”
“你倒是回答的坦荡，”皇帝低声笑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里郁结的情绪仍旧浓厚的让人心底生寒，他接着说道，“沈将军这次去往边疆前同朕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吗？常溟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微微一颔首，“臣知晓，沈将军早已得知自己此行凶多吉少，因此也托付过臣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定要照料好他的幼女。”
只是常溟没想到，沈施翼和沈蓦当真说去便去了，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
“你可知沈将军，”皇帝一顿，手指缓慢的摩擦着龙椅上镶嵌的夜明珠，面上若有所思，“曾经用虎符向朕换沈槐衣余生无忧？”
常溟猛的一抬头，书房的窗户遗漏进来的光落在他的眉间，热烈的有些刺眼，他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声音轻微的颤抖，“皇上这是何意？”
“虎符已经交给了皇上，从今以后，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再无我沈家儿郎，沈家人必定如皇上所愿，今生都会好自为之。”
“父亲……便是这般同皇上说的？”沈槐衣眼睫微颤，轻声说道，“虎符给了皇帝，便是连自己手上的兵权一并交了出去，父亲他身为将军，这般又同普通士兵有和区别？”
她知道皇帝觊觎沈施翼手上的虎符太久，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这般明目张胆的便要了过去，莫非一开始便断定了沈施翼和沈蓦会战死疆场？
若真是这样……
“将军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小姐莫要多想，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有什么不解也没办法再亲口去问了，银硕道，帮小姑娘整理好衣襟，便退到了一旁，“小姐今日当真要跟着去吗？”
“自然。”沈槐衣说道，微微转了转眼睛，抬手就讲桌案上一支尖细的银钗带在了头上，她如今身着的白色孝服过于简单，实在藏不住匕首或者其他。
假如出了什么意外，她好歹能够防身。
“奴婢知道了，”银硕只得咬紧了牙关，“奴婢会保护好您的。”
小丫鬟目光坚决，面上全是悲壮，这一副模样倒是让沈槐衣笑了出来。
她轻声安慰道，“怕什么，我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真要说……周芹可不敢动我。”
毕竟她的二姨娘，贪生怕死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