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游荡于人世间,偶尔被孤独的魂魄拦住去路,便会温一壶清茶,听这魂魄讲一段故事。
若是故事有趣,她便应下魂魄的请求,反之,则将这魂魄打散,让它永无再生之日。
她叫槿暮,毕竟是阑珊坊的主子,总得留下一些规矩才是。
天地初开之时,六界分割还没有那般明确,阑珊坊便诞生了,于一片混沌之中,槿暮生于木槿花诞生那日的暮霭沉沉时。
她总觉得这天地是无趣的。
所以槿暮喜欢平日里穿梭在六界,听取那些心怀遗憾的人告诉自己他们的夙愿。若勾起她的兴趣,槿暮说不定还会出手帮助他们。
阑珊坊不受六界管制,秩序同样无法强压到槿暮什么。
就这样过了千百年,她收下的魂魄被自己点化成阑珊坊里的婢女护卫,让他们在槿暮外出的时候维持阑珊坊里的生计秩序。
结果,那群人当真将阑珊坊的名头越做越大。
大到这一天,槿暮方才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就看见阑珊坊外的石子路前,站着一个几乎半透明的魂魄。
远远看去,似乎是女人模样。
苔芗眼底盛着雪景,过来同槿暮报备:“她说她有故事,问可否有一盏茶时间听她讲。”
那魂魄模样生的端正,哪怕身处孤魂野鬼遍地的荒郊野岭,也始终温婉如一。
槿暮来了兴致,点头应允。
魂魄说她叫织鹤,有一个女儿,名为沈槐衣。
“……我那女儿,最是单纯,若是没了母亲,日后定然会被处处欺压。”
没了实体的魂魄说起话来像是四面八方来的寒风,吹的槿暮微微垂眼。
“你女儿有个青梅竹马,叫常溟?”
织鹤颔首,“正是。”
“倒是巧了。”槿暮勾唇笑了起来,头顶的玉钗里流云变换,时不时有裂痕出现,但在真正破碎的前一刻又被某种力量强行修复,如此轮回,从未停歇。
“坊主,所以您……”织鹤祈求,“您若是答应帮我女儿,我生生世世都愿意留在阑珊坊供您差遣。”
她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槿暮想着,她定然很在乎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