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雅款款上前，而后恭敬递出一本册子。
范闲接过册子大致扫了两眼，脸上涌现些许疑惑：“这是？”
“虎门关内除闲联盟的人。”
郑卓语气平淡，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只需按照上面记得名字挨个儿找上门。”
“至于想怎么处置他们，全听你的。”
“虎门关从来不怕把事情闹大，你自己解决不了，我派兵帮你。”
闻言，范闲微微挑眉，又仔仔细细将整个名册看了一遍。
对面郑卓还在继续说道：“这上面记着的人，除了两个人需要注意，剩下的，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凭你开心。”
“多谢世伯。”
范闲先是道了谢，而后才看着被刻意着墨的两个名字，缓缓道：“这两人是什么背景？”
“褚尤，陈逊。”
郑卓早有心理准备，面对范闲的询问，几乎张口便道出了对方的名字：“第一个是我账下的亲信，副将之职，早些时候曾为我挡过刀，一等一的悍卒。”
“至于后面那个，是老杨身边的亲随，当年也是受到过陛下称赞的老兵。”
提及当年往事，郑卓语气显得有些唏嘘。
早些年，他与杨忠都是庆帝身边的近卫，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上了战场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态，真正拼杀起来，能把刀刃砍卷了。
不知不觉，已经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们，也都不再年轻。
“既然是世伯和杨大将军手下的兵卒，由晚辈动手，会不会……”
范闲这边话尚未说完，楼梯口便响起一道声音：“你觉得他为何要将这名册给你？”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杨忠去而复返。
带着那抹乐呵呵的笑容，杨忠语气和善道：“只管去做，无需担心。”
听到这话，范闲若有所思片刻，而后才稍稍点头表示了然。
“既然如此，晚辈知晓了。”
说完，范闲开口告辞。
杨忠和郑卓似乎有事情要聊，听到范闲这话后并没有过多阻拦。
让小雅送范闲两人下楼，郑卓这才转头看向一侧的杨忠。
“怎样？”
“他知道分寸。”
杨忠缓缓开口，语调平缓：“反倒是你，费尽心思挖出来这么些钉子，还准备把功劳都让出去？”
“总要给年轻人机会吧？”
郑卓乐呵呵一笑：“你我都是大将军，功劳再大，难不成还想在往上窜一窜？”
大将军已经是一国武官之首，在往上升，便只剩下了那一个位置。
听到这话，杨忠脸上笑容淡了半分。
见状，郑卓耸了耸肩，这才说道：“所以说嘛，要那么多功劳做什么？”
听着郑卓这幅不着调的口气，杨忠索性直接别过头去。
一顿晚宴，不知不觉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虎门关的凌渡河上偶尔有火星点点，那是深夜打鱼的渔夫。
百姓无需担心那些尔虞我诈，但代价便是整日里劳劳碌碌。
这句话反过来说，刚好适用于杨忠郑卓等人。
郑卓也顺势朝窗外看去，两人间，一时没了言语。
半柱香功夫后，杨忠率先开口：“别逼我动手。”
“当年的老伙计就差你自己没落在我手里了！”
面对杨忠这番说辞，郑卓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放心放心，我还没活够呢。”
“而且，我可不想被你扒皮拆骨剁成肉馅。”
说到这里，郑卓转头看向杨忠，脸上带笑：“谁能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杨屠夫，如今会转行做厨子。”
“若是被人知道，烧的一手好菜的阅河楼杨老板，靠卖人肉包子出身，会是怎样一副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