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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1 / 1)

担惊受怕又大病未愈,大皇子脸色蜡黄,身材消瘦,看着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倒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不如。赵怀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大皇子与他还有一分相似,也是,他们的身上都流淌着大周皇室的血脉。“这位就是曜儿表弟吧,我是你怀表哥。”赵怀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大皇子,柔声说道。大皇子身体一抖,似乎害怕的不敢看他。马勋皱眉,伸手将他往前推了一把:“大皇子,瑞山王在同你说话。”赵怀不赞同的阻止了他的动作,走过去弯腰下来,看着大皇子说道:“不必害怕,你已经到了瑞山,有我在,总不会让人害了你的。”这话在场估计没有人信,马勋甚至觉得,等大皇子失去利用价值之后,第一个要杀他的定是赵怀。赵怀也不管他们信了没有,伸手摸了摸大皇子的头发:“来人,带表弟下去休息,派太医过去诊脉,让他好好养身体。”等大皇子离开,赵怀的目光才落到马勋身上。看似温柔的目光,却让马勋有一种马刺在背的压力,连带着笔直的脊梁都被压弯了一些。赵怀笑了一声:“马刺史一番舔犊情深,本王看着也是心中感动,当初坟林坑杀惊动朝野,却从来没有人想到,周帝竟是用焚血禁术,不惜屠戮血脉亲人也要坑杀蒙王。”“虎毒不食子,周帝身为一国之君,竟是连禽兽都不如。”马勋立刻顺着这话愤愤不平,“这般冷血残暴之辈,怎么配为一国之君!”赵怀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马刺史心中有怨,那死在坟林的千万将士何尝没有,□□明令禁止的焚血之术,周帝都敢随意动用,他上对不起先祖,下对不起百姓。”姜元良适时开口说道:“周帝这般倒行逆施,胡作非为,视百姓如猪狗之恶劣行径,合该让天下人知道。”一听这话,马勋心头一跳。下一刻,他便听见赵怀幽幽说道:“正当如此。”马勋被安置在瑞山王府中,见过赵怀之后,他心底越发的忌惮这位年轻的瑞山王,却又发现自己无路可退。而留在迎客厅中的赵怀主仆二人,正相互打量。姜元良此时摆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温顺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绵羊。但经历过这件事,赵怀心知这哪里是小绵羊,扮猪吃老虎还差不多,即使是陆远涛也下不了海口能让青州刺史带大皇子归顺。赵怀微微挑眉,看着姜元良问道:“姜先生送上这番大礼,心中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是本王之物,尽可赠予姜先生。”姜元良却躬身道:“属下毛遂自荐,一为贺喜王爷大婚,二为才华有施展之地,普天之下,只有王爷才会给予无灵者同等待遇。”赵怀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姜先生有踔绝之能、鸿鹄之志,得之本王大幸。”“只是如此大功,不奖岂不是显得本王吝啬。”姜元良抬头笑道:“那就请王爷记下此次功劳,不如等将来龙兴之日,再一起奖赏。”这话让赵怀微微挑眉,暗道这姜元良的胆子可比他身边所有人都大,颇有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心思一转,赵怀又问道:“姜先生,本王很好奇一点,你是如何猜到大皇子在马勋处,且猜到皇帝的所作所为。”谁知姜元良却这般说:“属下得感谢王爷提醒。”赵怀也是一愣:“本王什么时候提醒过你?”姜元良笑着说道:“属下在平川时候,最喜欢道听途说各路消息,曾听闻王爷继位那日,诸天降下神眷,而同一日,皇灵院上却雷鸣电闪,极为不详。”“仅凭这个?”那时候的赵怀可还没想到焚血禁术,一直到后来的坟林坑杀,以及那一晚的对峙,赵怀才终于敢确定。这还是他早就从瑞山太妃处得知有□□灵旨的存在,再加上使用方法,才能推测出来。姜元良只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就能大胆猜测,还猜中了八九不离十,那就不是一句智多近妖可以形容的。姜元良微微一笑,又说道:“不瞒王爷,属下母亲姓薛,乃是先帝薛贵妃堂妹,虽是旁系,但曾与薛贵妃有旧。”赵怀猛地盯住他。薛贵妃?当年在京城时,三皇子嚣张跋扈的欺凌,他可还记在心中。姜元良却像是看不见他眼底冷意,继续说道:“六年之前,母亲怕我不得父亲宠爱,在平川蹉跎一生,便书信一封,想让我前往京城投奔表兄,即使不能飞黄腾达,也好过在家中被人欺凌。”“我去了,在京城见到了三皇子。”姜元良猛然抬头:“那一日,属下便知道皇灵院是了不得的地方。”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却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姜元良并未细说自己在京城的经历,但他身为普通人,还是靠着旁支末系的亲缘关系去投奔的穷亲戚,却能窥探到真相还全身而退,足以见得他是如何的聪明。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赵怀瞬间明白过来,记忆中隐约零碎的碎片,在这一刻完整起来。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皇灵院那人熟悉无比,原来,那壳子便是三皇子。怪不得太子登基之后,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薛贵妃母子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人都猜测太子容不下受宠的弟弟所以做了手脚,殊不知早在先帝退位时,三皇子怕就已经不在了。姜元良带来的消息就像一根线,将赵怀心底的碎片串联在一起。“原来如此。”一切早有预兆。赵怀眯了眯眼睛,这世界上真有夺舍的存在,怪不得早就该死的秦祗,居然还活着!回过神来,赵怀打量着面前的姜元良,他心底回忆着薛贵妃和三皇子的模样,姜元良长着一副好人样,看起来像一只小白兔,与薛贵妃母子并无一点相似。赵怀笑了一声,忽然问道:“既然你去过京城,那也该知道本王与母妃质居京城时,可没少在这两位手中吃亏,你就不怕本王算旧账,迁怒于你吗?”姜元良却坦言道:“若真如此,属下也只会责怪自己眼明心盲,无识人之能。”赵怀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有意思。他静看着姜元良,却发现从他进来到现在,姜元良一直是这幅寡淡的表情,少有情绪波动:“哦,那姜先生说说看,本王是什么样的人?”蓦然,姜元良抬头,眼底是炙热的野望:“王爷是神明之子,终将一统天下,改千万年之江山,现富饶之未来,得道多助青史留名!”眼神之炙热,竟让赵怀都觉得有些滚烫。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开口问道:“姜先生,当初你解出簪花宴之题,那你心底可懂了?”姜元良却轻笑一声,只说:“王爷,旋转乾坤大势所趋。”赵怀看着他,心底不免有些震动,他身边有许多无灵者,像是赵云倾对灵师不喜,毁掉自己的灵师能力,一直以来研究克制灵师的法子。但至今为止,姜元良是第一个开口说:灵师灭亡,无灵者崛起是乾坤大势的人。姜元良不但将马勋和大皇子送到了赵怀面前,还将随后的事宜一手包揽,能干之处总让赵怀十分欢喜。只是等人走了,赵怀忍不住叹了口气。陆池在旁看着,便开口问道:“王爷在担心什么?”赵怀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他:“陆池,你可觉得本王偏爱无灵者,不喜灵师?”陆池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回答:“我在王爷身边多年,见王爷重用过陆远涛等人,但也见王爷对王灵师等十分亲近,并无特殊偏向。”“只是瑞山出色的灵师少,有能之士反倒是无灵者居多,久而久之,外人便觉得王爷更喜欢无灵者。”赵怀叹了口气:“不是更喜欢,是觉得本王自己是无灵者,便见不得别人醒灵吧?”陆池忙道:“王爷恭俭爱民,以宽厚著称,怎么可能妒贤嫉能,不过是那些无能之辈私下腹诽罢了,这般小肚鸡肠之人也怪不得无所作为。”赵怀让他坐下,倒了茶一起喝,才说:“陆侍卫是本王亲近之人,自然看得透,旁人却不一样了。”“以前本王总觉得这些年来灵器单薄,灵师末路,迟早都会完全消失,可现在看着,却又觉得没等他们消失,无灵者却都等不及了,长此以往,怕是会多生事端。”陆池皱了皱眉,也叹气道:“自古以来,灵师都占据王朝重要位置,无灵者心底自然是不满的。”说到底,两者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但灵师不死,无灵者如何能占据他们的位置。再者,都是科举,无灵者得勤勤恳恳花费十几年学习,可灵师一旦醒灵,靠着天赋便能占据要位,无灵者又如何能忍受。以往灵师能力高强,呈现压倒性趋势的时候,无灵者能忍。可现在天赋出众灵力高强的灵师越来越少,寻常灵师与无灵者距离被缩短,这份隐藏的嫉妒便会爆发出来。就像是现在,对赵怀而言,灵师是人,无灵者也是人,用谁都是用。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灵师与无灵者之间却形成壁垒,相互争锋。姜元良只是表现的比所有人都更加直白了一些。赵怀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一些。”陆池也说道:“只要有王爷在,他们就算相互争锋,也闹不出大乱子来。”赵怀心底却感叹并非如此,如今双方都还算隐忍,是因为瑞山还有外敌,为了确保瑞山胜利只能一致对外,等解决了外敌,这份矛盾才会肆无忌惮的发酵爆发。不过,那注定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赵怀还有时间慢慢调解两者矛盾。喝了口茶,赵怀又问起昨日之事:“对了,昨晚的飞蝗可都收拾干净了?”陆池笑道:“属下正要禀告此事,林大人说了,鸭子们很喜欢这飞蝗做的饲料,胃口好得很,今年王爷就等着吃肥鸭吧。”“那么多飞蝗,做成饲料也够吃一段时间,倒是能省下一些粮食。”赵怀精打细算,毕竟他还得借给戚顾二十万石的粮食。陆池又道:“可不是吗,百姓瞧着这东西能喂鸡喂鸭,打成粉还能喂猪,便也下地去抓,现在地里头飞蝗有限,连瑞山土生土长的虫子都少了。”赵怀一听也高兴起来:“这也好,就当防虫了。”他兴致上来了还想出门去看,最好能亲自下地瞧瞧。陆池忙拦住他:“王爷,昨日才是大婚之日,您就算惦记着秋收也不能这会儿出门,冷落了王妃多不好。”赵怀这才冷静下来,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昨晚成亲了。眼看陆池在憋笑,赵怀忍不住抬头问他:“陆侍卫瞧着比本王还高兴。”陆池忙说:“能看着王爷成家立业,陆池确实心底高兴。”赵怀叹了口气,想劝他一句。陆池却起身告辞:“王爷,忙了一夜我也累了,先行告退。”说完一溜烟儿跑了,生怕赵怀开口催婚,赵怀毫无办法,无奈叹气:“还说我像孩子,陆侍卫才是最像孩子的人。”陆池一路小跑到院子里才停下,心底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那是王爷好意,只是不想就是不想。谁知刚走出几步,便瞧见一道倩影,陆池刚要回避,便听见那人脆声喊道:“陆大人?”“大小姐。”陆池抱拳道。来人正是赵云溪,只见她面如春花眉目含笑,开口问道:“陆大人可是刚从大哥处出来?大哥忙完了吗?”“这会儿应该忙完了,大小姐寻王爷有事大可直接过去。”陆池垂眉说道。赵云溪抿了抿嘴角,又问:“陆大人,听说昨晚城外有电网神景,可惜云溪不能亲眼观看,是不是热闹非常?”“热闹是热闹,危险也危险。”陆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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