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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1)

慧姨抬头看看楼上,说,“吃过饭就上楼了,一直没下来。”邵承昀一边走一边松着腕扣,也上了二楼。辛榕在客卧的大飘窗里坐着,腿上放了一台笔电,正很专注地看着什么。邵承昀敲门进屋,他回神有点慢,邵承昀已经走进来了,他才突然阖上屏幕,站起身说,“……你回来了。”邵承昀挑了下眉,对于他刻意关上电脑的行为有点玩味地笑了下。辛榕没有解释自己刚才在上网浏览什么,邵承昀看着他没说话,他便将视线转向床头柜那边,有点不自然地找了个话题,说,“戒指买好了。”邵承昀转头看见一个暗红烫金的品牌礼袋放在床头柜上,于是伸手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丝绒首饰盒,一面问辛榕“选的是你喜欢的款吗”,一面打开了盒子。婚戒就是先前照片里的那一对,设计简约的铂金戒指,内环嵌了一个小钻,其余几乎没有多余花纹。辛榕站着没动,点头“嗯”了一声。邵承昀手握着丝绒小盒,走到他跟前,偏头吻了下他的眼尾处,淡淡酒气传入辛榕的呼吸间。辛榕的左手随即被牵起来,男人握着他无名指指根的位置,慢慢把戒指推到底,沉声说,“你喜欢就好。”辛榕这一瞬间还是难免有点恍惚。微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感觉很陌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人套上一枚戒指。太随意了,随意得仿佛连一句誓言都无法承载。他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无名指有点发愣。邵承昀给他戴完戒指,也没说话,看着他的侧脸。酒精这个东西,还是会多多少少催化一些人潜意识里隐藏的情绪。邵承昀伸手捏了捏辛榕的脸,问他,“委屈了?”邵承昀这种强势的男人,大概在这样带了三分醉意的时候,也会觉得辛榕跟自己撒个娇,要求点什么是件很自然的事。邵承昀也愿意满足他。没想到辛榕抬起脸来,淡淡笑了下,说,“不会。”辛榕这种淡然,倒叫邵承昀滞了滞。他半眯了眼,心绪变得有点微妙,慢慢地说,“之前还说要对得起你母亲的遗言,怎么现在就“不会”了?”这话说得就挺混账的。合约是邵氏拟的,人是邵承昀亲自上船带下来的,辛榕全程都很被动。现在却跟辛榕提他母亲的遗言,又让辛榕如何自处?辛榕脸色还算平静,这一天里已经发生了足够多的事,他也基本快把自己捋清楚了。他看着邵承昀,轻声说,“邵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有那么多选择。”邵承昀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笑起来,点了点头,倒没有像辛榕所想的那样露出不快的神色,反而把辛榕揽了过来,跟他说,“我下去喝点醒酒汤,你也来吃点东西。”虽然被小朋友明里暗里的刺了一下,邵承昀也没觉得就怎么了。辛榕说得没错,是他仗势欺人了,流露出那种不分场合的优越感,他也欠说。在客观讲道理这方面,邵承昀还是一贯很有风度的一个人。他把辛榕带进饭厅,慧姨先送来一碗醒酒汤,紧接着又端出一小锅瑶柱海带排骨汤作为宵夜。不等慧姨盛汤,邵承昀说,“放着,我来。慧姨你去休息。”慧姨很讶然地举着汤勺,邵承昀从她手里把碗和勺子都拿了过来,说,“刚把人惹生气了,我得盛汤赔个不是。”辛榕坐在一旁,有点无奈地否认,“我没生气。”一碗热汤旋即放在辛榕跟前,邵承昀又拿了个小瓷勺也放进碗里,还不忘问他,“今天嘴里好些了吗?”辛榕点头,说吃东西的时候已经不觉得疼了。慧姨站在两人身后,注意到辛榕手指上多出来的一枚戒指,又看邵承昀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戴,暗暗叹了口气,出了饭厅。辛榕还是很容易哄的,独自一人去买了戒指,又独自一人戴上了。邵承昀给他盛了碗汤,陪他吃完宵夜,他那点情绪也就过了。邵承昀其实还挺喜欢看辛榕戴着戒指的那种感觉,像是多了一层约束感。一个身上没有任何首饰的年轻男孩,甚至像是恋爱都没谈过的样子,却唯独戴了一枚婚戒。这个意味着所有权的小物件,让邵承昀对他的占有欲好像又加深了些。他在饭厅里就把辛榕摁在椅子里吻了两回,手也不老实地伸到衣服下面搓揉他。辛榕推也推不开,被吻得面泛潮红。邵承昀咬他的耳朵,贴着耳畔,裹着低哑的气声说,“想在这儿干你,要不我们试试……”辛榕吓得一激灵,偏过头去不让他再吻,声音也压低了,咬着牙说,“别试邵承昀…试了明天我就走,能走多远走多远。”邵承昀听后毫不掩饰地大笑,扣着他的手腕把他压在桌上,半是玩笑半是当真的和辛榕说,“相信我宝贝,你走不掉的。除非我放过你。”两个人这时都在擦枪走火的边缘,话里都带了灼人的热度,说过也便忘了,谁也没有在心里再过第二遍。当然最后邵承昀也没有勉强辛榕,把他领回卧室了才又继续亲热。前一晚留下的那些吻痕都还在,像是给一个纯净的灵魂烙了堕落的印记。邵承昀一点不能否认,他被辛榕激起了很久没有过的灼热欲望。当怀里的男孩被弄得神思混乱,发出低低的叫声时,邵承昀脑子里突然过了个念头,甚至没多考虑就脱口而出了,“下周我去欧洲出差,带你一起。”戒指都戴了,邵承昀心想,蜜月也可以度一个。第23章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当初和律师签合约时,白纸黑字的已经写得得很明白,邵承昀在这一年里对辛榕有任何随行要求,辛榕都必须配合。尤其是在涉及车船飞机等远距离出行方面。所以事后邵承昀根本没问辛榕同不同意,一面搂着他给他喂水,一面直接告诉他,明天把身份证带上,自己的助理何循会领他去办理加急护照。辛榕低头咽了水,轻“嗯”一声算是回答了。尽管辛榕没有表露出来,但在心里对于邵承昀带上自己同去欧洲这件事,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辛榕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邵承昀很快便看出来了。隔天辛榕就开始收拾行李,慧姨给了他一个大号旅行箱,他又上网查了出行攻略,不时问问邵承昀该带些什么,没两天就把箱子整理好了。像邵承昀这种飞机里程积分已经到达白金级别的人,自然是什么风景都已看过。遇上辛榕这么一个宛如白纸一张的小朋友,反倒把一个寻常的商务出差搞得有了点盼头。出国前几天,辛榕去医院拆了线,虽然眼尾还留了一小块纱布为了保护结痂,但是那些淤伤基本看不出来了,人也显得清爽了许多。邵承昀眼见着他的伤算是好全了,就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回一趟邵家大宅,见见父母哥嫂再一起吃个饭。辛榕一听说有那么多长辈在场,心里还是有点怯,和邵承昀商量,“要是我必须去,那你就安排吧。如果没那么急,能不能再缓缓?”其实林莺那边已经催促过好几次,要让邵承昀带着辛榕回家,估计是从慧姨这里听了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对辛榕有了好奇心,所以急于见见本人。邵承昀还是想尊重辛榕的意思,小朋友面皮薄些,没准备好那就先不见吧。后来林莺再打电话催问,就被邵承昀一概推了,说要先去一趟欧洲,等回来以后再找时间。他这么一推脱,护着辛榕的意味就很明显了。林莺想起当初邵承昀一提到协议结婚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又看他态度转变这么大,不由得又气又笑,隔着电话说他,“你这才结婚几天呢当妈的就叫不动你了,心里就只有媳妇儿?”邵承昀也不跟母亲争辩,淡笑着说,“不就是因为时间太短么,您得给辛榕一点心理准备。再说,您不还有慧姨在这儿给您当卧底吗?”慧姨前些年一直是在照顾林莺的饮食起居。直到邵承昀回国后新添了两处住所,林莺担心那些年轻佣人缺乏经验,做事不周到,才让慧姨过来做个管家。邵承昀知道这些天林莺没少跟慧姨联系,问的大都是与辛榕有关的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母亲去了。林莺听他把慧姨说成卧底,笑骂了句,又嘱咐他去了欧洲一定带好辛榕,注意出入平安,这才挂了电话。邵承昀放下手机后又在书房窗边站了会儿,随意搓了搓下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小动作,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搓下巴的动作意味着邵家二少的心情不怎么好。待到邵承昀回到卧室,辛榕已经洗漱完毕,在等他睡觉了。他们这个婚姻来得很突然,前面什么铺垫都没有。以至于有时候邵承昀看着辛榕安安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也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辛榕坐在扶手小沙发里正在看书。邵承昀进了屋,他还蜷坐在沙发里,一点没分心。他看的是邵承昀前几天随手从书架上给他拿的一本书,一位芝加哥大学教授撰写的经济学畅销读物,里面有些以经济学原理对日常生活现象的解读,用得比较深入浅出易于理解。辛榕看得挺认真,邵承昀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毛,说“睡了”。明早八点半的飞机直飞德国,他们都要早起。辛榕想把这一章看完再睡,小声应着,“再有十分钟。”邵承昀笑了笑,没再催促他,给他留了盏台灯,自己先躺床上了。不出几分钟,辛榕也动作很轻地从另一侧上了床。他在睡前洗过头,带着一抹清淡的香气,手指有点凉,无意碰到邵承昀的一侧胳膊时赶紧收了回去。没想到他刚一躺下就被邵承昀用被子给盖住了,然后拖进怀里,开始在黑暗中吻他。邵承昀吻得很没章法,不像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前戏。辛榕有点懵,明天都要赶飞机了,今晚还做么?他心里想着,手下已经开始抗拒,“明天六点就要起床……”邵承昀咬着他的嘴唇,沉声说,“所以呢?”辛榕觉得跟邵承昀完整做一次的时间太长,可又不敢说出来,一手扶着男人的肩,一面在黑暗中分辨着他的神情,先是偏头任他往脖颈吻去,而后说了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那我帮你吧好不好?”他这么一说,邵承昀反倒停住了,头埋在辛榕颈间,闻着他皮肤上还未散去的淡香,一面在心里想着,怎么看出来心情不好的?有这么明显?辛榕又被他抱了会儿,最后邵承昀把他松开了,说,“没心情不好,不弄你了,睡吧。”辛榕也不知道邵承昀在回卧室前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男人闭眼躺在一旁的侧脸,跟他道了声晚安,然后默默盖好了被子。-第二天清早司机把他们送到机场,商务舱的休息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其中就包括辛榕去办理护照时见过一次的助理何循。辛榕跟着邵承昀一同进入休息室,屋里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跟邵承昀问好,看样子都是邵承昀的下属。辛榕站在一旁略显无措,邵承昀扶着他的肩膀,带了他一下,跟他说,“去坐着。”于是辛榕听话地走到了一边,从放在柜子上的咖啡机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奶精和砂糖都没加,喝了提提神。围在邵承昀身边的那些副总和助理一个个穿得西装革履的,看着就是一群职场精英。唯独辛榕穿着帽衫和牛仔裤,跟他们的风格完全不搭。除了何循一开始和辛榕点了头打过招呼,此外没人主动问起他,邵承昀也没有向谁介绍过辛榕。这次邵承昀带着团队飞往德国,主要是为谈下游轮订单。整个行程安排比较紧张,预计还要和一个新加坡的大型游轮公司竞标,所以上了飞机以后邵承昀仍在继续翻看一些对手公司的资料。辛榕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全程没有主动找邵承昀说过一句话。他吃了空乘送来的早餐,又戴着耳机看了一部电影。直到电影放至尾声,邵承昀终于从后排走回来,脱了西装外套在辛榕身旁坐下,同时伸手捏了捏辛榕的手,问他,“无不无聊?”辛榕摘掉耳机,笑了笑,说,“电影很好看,都是刚上映的新片。”他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就挺招人疼的,男人继而又揽了一下他的头,因为座位中间隔着很宽的扶手,辛榕靠不到邵承昀身上去。走廊对面的座位上就坐着何循跟另一个副总,邵承昀好像也不担心别人看到或听到,和辛榕说,“到了德国我们要先工作几天,忙完以后我留出时间陪你玩。”后来邵承昀也吃了点东西,又去跟下属交流意见时,辛榕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表面看着他只是起身抻抻胳膊,在走道上放松一下,其实他一直注视着邵承昀的方向,默默地看了对方很久。自从在孟冬林的酒吧里承认自己心动以后,辛榕就能感觉出来,这份藏在心里的情绪变得日益强烈了。现在他看着邵承昀处理工作的样子,真心觉得这个男人很有型。话说得不多,但是看人的眼神颇有分量,偶尔带点手势、翻翻资料懒懒笑一下,怎么看着都是一个强大又从容有余的能力者。在辛榕此前二十年的成长历程中,从未接触像邵承昀这样的成年男性。他心知自己抵抗不了,陷落得太快,却又有种心甘情愿的无力感。长达十小时的飞行在电影和偶尔小睡的交替中也还不算难熬。当地时间中午11点,他们一行人落地机场。这天的德国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只是初冬的风势很大,太阳照在身上完全没有温度。辛榕刚一走出商务舱的接驳车,就被寒风吹得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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