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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1)

挂了电话,靳长殊凝视着手机,半天没有动作。一旁秘书看着他,忍不住想,boss不会是在发呆吧?他今年刚被调来靳长殊身边,听说前任是犯了大错,才被发配边疆,现在还在非洲对着一帮野人开拓市场,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回来总部了。究竟这个错有多大,才会遭此灭顶之灾啊!秘书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妨碍他在听到靳长殊喊他时,第一时间应答:“先生?”“把前两天那批珠宝清单拿来。”那批珠宝,是来自于阮家的家藏,阮氏发家已逾百年,藏下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如今,大多却都被阮家人双手奉给了靳长殊。纸质存档早就已经落伍,可阮家最上乘的数样珍品,却仍遵循旧制,以纸存册。秘书连忙应是,取来单子递给靳长殊。靳长殊翻阅之后,点了几样:“取出来。”秘书又应了一声,请示靳长殊说:“是送回您在京中的宅邸吗?”“不。”靳长殊道,“替我安排飞机,我要去英国一趟。”“那阮家这边……”阮家的事已经近了尾声,阮烈再三挣扎下,到底将阮家七条航道交了出来,换取靳长殊出手,替他处理阮家内乱。可一向是,越到末尾,越不能掉以轻心,哪怕有点担心靳长殊会不悦,可为着职业操守,秘书仍旧大胆地提醒道:“明日,您和阮少,还要见面……”“和他说,我有事。”靳长殊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斜飞入鬓的凤眸间,闪动着愉悦的光,“有人觊觎我的宝物,我不露面,又怎么像话?”作者有话说:靳狗:老婆吃我的醋,还想让我也吃醋,她好爱我(确信? 第19章19宋荔晚并不知道, 有人千里迢迢,正要赶来私藏自己的宝物。昨晚, 她同楚卉安说开之后, 原本以为楚卉安会彻底疏远她,没想到不知道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楚卉安居然大彻大悟, 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又同往昔一样,上课前特意守在她的房间门口, 等着和她一起。她既然回了学校, 之前上网络课程时不必参与的一些户外课程,现在却再不能例外。这一节是选修课, 宋荔晚选了狩猎这一门课程, 她选择时,楚卉安简直跌破眼镜,就连学校教授都特意发来邮件, 询问她是否选错了课程, 又或者不理解, 狩猎课上会学习什么。按楚卉安的话来说,像她这样仙人下凡的大美人,玉雪莹莹, 晶光剔透, 让人只以为她是餐风饮露,莳花弄草, 又怎么能相信, 她会摆弄猎丨枪这种东西?其实宋荔晚选这个, 只是因为之前, 她陪着靳长殊去过几次蒲来的猎场,靳长殊还亲手教她如何用枪,她练了几次,觉得不难,拿来混学分刚刚好。这样想来,靳长殊教她的东西,总是很实用,哪怕不在他身边,也各有用处。宋荔晚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在想靳长殊了,一时脸色有些不好,轻轻啧了一声,将衣链重重拉上。出了更衣室,两人一道向着射击场走去,到了场门前,却被人拦住了:“宋荔晚?”宋荔晚微微抬眸,面前站着个女人,同样是亚裔,扎着高马尾,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原来就是你啊。”她语气并不友善,宋荔晚淡淡问:“我认识你吗?”“你不需要认识我。”她冷笑一声,“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在学校里搅风搅雨。”楚卉安插嘴道:“你说谁搅风搅雨了?你不说就以为我们不认识你?你不就是孙渐薇,昨天孙立恒那个傻逼是你弟弟?”被人一语道破身份,孙渐薇索性直说了:“是又怎么样。我弟弟刚入学,什么都不懂,宋荔晚就欺骗他的感情,还倒打一耙说他骚扰,你们真是丢我们华人的脸!”楚卉安简直要被气笑了:“谁欺骗他感情了。拜托,你弟弟那么丑,有什么地方值得荔晚去欺骗啊?”宋荔晚今日难得不穿旗袍,换了一身便于运动的猎手服,云雾般的长发拢在脑后,以一支玉钗挽起,将整张莹光如玉的脸露了出来,微垂眉眼时,眉如远山,眼似蝴蝶。英国多雾,她的美却如骄阳烈日,不必言说,便也光芒万丈,无人可以忽视。哪怕孙立恒是自己的弟弟,可孙渐薇也不得不承认,和她比起来,实在相差甚远,连站在一起都不般配。以宋荔晚的长相,在学校中无论看上了哪个男人,勾一勾手指,那些男人自己就扑过来了,哪里还需要她去欺骗?可孙渐薇是个护短的性格,帮亲不帮理,弟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昨天哭哭啼啼地来找她撑腰,无论谁对谁错,她都得帮这个忙。否则学校华人圈子中,她们孙家,岂不是成了笑柄?孙渐薇撂下狠话:“得罪了我们孙家,你们等着瞧。”哈哈,太搞笑了吧!区区一个孙家,敢在宋荔晚面前班门弄斧?楚卉安刚想搬出靳长殊,可宋荔晚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将她要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马上要上课了,孙小姐,请你不要在这里挡路。”孙渐薇原本要刁难她,可视线和宋荔晚对上,宋荔晚神情淡漠冰冷,仿佛一弯冰峰在山巅的泠泠冷月,明明清艳绝伦,却又令人不寒而栗。孙渐薇下意识让开了位置,看着宋荔晚袅袅娜娜地同自己擦肩而过,心中竟不知是怒意更多,还是惊艳更胜。场地中,老师已经在根据名单,分发猎丨枪,宋荔晚接了枪,同楚卉安并排站在靶前。靶子分了三种,固定靶和移动靶,还有一种发射飞盘,需要持枪人在半空中击中,向来是只有高阶玩家才会选择的练习方式。宋荔晚的射击水准,和靳长殊比起来只算掌握了皮毛,可在学校中,却可以称得上是一句没有敌手。但她一向懒倦,不耐烦出风头,只待在固定靶处,陪着楚卉安随便打几枪,混够了课时时间就算了。今日她依旧如此,举枪时,瞄也不瞄,只求不脱靶了事,旁边楚卉安倒是兴致勃勃,打出个八环的好成绩,喜不自胜道:“我进步不小。”宋荔晚轻笑道:“是私下里偷偷练习了?”“是啊。假期时我在新港的靶场充了会员,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楚卉安又抱怨说,“孙立恒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向她姐姐告状。孙渐薇可是学校风云人物,都传说她要成为下一任学生会副会长。”宋荔晚对学校中的这些事情不大关心,连社团都只参与了一个华人联合会,闻言只是道:“看她气势汹汹,原来是位高权重。”楚卉安噗嗤一声笑了:“荔晚,想不到你也这样促狭。”话音未落,却见宋荔晚脸色一变,一把将楚卉安推开:“小心!”打斜射来一发子弹,擦过两人,撞在一旁的栏杆上,竟是只差一点,便要伤人。楚卉安反应过来,惊魂未定:“谁走火了?”宋荔晚却说:“不是走火。”说着抬起眼睛,向着不远处看去。那边的飞盘场上,孙渐薇的霰丨弹丨枪丨口犹自升起袅袅青烟,见宋荔晚看来,她举起枪来,轻轻一吹,十足挑衅。只是为了一句言语上的冲突,竟是要开枪伤人。连宋荔晚这样内敛隐忍的性格,都难得有些动怒,眉头皱起,却听楚卉安惊叫一声:“荔晚,你受伤了!”宋荔晚穿的是件长袖外套,初时还不明显,现在看来,却分明能看见袖上渐渐洇开的血色。宋荔晚不大在意:“大概是刚刚子弹反弹擦伤的,没什么大碍。”楚卉安却脸色差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晕倒:“快,你别乱动,我去喊校医来!”可眼前掠过一道黑色的影,楚卉安只觉得一阵风自她一旁擦肩而过,下一刻,便已经吹到了宋荔晚面前。男人身形高挑,腰细腿长,不过几步,便已经迫近了宋荔晚,削薄的唇崩成一线,握着宋荔晚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衣袖卷起。雪白的肌肤上,正缓缓滚落一痕赤色,血珠凝成珊瑚,血红雪白,几乎惊心动魄。男人英俊绝伦的脸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晦涩如骤雨来临前的天幕,酝酿着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我一眼没看到,你就把自己弄伤了?”“靳长殊……”宋荔晚看着面的人,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我若不来,还看不到这样的一幕。”靳长殊脸色阴鸷,凤眸之中雷云滚动,怒意一触即发,“你在学校,就是这样被人欺负?”宋荔晚哭笑不得:“只有这么一次,还正好被你看到了。”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一群人涌了进来,将场中其余人等同他们隔绝开来,靳长殊的助理一路小跑着递上医疗箱来,靳长殊示意宋荔晚坐下,自己接过医疗箱,从中取出消毒药水,垂眸替宋荔晚清理臂上创口。只是擦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她的手臂纤细,如完满无瑕的美玉,如今却被残忍地破坏,望上去,竟有触目惊心之感。靳长殊凝视着她的伤口,低声问她说:“疼吗?”宋荔晚说:“还好。”却见靳长殊的脸色更坏了。宋荔晚忍不住笑了:“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道擦伤而已。”靳长殊却没有说话,手法娴熟地替她包扎妥帖,这才说:“你先回去休息。”又转头示意助理:“带宋小姐回去,待会儿再请医生替宋小姐复查一遍。”助理连忙应是,宋荔晚看着靳长殊站起身来,连忙一把攥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去处理点事。”他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同她相牵的手上,唇角翘起,露出一个冰冷而温柔的笑容,“乖乖等我回去。”“靳长殊!”宋荔晚太懂他这个表情了,过去不知道多少次,他就是这样带着一点笑意,运筹帷幄,谈笑间,将那些商海巨鳄吞并清理,再不留一丝余地——这是他,对待敌手的神情。能做他敌人的,实在是屈指可数,经过他的清理修剪,如今敢于同他争锋的,更是所剩无几。而在学校内,在这片靶场上,又有谁有这个荣幸,能够被靳先生“另眼相待”?宋荔晚简直啼笑皆非,拦住他说:“杀鸡焉用牛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处理。”靳长殊却不大赞同:“你的伤怎么办?”“都说了没有大碍。”宋荔晚轻轻一笑,眼底波光雀跃,似是跃跃欲试,“难得有机会活动一下筋骨,二爷不如试着相信我一下。”很难形容看到她受伤时的心情,怒意涌动,如陨星飞坠,刹那间,引熊熊烈焰。他不常动怒,从小父母便教导他说,要修身养性、与人为善,除了那几年,要替靳家杀出一条血路时,他手段难免酷烈了一些,可待事情一了,他便又端坐高台,倒更似清贵骄矜的一尊神佛。但今日,竟然有人胆敢伤她?靳长殊心中,已经想好了那人的下场,他要折了那人的羽翼、毁了她背后撑腰的家族,要她的骄傲灰飞烟灭,余生都在后悔这一日的肆意妄为……可宋荔晚却拦住了他。她一笑,他满腔怒火便冰消雪融,靳长殊眉眼间煞人的冷意散去,反手回握住她凉而柔软的手,沉声道:“不要勉强自己。”“没有勉强。”她站起身来,试着动了动手臂,见血已经凝固,便将卷上去的袖子放了下来,“天天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又不是泥娃娃。”也只有她敢这样和靳长殊说话,场上早已鸦雀无声,一众公子千金,都敏锐地察觉到,能在校园之中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必定是他们无法招惹的存在。往日有多嚣张,现在就都有乖觉,个个垂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往后,她在学校里,更要成了传说了。宋荔晚有些无奈,她并不喜欢出风头,顶好没有人认识她,让她能安安静静地念书就好。可靳长殊永远这样大的手笔,却又不是故意——实在是他从小就鲜花着锦,习惯了别人的伺候和讨好,旁人的视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对于自己的高高在上,更是没有什么具体的理解。他和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宋荔晚在这样的一刻,明明应该感受到靳长殊对自己那毫无保留的宠爱,却不合时宜地,体会到了这样无奈而沉重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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