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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1 / 1)

“五殿下?”走过来的徐善露出诧异的模样,她的声线微扬,“您怎么在这里,可是大好了?”“五殿下五殿下,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徐羌不能装傻充愣了,他厚着脸皮,“给五殿下请安。”陆濯根本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他的左右。“我自然好的很。”他盯着徐善手里的朝颜,“这样短命的花,你留着做什么?”徐善:“?”——“一个短命的人,居然会嫌弃一朵花短命,果然是缺什么计较什么。”“善善。”有些事,陆濯必须宣布,他正色道,“我大好了,我的心、我的身,都大好了,日后会越来越好。”他不会短命,也不再是什么不中用的男人了!徐善含笑:“真是为五殿下高兴呀。”——“他若是抹点脂粉过来,大约会更显气色,更像一个中用的人。”“徐善!”陆濯逐渐恼羞成怒,他宛如一朵风中飘摇的小白花,“我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徐善危危地挑了挑眉梢。徐羌就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远,问王得志:“王公公,你们不用跟上吗?”王得志歪了歪嘴:“二郎君不如关心关心家里的画。”“那画、那画……”徐羌本来想笑,还没笑出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画必不可能是外邦金毛画的啊。善善收到情诗情画的时候,外邦金毛正跟着他的那个马戏团上上下下蹲大牢呢!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给善善送鸳鸯了?联想与徐善有过勾勾搭搭的郎君,一个答案在徐羌面前呼之欲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大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徐羌耳边响起。徐羌:“……”他死了!徐善和陆濯,两个人相携而行,谁也没空去想徐羌。“我不应让你喝下桃花饮。”陆濯兀地开腔,风牛马不相及地提起这桩事,“善善,此事是我之过。”“五殿下何出此言,桃花饮是我自己喝的,与您无关。”徐善出言挑逗,“莫非五殿下有难言之隐,早已料到我对桃花饮不服?”“是啊。”陆濯说道,“我都知道。”徐善一怔。陆濯这是承认了?!“我知晓你是试探我,于是我故意不吭声,哪怕桃花饮于你有害。”陆濯自我唾弃,“我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恶人啊。”“不碍事。”徐善柔声安慰,“五殿下素来就是这样的人呀,相信您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不过善善,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陆濯说道,“你也是一个自作自受的恶人,我们坏到一处去了,天底下没有比我们更般配的人了。”徐善:“?”怎么还带她哦。“我想杀你,你也要我死;我舍不得,你也从没把事情做绝。我们都这样一半心狠手辣,一半优柔寡断,又歹毒又没用,善善,我们天生一对。”陆濯唇角漾起心满意足的弧度。怎会如此!“不敢不敢。”徐善虚怀若谷,连连推辞,“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娘子罢了。五殿下所言,我听不太懂呢,也不想听懂。”“徐善——”陆濯没想到他都捅破重生的窗户纸了,徐善还搁这装傻,但他不乐意再看徐善避开。“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徐善端详着他,夸出了徐羌不敢夸的话。“五殿下的碧玉头冠甚美。”这就是他自己选的咯。陆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的后福要来了,是不是?第35章 约徐善做坏事徐善和陆濯两个闲人,在外游荡了一天,晚上还放了一回河灯。“我有三愿。”陆濯跟她说,“一愿河清海晏,二愿善善与我共白首,三愿儿孙满堂。”“五殿下,你这是在为难河神呀。”徐善摇头,“怎地一愿比一愿离谱。”陆濯板着脸:“徐善,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又骂我。”徐善真诚地说:“没有的事。”有些人,她不点名,分明是晓得自己生不出,在做贼心虚。“我不虚,我这辈子都不会虚了。”陆濯如今也只能当当说话的巨人,他强硬地转移话题,“善善,你许了何愿?”放眼望去,流水潺潺,岸上喧嚣如潮,河上灯火飘摇,犹如满天星辰坠落人间,不知今夕何夕。徐善声音似梦呓,灯火般风一吹就散。“跟逝去的人告别。”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是他们好不容易盼到的。陆濯那时候甚至不跟着妖道炼丹服药了,怕身上沾了味,隔着徐善的肚皮污到孩子。但是留不住啊。陆濯指尖动了动,握住徐善的手腕。“会有的。”他声线轻缓,“我们这一生都会如愿以偿。”-徐善回府之时,发现气氛不大对。她的老父亲徐正卿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身边一堆渔父的字画,而他手上捧着那幅鸳鸯交颈图。“善善啊。”他老神在在地开腔,“你收到的这些诗作、画作,很有些意趣呐。”“爹若不喜,回头我就不收了。”“万万不可!”徐善不以为意,翰林大人却很当回事。“我很是喜欢,乖女啊,回头这个渔、咳,这个老不修又送画来了,直接送到我书房,我收着,好好品鉴品鉴。”徐正卿已经想好了。渔父的画,当然是要的。但这个老不修若是对善善产生了痴心妄想,那是万万不可的。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把画给他,让他和渔父私相授受,多么两全其美啊。“可行,很好,很智慧。”徐善抚掌,“爹,您不愧是当上二品大员的人了,真是妙计频出。”徐羌站在温氏后面,一会儿动左脚,一会儿动右脚,站都站不安稳。温氏蹙眉:“二郎,可是脚下踩到了刀尖儿?”徐羌欲言又止:“这是人家送给善善的,爹你要了做什么。还要品鉴人家的情画,究竟谁是老不修?”“?”翰林大人听不得这话,他正了正颜色,“二郎,你长大了,也不孝了。”“没,算了,爹你就当我不孝吧。”徐羌咧了咧嘴,“我去找大哥学孝经去。”他怕他在呆在这里,忍不住说出作画之人是五皇子。既吓到爹娘,又得罪了五皇子。小妹都没说的事情,他说出口,真出什么幺蛾子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他噔噔噔去了东厢,没逮到徐羡的人影,倒是书案上留了一封信,信封上还写着“爹娘亲启,不孝子徐羡呈上”。坏事了。徐羌顿时就大喊起来:“爹娘,大哥也不孝顺了!”徐家人纷纷向东厢而来,团结在这封信的四周,小心翼翼拆开它。徐羡,离家出走了!当然,他信中不是这样写的,他说他要外出游学,带走了两身衣裳,还有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私房银两。他之前一直闷不吭声的,看似是错过会试逐渐认命等下一个三年了,哪知道他在憋个大的。徐羡在信中说,舞弊案、金石案都让他想了很多,越发觉得自己浅薄无知,也越发觉得书上学到的不够用,于是下定决心用脚丈量万里路,学人情、世情、国情。徐羡一个掉书袋子,这会儿委婉起来了,说是不忍见离别伤情,于是不辞而别了,请爹娘弟妹见谅则个。“扯上天。”温氏气极反笑,“他是晓得我不会应允,索性先斩后奏,写倒是写得体面,还为我们着想了。”“人果然要动起来才行。”徐善换条思路看问题,“大哥人还没走,都学会胡扯了,游学是好事啊。”想让徐羡这个爱钻牛角尖的文士打开心胸,让只会做文章的他学会实干,游学是一件好事。上辈子徐羡赈个灾、修个堤,都被人转,劳心劳肺熬干了自己,事也办不成,偏生他自尊心重,办不成事还羞于见徐善,一来二去,活活把自己给累死了。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游学的路上,同样有迭出的危险。但徐善始终认为,有转变对于他们是好事。徐正卿心宽,从惊讶中走出来,他安慰温氏:“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放宽心。大郎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下回春闱在三年后,他在府里学不出什么名堂,出去走走也好。我看他在外头都不见得想我们。”温氏用帕子擦着眼角:“你是一点也不为儿孙操心的,也不想想若是没了儿孙,你该如何是好。”“没有儿孙我享福。”徐正卿脱口而出。在温氏、徐善、徐羌三脸逼视中,徐正卿老实巴交地说道,“夫人,我们还有二郎和善善呢。”徐羌闻言,眼珠子顿时鬼祟地转了转。“二郎,你就不要指望学你大哥了。”温氏看都没看徐羌一眼,却对他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你的户贴已经被我取走了,想私自参军是不可能的,先等两年长好脑子了再说。”“……娘,你偏心!”徐羌痛心疾首。他跑不掉了,他也想去西北,谁带带他啊啊啊!徐家上下,各有各的惆怅。徐正卿一边收渔父的画,一边唾弃人家老不正经。温氏一边操心小儿女,一边忧心在外的长子吃不好穿不暖钱不够用再被歹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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