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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1 / 1)

禾儿要狮子大开口,看到妈妈就不敢说话,乖乖巧巧地说:“什么都不用买的爸爸。“赵秀云看女儿一眼,才说:“端饭,都不饿吗?”晚饭还特地炖肉,这么点时间,想找肉可不容易,方海没说什么地吃着,手在桌子下可不老实。赵秀云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飘红。方海这饭都快吃不下,吃过饭偷偷问:“手疼不疼?”赵秀云打发孩子出去玩,拿毛线织,说:“不疼。”方海故意说:“没给我鼓掌啊?”这人。“鼓啦。”她就是有些好奇,说:“是年年汇演都有表彰吗?”往年怎么没听说过。“有人立功,就有表彰。”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赵秀云不再多问,没看表彰的时候也只说立功,不说为什么吗?她手上不停,拧着眉快给毛线给气死。怎么人家三天能织一件,她三天就出来一个袖子,缝了拆拆了缝,方海看着都替她头疼说:“我看挺好的,怎么又拆了?”“就这针脚,穿出去满大院的人都能笑话我。”妇女们的眼睛有多利,就指着这些新闻过日子,赵秀云想起来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她说:“以小见大,人家会说我不会当家。”赵秀云也是个要强人,绝不允许有人传这样的话。方海叹气说:“那以后还是买吧。”“一斤羊毛线才二十,买就三十来块一件,一人买件新衣服,两个月都不要过日子啦。”“禾儿年年拔高,我那天给她拿去年的衣服手脚都短一寸,苗苗也是。”“还有你,知道的你穿毛衣,不知道以为你天天去冲锋陷阵,这儿一窟窿,那儿一个洞的。”赵秀云都给这几个人愁死了,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惜东西。方海自知理亏道:“我是没留神,不是故意的。”都这么说,禾儿回来会说自己是故意的吗?赵秀云今天是不骂他,气狠狠地说:“反正今年的再坏,就不给你织。”花最多心思的就是他的衣服,那么大一件,要折腾她一个月。方海“嘿嘿”笑,觉得今天自己哪里是拿了奖状回来,那是活生生的保命符啊,忍不住看墙上说:“这都贴好几张了。”赵秀云也有一张,过年的时候给发的优秀工作者,还有一个茶缸子。她垂下头说:“以后会有更多的。”方海搭媳妇的肩说:“今天师长还夸你了。”这个赵秀云爱听,追问道:“夸我什么了?”“夸你的建议好,加强家属院和营地之间的关系,活动也更有声有色。李师长一直很关心家属们的生活,说后勤保障是最重要的。”做家属的有哪个容易的,听着是不错,男人挣得多,又不用上班专门带孩子,苦又有谁知道。赵秀云想想都觉得怪不容易的,说:“其实大家都很好奇你们怎么训练的。”营地管得紧,家属们自己也谨慎,从不往那边去,一天到晚只听得到哨子声、口号声,偶尔野外训练的时候连见个人,平常忙什么都没人知道。方海问:“你也好奇?”“我?满院子就我最有好奇心了,你说呢?”说起她的好奇心,真是没法子,要是再不能控制一点,和陈秀英也没区别。方海认同道:“也是。”路上见个生人,都得装作不经意地去打听,这么多人里,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他捡一些能说的说,赵秀云听着又想去看他的伤,叹口气说:“我怎么老这么愁。”就没有一天能放下心的时候。方海摸摸她的脑袋说:“我答应你,会好好的。”赵秀云半信半疑,有时候可不是由得人的啊,她把这些抛到脑后,说:“我拿衣服,洗澡去吧。”眼下天气已经转凉,早晚赵秀云都给孩子们穿长袖,禾儿发梢滴水,用毛巾擦来擦去,说:“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城里玩?”她不是想着玩,就是想着吃,赵秀云都习惯了,想想说:“你爸不是说发奖金吗?等发奖金再去。”说这话的时候看方海,他笑笑说:“和下个月工资一起发,但我申请二十块经费啊。”经费?赵秀云大方应说:“那写个申请报告。”她那天申请国庆经费的报告格式错误,被后勤打回来两次,这回也让他试试,夫妻不是说该同甘共苦的吗?以后家里要花钱,干脆都这么来,也让禾儿练练字。要写字的活,方海是最头疼的,心里转一圈,晚上缠着问:“还要写吗?”赵秀云力气都没有,还是坚定地说:“要写。”可惜没能坚定多久,就灰飞烟散了。第102章 打报告家里的第一份申请报告,是禾儿……家里的第一份申请报告, 是禾儿打的。她遗传妈妈的爱凑热闹,一直抓耳挠腮想最近有什么要花钱的机会, 好不容易有一个,兴冲冲写了一份。上书九个大字:【妈妈,我想买一斤桃酥。】还挺会说,一张嘴就是一斤桃酥,赵秀云把报告打回去,问:“为什么买?买来做什么?做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吃桃酥还能有什么意义啊?禾儿一头雾水看着妈妈。赵秀云觉得挺有意思的,说:“给你看看妈妈的, 参考一下。”各单位要申请一毛钱,都得长篇大论, 她这轻飘飘地,就两块钱了啊,哪能行。既然要写, 就得正经写。禾儿看着妈妈给她的纸,眼睛都圆睁,说:“要写两页纸!”赵秀云说给她听:“你看啊,妈妈先写的‘我们要组织什么活动’, 再写’组织活动要花什么钱‘,’这个钱要怎么花‘,是不是就有这么多了?“禾儿若有所思的样子,捏着妈妈给的纸坐在书房。方海回来看姑娘又咬笔杆子, 问:“她干嘛呢?”夫妻俩咬耳朵, 赵秀云跟他说完,他脸色一变说:“两块钱要写两页纸?”那他二十块钱得写多少。方海讨教道:“我要怎么写?”“你呢,先写要这个钱干嘛,准备用在哪里就行。”“我还没想好, 就是搁口袋里放着。”赵秀云打官腔说:“那就是储备金,报告格式不一样,回头我给你一份新的。”方海这些年做的都是武职,他就那点文化水平,听了头都大说:“不是,你们怎么这么麻烦。”“这就叫麻烦吗?我还没让你挨个找领导签字呢。”禾儿正好有字不会写,出门问妈妈听到这句,举起自己的手说:“我可以做领导。”小丫头片子,口气还挺大的,上来就想做领导。赵秀云好笑道:“你想做哪个?”禾儿见过的女性长辈里,就数张奶奶的官最大,想也不想说:“我想做主任。”方海忍俊不禁说:“挺大言不惭的啊。”禾儿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说大话,拉过妹妹说:“苗苗是副主任。”行,官迷。打女儿跳着脚想做班长,赵秀云就看出来,拿过她手上的纸看,已经写一半,说:“你们要去挑土?”“对啊,学校的厕所塌了,老师说学生都要去挑土。”挑回来还得制砖坯,现在的学生都干活,学校一砖一瓦几乎都是孩子们凑出来的。禾儿上学早,现在才八岁,他们班十二三岁的占大多数,是顶好的劳力。赵秀云把她的错别字挑出来,说:“不能有涂改,重写一份。”她本来是一时兴起,只把这个当开玩笑,现在想想,雕孩子的性格倒不错,禾儿就是太活,得时时刻刻压着。为此,赵秀云堪称吹毛求疵,改得禾儿没脾气,才交出一份报告来。小丫头跟爸爸妈妈要钱向来容易,双手一伸就行,头回这么折腾,有一种会被拒绝的忐忑不安。赵秀云看完没问题,推给她说:“方主任签个字吧。”我是主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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