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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不准动(1 / 1)

彼此湿.润的唇随着细微的动作轻轻摩擦,过多的战.栗顺着细细的神经翻腾,使充血泛红的唇微微发麻。姜嘉弥浑身发软,血液蓦地冲上头顶。那晚半醉的状态下她不太清醒,感知大概都变得不太敏锐,不像现在清醒得过分,连他每个字里逗弄的语气都听得分明,每个动作所带来的感官体验也被放大。她蓦地抿紧唇。周叙深半垂着眼,勾唇微微一笑。姜嘉弥羞窘交加,胡乱地抬手去捂他的唇与眉眼。他整张脸只剩鼻子没被挡住,高挺的鼻梁线条笔直,鼻尖却像那些人物雕塑所体现出的一样比鼻背高出一点点,精致到了微末处。她一时忘记了刚才的局促,悄悄观察起来。真好看啊……忽然,她失声惊呼。——他托住她大.腿的手微微收紧,提醒似地轻捏了一下。“你、你不准动!”闻言,周叙深微微偏头,示意她把手挪开。姜嘉弥趁机谈条件,“你放我下来,我就松开。”他没说话,下一秒托住她其中一条腿的手一松,轻而易举地改为用单手抱住,手臂稳稳当当地托在她腿下,像大人抱小孩似的。“会掉下去的!”她吓得紧紧扒拉住他的肩膀,“你一只手肯定抱不动我,我怕摔。”“放心。就算抱着你再做点别的,也一样抱得稳。”含笑的嗓音淡淡哄她,夹杂着不太明显的戏谑意味。……别的?姜嘉弥脸颊滚烫,口干舌燥。拜他所赐,这句话她竟然一下就听懂了。而且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迫松了手,让他如愿以偿地重获自由。“你故意的。”姜嘉弥闷闷地戳了下他的肩膀,动作却蓦地顿住。片刻后,她讪讪地把手指缩了回来。他们之间好像不适合做这种亲昵的动作和言辞吧?毕竟抛开那层关系不谈,他们只算是认识,不熟悉的人这么调.情总觉得好奇怪……希望周叙深不会觉得她这个举动莫名其妙。想到这她仿佛被泼了冷水,冷静之余还有点无所适从的尴尬。“……放我下来吧。”虽然她努力让语气听上去没什么异常,但气氛还是变得微妙起来。周叙深未置一词,长指微微收紧,片刻后弯腰把她放到了地上。姜嘉弥讪讪地后退两步,侧过身若无其事地整理头发和衣装。他太能洞察她的心思与情绪,一定是发觉了她语气和态度上的变化。都怪她,把气氛弄得有点糟。客厅里安静下去。接近傍晚,日光渐渐变得愈发柔和,满室的温暖中也有了一点凉意。晚霞透过窗户映照进来,融化在了她的脸上、身上,也化在了她浅琥珀色的眼底,将面颊染成了橘粉色。周叙深无言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注视着她所有的动作。渐渐的,目光落到她面颊边翘起来的头发上。忽然,他手抬了起来,朝那缕发丝伸去。指尖还没碰到发丝,她就条件反射地侧身躲开了。他手一顿。姜嘉弥茫然地回过头来,看得出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连她自己都来不及意识到什么。“我……我不太习惯。”她干巴巴地解释。“没关系。”室内残存的暧.昧消失得一干二净。姜嘉弥继续埋头整理,余光里周叙深忽然动了。他直起身,有条不紊地整理好了吧台与地上的狼藉。而她自顾自地跟松开的背带裤带子较着劲,坚持不开口找他帮忙,他也像没看见一样只字不提,等她整理好了才问:“弄好了?”“嗯。”姜嘉弥迟疑着抬头,“我们现在要回去了吗?”她这么问并不是真的想立刻回去,就像小时候去游乐园,想耍赖多玩一会的时候总会试探似地这样问一句。那时觉得自己很聪明,长大了才知道小孩子的把戏在大人面前是藏不住的。周叙深应该也能懂吧?然而他不置可否,只是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用行动给她答案。姜嘉弥:“……”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最后略有不甘地默默垂着眼走过去。刚要错身经过他,平静的嗓音从头顶落了下来,“后悔了?”“什么?”她一怔。“后悔跟我进来。”周叙深磁性的声线里有一种迷人的冷感,“或者后悔那晚跟我走?”他语气很好,好言好语地向她发问,仿佛单纯只是为了照顾和了解她的感受,也算是客气地征求她的意见。但听上去突然多了点淡淡的距离感。姜嘉弥很茫然,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那一晚后悔吗?就算有也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刚才的事就更谈不上后悔了。“我——”姜嘉弥正准备摇头,却在抬眸时冷不防对上了周叙深的目光。他的眼神看上去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说什么,弄得她还没说出口的那些话很像是违心的谎言。她硬着头皮,讷讷道:“不后悔。”“还好你没说‘后悔’。”周叙深微微勾唇,“好歹不会让我太丢脸。”他眼尾与唇角的笑弧成熟迷人,哪怕是半开玩笑的自我揶揄,每一分的绅士风度都恰到好处。见他这样,姜嘉弥有点沮丧。她不太喜欢他这样的反应和语气,像不把小孩儿的话当真的大人,弄得她根本解释不清,“我认真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一般来说都是先认识再熟悉,可我们把中间的步骤都跳过了。”那一晚的事模糊了他们之间陌生与熟悉的界线。说白了她还是太年轻,只勇敢和冲动了那一晚,不曾设想过未来如果再相遇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也没那个能力去处理。“如果你希望这样,我们可以试试。”周叙深颔首,仿佛随口一提似的,“先熟悉了解,再谈其他。”姜嘉弥睁大眼,支支吾吾地含糊道:“我们……有我爸在,以后肯定是要慢慢熟悉的吧?”他这种认真的架势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周叙深依旧微笑地看着她,只是眸底的情绪有些冷了下来。眼里的笑意像深潭上的浮冰,不动声色地静静停留又散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显然,年轻且玩心重的小姑娘还没考虑过会认真地为谁停留,那一晚不过是缤纷生活里不轻不重的一笔。“是我考虑欠妥。”他无声低眸,看起来像在沉吟着什么,半晌又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她,“或许,我也该试着以新身份来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新身份?”“很多。比如你父亲的朋友。”他盯着她,唇角笑意不变,“而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虽然我能处理好这几种共存的身份,但我忽略了你。从某个角度来说你还只是个孩子,我对你要求太过了。”姜嘉弥愕然,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蓦地涨红,这次却不是因为害羞。“我不是。”她眉心微蹙,抬眸抗议似地盯着他,眉眼间的神态有点委屈。她明白了,像他这样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喜欢和需要的大概是同样成熟理智又干脆的女性,两个人可以以这种长期固定的关系各取所需。而她的处理方法与态度,在他这里是不过关的。“我已经二十岁了,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成熟独立。”姜嘉弥垂眸不去看他,“只能说我们可能不适合继续这种关系。”说完,她抬脚就往外走,越想越觉得郁闷。和她之前担忧的一样,那一晚的事如果继续下去只会变得复杂。转眼间她就走出了大门,几步跳下台阶。就在姜嘉弥自顾自走出门的那一刻,周叙深唇角的笑弧渐渐消失不见。他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沉而晦暗。……姜言东惬意地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周围古味的陈设全是藏品,手边是一把紫砂壶——这是圈子里销声匿迹的佳品,有价无市。刚才他说想休息一会儿,就有人领着他来了这间茶室。整间茶室的布局都很讲究,不论是开在墙面上圈住秋景自成一幅画卷的窗,还是摆放得恰到好处的一些古董藏品,看上去都雅致而内敛,一点不会让人觉得浮夸。这也恰好符合他对周叙深的看法。姜言东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想到这些不由得又感慨起来,后悔没早跟周叙深这人深交。“姜先生。”打理马场的负责人敲了敲门,“您要不要吃点什么?”姜言东回头摆摆手,“不用,我不饿。对了,嘉弥和叙深还在外面骑马?”“在的。”“那我出去看看他们吧。”“您不用急,可以先喝茶喝尽兴了再出去,正好您刚才选的那匹马现在在吃草料,身上的鞍具也得换一下。”“那行吧,我再坐坐,现在身体的确也跟以前没法比了。”姜言东轻啜了一口茶,摇头叹息了一声。见状,负责人圆滑地捧场几句,接着便走出茶室叫来了自己的助理,“周先生呢?人回来了吗?”“回来了,oak也牵过来了。”“那就好。”负责人点点头,抬脚匆匆往外走。室外草场上的画面赏心悦目。暖融融的霞光下,有两人一马渐渐从远处靠近。纤细的身影在前,高大的男人牵着缰绳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堪比陌生人的距离。负责人牵着oak上前,“姜小姐,周先生。”“我爸呢?”姜嘉弥忙接过缰绳。“姜先生在茶室里休息。”“茶室?”她差点下意识转头往身后看,最后硬生生停住。“对,周先生上个月特意让人布置的。”负责人点到为止,说完就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小跑着回去了。上个月?姜嘉弥犹豫片刻,闷声不吭地踩着脚蹬上了马,打算先一步回去找姜言东。“oak,回来。”刚走了几米远,身后冷不防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oak立刻调转方向折返回去。她慌忙收紧缰绳,“oak!”oak很快停下,只不过也差不多快走到周叙深跟前了。姜嘉弥忽然有了点小脾气,“你这是干什么?oak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她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明明是按照喜好选的马,结果oak不仅是ray的伴侣,还同样被周叙深训得服服帖帖,连这种时候都不能跟她同仇敌忾。周叙深失笑,“还在生气?”“……没有。”瞥见他宽容而无奈的眼神,姜嘉弥忽然觉得自己这脾气来得很没道理。既然他们只是想法和处事方法上有分歧,那就无关对错,她又有什么立场去生气呢?而且她之前说要保持距离,刚才却没控制住自己,这也是事实。对着亲近的人闹小脾气或是撒娇无伤大雅,面对外人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姜嘉弥努力调整表情与情绪,鼓起勇气认真地看着他,大大方方地道:“抱歉,刚才我可能有点反应过度了,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的。”眨动的眼睫泄露出一点窘迫与忐忑,抿起来的唇角显得白皙透粉的脸颊有点鼓。周叙深摩挲了几下手里的缰绳,力道由轻至重。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变,“不,应该道歉的是我。原本我是想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但却弄巧成拙了。”姜嘉弥眨了眨眼。表情、语气与措辞都滴水不漏——他道歉究竟是真心这么认为,还是仅仅出于绅士的风度与考量?除了无奈、平静与歉意,她没办法从他脸上分辨出更多的情绪。周叙深干脆利落地上了马。原本站在地面上时要比她的位置低一些,现在形势顿时扭转,他身上那种从容且占据主导的感觉蓦地强烈了起来。两人并排骑着马往回走,没怎么交谈。姜嘉弥攥着缰绳目视前方,心里莫名有点闷闷的。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啦?虽然之前她是希望两个人保持距离,可是刚才接吻的时候她是动摇了的,甚至觉得再试试也不是不可以……她犹犹豫豫地转头往身侧看了一眼,竟然惋惜起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又赶紧闭着眼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三个人在马场逗留到五点,接着便清洗换衣收拾了一番,留下来一起吃了顿晚饭。饭桌上姜言东和周叙深从藏品古玩聊到股价波动,姜嘉弥清楚自己旁听能学到很多东西,于是一直默默分神听着。只不过话题又慢慢落到了她身上。“嘉弥今年大三?”周叙深忽然开口。姜嘉弥心里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回答,姜言东先替她说了,“是大三。”桌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那假期可以实习了吧?”“对,只不过她既不愿意来我这儿,也不愿意去她妈那儿,说公司里好多人都认识她,没意思。”“这样啊。”周叙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姜嘉弥一颗心悬了起来。片刻后,他不疾不徐地再度开口道:“虽然我这里可能不太适合她,但周围熟识的人里总能物色到合适的。”“咚”的一声轻响,她听见自己的心又落了回去,莫名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要说可以让她去惟森实习呢。虽然凭她的简历和能力是能拿到惟森的实习资格的,根本不需要他开什么后门,可他为什么说她不合适呢?姜言东不知出于哪方面的考虑,竟然也点头附和,“确实,那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就麻烦你了。”姜嘉弥很想为自己申明,但不想显得自己不懂事不知趣,还是先忍了下来。吃完饭,三个人驱车返回市区,两辆车同行一段后在岔路口分开。“先生,是回小南洲还是白水湾?”转弯驶过十字路口后,陈廷开口问道。虽然他是被周家派来请人的,但回不回老宅也得看周叙深自己的意愿。周叙深嗓音淡淡,“明天再去小南洲。”果然。陈廷不意外这个结果,应声之后右打方向盘。但比起这个,他还有更好奇的事,比如在马场时站在姜总身边的那个年轻女人,是不是一年前在淮大穿着玩偶服搭顺风车的那个?他认人很准,记人长相也记得很牢,更何况是这么有辨识度的脸,应该不可能认错。时隔一年,陈廷本来早把以前的事给忘了,可今天看见三个人站在一起说笑,就一下又想起了当初周叙深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以及周家想牵红线的念头。“先生,”他装作不经意地笑着开口,“刚才站在姜总旁边的小姑娘有点眼熟,是姜家的千金吗?”后座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掀眼,冷漠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盯住他。陈廷一惊,正要辩白两句,周叙深忽然微微后仰,靠在后座的椅背上,漠然开口道:“周家那边,不该说的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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