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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1 / 1)

他看见这沾了血的小花,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意,一退再退,甩出十数条藤蔓同时刺出,打算先下手为强。然而那些藤蔓飞刺到旋转的花前时,却猛然停住,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阻挡,竟不能再往前一寸。紧接着所有的花爆开,飞舞得满地都是,就见方才那个身上被捅得全是血窟窿的人已然换了一副模样。他立在飞舞的花中,身着绯色长袍,鬓边垂着两缕小辫,头戴藕色的玉簪,长发纷扬,衣摆翻飞。这人有十分精致漂亮的眉眼,乍一看好似冰山上的雪莲,皎洁而冷傲。睁开双眼,琉璃般浅淡的双眸极致美丽,又仿若万年寒潭,单单是看着,就令人忍不住打寒战。男子目眦尽裂,错愕地瞪着面前的人,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压得死死的,一动也不动,张了张唇,颤抖着声音喊出一个名字。男生女相,万花缠身,一柄九曦,斩尽妖邪。是第一战神。师镜。作者有话说:师镜:天生的弱者,没有存在的必要。荀左:这话是从哪个脑干缺失的人嘴巴里说出来的?我骂我自己。——————荀左:我早说过我是师镜的嘛。(本文的第三章 结尾处)第39章 桃花败当初师镜在追剿牧风眠的途中突然失去音信, 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神界将上三界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人在哪。师镜的失踪,成了一个谜团, 千年过去依旧没有半点踪迹。但谁也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入了凡间轮回,投胎成一个凡人,将自己的神体封印在凡体之中, 只要凡体不死, 他的神体就不会出现。莫说是这天下人, 就是他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师镜, 难怪这人手里拿着九曦却压根不会用!男子看着面前面容冰冷的师镜,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立即消失,逃得越远越好。但他好像吓得四肢发软, 双脚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待周围的风停, 旋在空中的花落下, 师镜才缓缓开口,“骆亭语, 你果然没死。”骆亭语全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师镜不爱笑, 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生出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来。以前在天界, 骆亭语见过师镜很多次, 但从未被他正眼看过, 唯有这一次,两人面对面,他才发现师镜的眼睛竟是如此具有压迫力。难怪那柄九曦枪令天下妖魔闻风丧胆。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双眉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爽的事一样,看起来有一丝怒意。骆亭语估摸着他的脸色,开口道:“天界的人都说你是被牧风眠重伤后无颜回神界,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一躲便是千年,至今仍然伤势未恢复。”师镜唇角勾了一下,露出个讥诮的笑,“我能被他重伤?”“那你为何千年不曾露面?”“这与你无关。”师镜那双琉璃一般的浅淡眸子轻动,冷声道:“把东西交出来。”骆亭语一愣,“什么?”“你藏这里分毫不泄露邪气,用的是什么东西隐藏?”他气息藏得这样隐蔽,连牧风眠和宴星稚都未察觉,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仙器,师镜没有立即动手杀了他的原因也是这。骆亭语见状,暗地里疯狂打起算盘来。师镜性子冷傲,说一不二,方才他被打得那么惨,化神体之后竟然没有立即对他出手,那就说明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封印在凡体里养伤,至今仍没有恢复,才没有贸然出手。若是如此,那他还有一线生机可活。师镜见他神情犹疑,一下就猜中他心中打算,眉间染上些许烦躁,一抬手,被卷裹在藤蔓中的九曦受到主人的召唤,发出嗡鸣声响,瞬间将藤蔓撕成粉碎,从空中掠过,飞落在师镜的手中。枪头泛起飘摇的花瓣,洒下繁星一般的光芒,凛冽的杀意顿起,那一股压迫到窒息的力量如大山似的重重压下,骆亭语立即被压弯了脊背,费力地喘气着。随后他将九曦一掷,花瓣从空中落下,如闪电一样的光在眼前划过,下一刻他腹中剧痛,强大的力量将他死死钉在墙壁上,骆亭语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却没有沾染到九曦身上半分。九曦对这些妖邪的气息相当熟悉,无数邪魔在枪下丧生,它的力量就是邪祟的克星。骆亭语只觉得疼痛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处,原本缠绕在身上的藤蔓疯了一般从身上褪去,他那残破的身体再无任何东西遮拦保护,心腔的血窟窿袒露出来,血将他的衣袍染得乌黑。他窒息了很长时间,直到身上憋得发紫才喘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明白,师镜有没有受伤,他都没有任何能力与之抗衡。师镜甚至懒得多说:“交出来。”“你不能杀我……”骆亭语的口中往下淌着黏稠的血液,气若游丝道:“我知道……宴星稚的神体在哪……”师镜顿了一下,疑惑地皱眉,“宴星稚的闲事,我凭什么管?”“只有我知道。”他不死心地补充一句。“我以为上三界的人都知道我与宴星稚的关系。”师镜冷淡地说了一句,而后右手一抬,一张符纸被他夹在指尖。正是牧风眠给的符纸。他双眸一动,指尖的符纸霎时间燃起赤红的焰火,往九曦上一放,火势顺着长杆飞速烧过去,灼热的温度瞬间爆发,将所有藤蔓,白骨,尸体,还有落了满地的花瓣都烧成齑粉。骆亭语发出一声惨叫,而后闭上双眼,头颅重重垂下。月亮藏进云层里,桃城昏暗下来,街道上更是漆黑一片。小客栈里,宴星稚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香喷喷的烤肉,水嫩的唇微微张着,露出些许白白的牙齿。外衣被揉得有些乱,露出雪白的颈子,连同白嫩的脸上也染一层薄薄的红色,胸腔轻轻浅浅的起伏着,寂静的房中都是她平稳的呼吸声。牧风眠站在床榻边看着。宴星稚睡着的时候多乖啊,她几乎不怎么乱动,就偶尔翻个身,或者挠一下脸蛋,在白皙的脸上留下红色的爪痕。墨黑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影,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一旦她睁开眼,那双眸子就开始东转转西转转,像是酝酿着什么坏心思。要不就是又瞪又瞅的,凶得很。魔族封印被破之后,牧风眠见到宴星稚的时候,她与现在也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已经死透了,胸腔一点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从面上看像是睡着一样。他定定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直到外面传来动静,他才敛了目光,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外,夜色中一柄长/枪凌厉刺来,直奔他的面门,牧风眠却伸手一接,握住九曦的莲花头,一瞬间就卸下所有凌厉之气。月亮从厚重的云层后探出头,洒下银光,就看见街道中央站着绯色衣袍的师镜,如清冷月色。“你真不是个东西。”他一张口,便是一句骂。牧风眠将九曦收在手中,嘴一撇,相当无辜可怜,“我现在可是个伤病人士,下手轻点。”“你把我推进去的时候,倒没见手下留情。”师镜面容覆上一层恼怒,冰冷的眼里总算有了温度。牧风眠一笑,“我这也都是为了你,我实在是看够了你跟在她后面喊老奴的样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师镜快要被气死了,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牧十二!决一死战,我要跟你决一死战!”“别嚷嚷。”牧风眠啧了一声,“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你给嚷嚷醒了怎么办?”“是你故意将她安排在我身边的吧?”师镜气恼地质问。牧风眠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卯足了劲地嘲笑他,“这不是你费心费力,招魂了几十年才得到的宝贝少主吗?”当牛做马,低声下气的,化身荀左的这些日子,师镜仍记得一清二楚。他闭上眼睛,太阳穴突突地跳,牙根咬得咯咯作响,险些气得撅过去。牧风眠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眸都笑出了眼泪,染上一层晶莹,师镜气道:“够了,别笑了!”他这才慢慢停下,笑问:“东西拿到了吗?”“什么东西?”师镜从鼻子里哼一声。“别装,我知道你肯定拿到了。”牧风眠朝他伸出手,“给我。”师镜很不爽,却还是伸手扔出个东西,从空中划出一个痕迹,被牧风眠接在手中。是一个串着小铃铛的银镯,银镯上刻着一圈不起眼的咒文,不仔细看压根看不见,与一件凡品无异。“原来是这个啊。”牧风眠眉眼一动容,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难怪这妖邪将气息隐藏得这么干净,原来是拿了束神铃。束神铃是专门为宴星稚打造的神器。当初她才进天界的时候,身上的力量一日比一日强大,加之她性子又无法无天非常不服管教,不是毁了仙殿,就是伤了仙君,引来很多人的不满,联名要将她逐出仙界。仙盟盟主便下令打造了这个神器。原本是两对铃镯,套在她的双手和双脚腕上,平日里用于束缚她的神力,随着她年岁的增长,力量越来越强大,挂在镯子上的铃铛也就越来越多。这些铃铛平时并不响,只有在她催动神力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使用的神力越强,铃铛就越响。当初神猎会上,牧风眠与她动手时,她便现出神体,手腕和脚腕上的铃铛疯狂作响,他耳朵里全是铃声。她死后神体不知所踪,牧风眠也只捡到了几个挂在上面的铃铛,却没想到藏在桃城的妖邪手中竟会有一整个镯子。牧风眠察觉出这妖邪可能是上三界的人,问道:“是谁?”“骆亭语。”师镜微微抿了抿唇。牧风眠双眸微眯,“心口被捅出那么大个窟窿,他没死?”师镜道:“半死不活。”“真顽强。”牧风眠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他还说了什么没?就只交出个这东西?”“你自己问。”师镜一摆手,一个人就凭空出现,摔在牧风眠的脚边,甩出一道黑色的粘稠血液,身上黑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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