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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1)

下方的所有人在牧风眠的指导下往两边退开,当间空了一大块地方来,她一人站在其中,双掌凝聚神力,闭上眼睛的刹那,碧空如洗的天穹猛地变了颜色。厚重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极快地汇聚而来,视线极快暗下来,天地之间一片昏黄。一层层的雷云压下来,仿佛要压在头顶上,单是看一眼就让人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压力,像是天空随时都要塌下一般。天空里传来滚滚雷声,银龙一样的闪电在云层中游蹿,偶尔从云中掠过,往当中汇聚。山林的正上方,汇聚出旋风般的云涡,雷云卷着闪电翻滚旋转,天色越来越暗,几乎像是黑夜。大地又开始剧烈摇晃,吼声再次传来,这次到不像是从地底下吼出来的,而是站在地面上,只见昏暗模糊的视线中,裂开的地缝钻出一只巨大的头颅,像是巨蟒却又长着短小的角,一双碧绿的蛇瞳一转,目光锁定在结界边上的人。这群孩子哪见过这种阵仗,早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化龙魔蛟。”牧风眠笑了一下,说:“难怪这封印这般牢固。”说话间,魔蛟的身体缓缓从地裂中钻出。宴星稚双掌神力汇聚完毕,睁开双眼时将力量往前一推,搭在御雷钟上。一声钟响炸开,往四周荡去。下一刻,剧烈无比的雷声从头顶上的云涡中响起,像是要将天穹整个撕裂,巨大的闪电从九重天上奔驰而下,那一刻,天地间被这道雷光照得恍若白昼。巨雷劈在结界上,震耳的声音将所有孩子吓得瘫坐在地上,吓得刚钻出小半身体的魔蛟又缩了回去。继而一声破碎传来,结界应声而破,宴星稚收力之时,天穹的雷云瞬间散去,御雷钟又变成巴掌大小,落在她的掌中。“别哭了,快点跑!”宴星稚沉声命令。天界仙盟。大殿之中的长桌上坐满了人,个个都神色凝重。自从宴星稚重返世间的消息被证实之后,他们隔三差五都要在这个大殿上聚一聚。宴星稚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气息隐藏得极为完美,不管用了什么方法,六界之中竟是半点也摸索不到,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姬海瑶带回的消息是真是假。姬海瑶亲眼所见,非常坚定自己的判断,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句话。“除了宴星稚,没有人能够让问情自解封印,那日我看见的就是她,不可能有错!”即便是如此,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宴星稚夺了别人的身体,完全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在六界寻起来便是大海捞针。桌上坐着的都是仙盟和仙族里说得上话的掌权人。面对宴星稚的问题急得焦头烂额。殿中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不仅仅是一个宴星稚,还有千年前屠杀仙盟四百多人的牧风眠,和突然销声匿迹的师镜。如今妖界的妖王涂山意是牧风眠关系极为交好的兄弟,千年来仙界向妖界递过几次消息,得到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但足以证明涂山意并非会站在仙界这一边。六界局势正在慢慢改变。宴星稚的复生,就以为着牧风眠和师镜消失的这一千年里策划的计谋启动,好似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刀,仙界众人一日都不得安宁。如今仙盟之主,蔚柳坐于正位,威严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都刮了一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宴星稚的消息?”没人敢回应。他怒而往桌上一拍,“都哑巴了?!”“盟主莫要动怒。”身旁一女子劝道:“下面的人已经尽力在搜寻,只不过六界如此之大,若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困难,加之魔族那边由桑卿那魔女带领的人又一直阻挠,这才一直没有消息。”“她先前不是在鬼市露面了?”蔚柳沉声道:“天界五公主亲自带回来的消息。”“鬼市在魔界境内,仙盟派出去几波人想要搜查,都被桑卿挡了回来。”那女子叹道:“魔界不除,后患无穷。”蔚柳冷冷瞥她一眼,“用不着你说这些废话。”女子僵了一下,闭上了嘴。蔚柳心中急躁烦闷,“继续派人去找,她还能像师镜那样完全销声匿迹不成?”师镜是完全把自己封在凡人体内,所以根本探寻不到他的气息,但宴星稚神魂已聚,并没有封印自己,只要她运用神力,天界就能感应到她的气息,没道理找不到人。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钟响,在大殿内荡开。蔚柳面色剧变,拍案道:“是宴星稚的神力,快去锁定她的位置!”大殿中所有人一应而起,匆匆忙忙跑出去。仙盟为了寻宴星稚,去神界请来了锁息钟,注入宴星稚的气息之后,只要六界之中她在任何地方使用神力,这钟便会被撞响,从而寻找到她的位置。眼下钟声一响,就代表着宴星稚现身了。位置很快锁定在凡界雪涯宗,仙盟即刻倾巢而动,前往凡界。作者有话说:第52章 这一战结界破除的一瞬间, 魔蛟感应到身上的封印消失,张开血盆大口从地底下凶猛而出,蛇瞳闪着嗜血的光, 庞大的身体在地上爬行,以极快的速度朝宴星稚等人追来。眼下已经暴露身份,宴星稚也没有顾虑,一抬手问情便握在掌中, 化成锋利无比的长剑, 剑刃裹缠着金光, 站得稳稳当当。魔蛟爬至面前时, 众人才看出它的巨大, 也不知道是修炼了多少年, 上半身立起来的时候竟然有百尺之高,庞大的头颅悬在高空中,低头看着宴星稚的时候宛若看着一只小老鼠。它似乎察觉到问情散发出的剑意, 那一股凌厉而凶猛的力量在空中蔓延开,魔蛟被封印那么多年, 警惕性非常高, 并不会莽撞发动攻击。它睁着一双蛇瞳,冷冷地看着宴星稚。魔蛟通体呈黑色, 身上的鳞片也硕大, 泛着邪气, 脖子上拴着一条黑绳,绳子吊着一朵黑色的莲花。宴星稚的眼力好,一下就看到那朵莲花了。跟她在那日看到的师镜手里的那个一样, 只不过可能是血染得年头太久, 莲花黑如沾了墨。先前她就猜到这玩意儿可能是跟师怜雪在一起, 没想到还真是在这里,天界的人将莲花藏在这封印的魔蛟身上,是让它看守着?但这魔蛟看上去也不像是愿意归顺与人的样子。她都看见了,牧风眠自然也看见了,立即传信给师镜。只是师镜来得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传信刚过去,师镜就从光影中现行,落在牧风眠的身边,随手一丢,师怜雪就被扔到地上。她受了重伤,这会儿被拎过来又被毫不留情摔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厉害,当场就呕血,晕死过去。宴星稚听见动静转头,瞧见来人是之前授第一堂课,身上又带着师镜气息的那个人,地上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师怜雪,她诧异地皱眉。不是很理解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狐疑地朝牧风眠看了一眼。牧风眠与她对上视线,就立即侧过半个身体,在宴星稚看不见的角度冲师镜使眼色。但师镜是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开口便问道:“我方才在那边感应到了虎星稚的气息,怎么回事?她的气息为什么会突然泄露?”这一张口,师镜的身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因为整个天界,只有他一个人会叫宴星稚为“虎星稚”。当初宴星稚与牧风眠结仇的时候,一口一个“狗风眠”,连带着师镜也跟着被牵连,师镜实在气不过,也学着她的样子给宴星稚改了姓。话音一落下,宴星稚的剑刃就扑面而至,牧风眠和师镜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九曦枪感应到主人受到攻击,争鸣一声从虚幻中刺出,在师镜面前挡住问情的利刃。只听两刃相撞发出的铮声,宴星稚手腕被震得一把,连连退了好几步,站稳之后剑刃就指向师镜嗷嗷道:“狗师镜,果然是你!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师镜握住九曦,收敛了它的战意,看着面前横眉瞪眼的宴星稚,便朝牧风眠问:“你没说?”牧风眠一瞪,刚想摆手让他别跟自己说话,宴星稚就气得跳脚,“好哇!你们果然是串通起来骗我!宋轻舟说得没错,你们二人就是图谋不轨,想要利用我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牧风眠往前两步,说道:“我真的没有!”“还想骗我!看他对你说话的反应,你们根本就是早就见面了!”宴星稚大声质问。“你听我说,”牧风眠解释道:“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我们本来就毫不相干,只不过偶然碰到而已,我跟他已经有几百年未曾有过联系了!”师镜冷笑一声,看着身边这个满脑子情爱的好兄弟,阴阳怪气道:“就是,但凡你长个眼睛,也该看出来如今的风眠神君只是满眼想着如何哄骗媳妇儿的蠢材,千年前他好歹有点骨气,嘴是硬的,如今莫说是嘴了,脊梁骨都软了吧?”牧风眠被刺得牙痒,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少说两句行不行?”师镜重重地哼一声,又道:“你们还不走?天界的人要来了。”“雪莲在这,我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你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牧风眠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师镜说,“但是你这身体还有伤在身,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多少还是能帮上点的。”牧风眠道。看着两人在那说上话,宴星稚更加不爽,问情一旋又化作短刀,挥手便朝师镜飞身而去,刀刃刮到近处,牧风眠一抬手就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攻势拦下来,扭着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将她困在怀中,在她耳边说:“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跟你们没什么话说!”宴星稚试着挣了一下,但牧风眠抱得很紧,挣脱不开。牧风眠就这样抱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道:“星崽啊,你要根据局势分析利弊,如今这情况我身负神罚之伤,你这泥巴身体又承载不了多少力量,现在天界探知了你的位置,肯定已经包围过来在这附近都下了封闭结界,眼下只有师镜实力完整,尚能与天盟抗衡一二,若是赶走了他,咱们想脱身就很困难了。”这一串话从宴星稚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只余下了三个字,她仰头瞪眼,“你叫我什么?”星崽是时珞经常喊的名字,她入仙界十来年,算是在时珞身边长大的,只有她一人会叫宴星稚星崽。牧风眠叫得如此顺口,私底下叫了多久没人知道,他轻咳一声,端端正正道:“宴神君。”宴星稚呸了一下,“放开我。”牧风眠立即松手。其实他和师镜都清楚,宴星稚方才那两下攻击并没有杀意,她对师镜没有杀心,不过是发发脾气而已。千年前在黑雾山谷之上,当时的一战让宴星稚精疲力尽,身负重伤,最后被千百仙兵神将以九曦为介,给了她最后一击。她是死于九曦,但却并非死于师镜之手。三人好像达成了暂时的和解。或者说是宴星稚暂时与他俩和解。她转头看了眼在高空中左右摇摆的魔蛟。三人方才说话的时候,它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双蛇瞳里满是忌惮,不知道是在忌惮谁,既不跑,也不敢上前来攻击。看起来脑子不大聪明,估计天界将它抓来封印在这里守着这朵血莲,也没费多大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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