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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 / 1)

两个声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半天也没争出胜负,直到林思言敲了敲门,道:“十一,宫宴结束,圣上回寝了,我现在送你过去。”沈今风原地躺平摆烂,选择跟着组织走。前往紫宸殿的路上,他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他现在是自由身了,想走随时都可以,今晚就当是对圣上的一个交待。圣上一向克己复礼,贤明宽仁,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想必不会强求。林思言停在殿外,沈今风独自走进去。皇帝的寝殿很广阔,陈设简洁高雅,他往里走了几步,听见一扇屏风后清冷的声音:“你说,朕穿这件,可行。”“回禀圣上,依奴才看,圣上穿哪件都好,都是天人之姿。”“或者,这件。”“这件也好,您就往那儿一站,整个大熙的美男子都要自惭形秽。”清冷的声音道:“好了,不要油嘴滑舌,认真帮朕挑一挑。”沈今风:“……”他觉得自己这会儿进去,好像不大合适,遂轻手轻脚地在外面坐了下来。萧望舒出来时穿的是一件雪色常服,剪裁得体,刚好勾勒他颀长的身形,沈今风瞥了一眼,大约是已经准备就寝的缘故,圣上卸了发冠,墨玉一样的长发散下来,相比平日的整洁,显得更随性了一些。这样的他比起皇帝,更像是一位芝兰玉树的清贵公子。沈今风正要起身行礼,萧望舒抬手制止了他。萧望舒在他的身边落座,他闻见了圣上身上熏香的气息,清清淡淡的,像落在琉璃瓦的月光。在御前服侍的大太监给他们安排好茶点,就退下了。两人一时无话,最后是沈今风先开口道:“圣上让我过来,有何吩咐?”萧望舒抬眸,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过来:“你……”而后他好像意识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垂下眼帘淡淡道:“朕请你过来,是有一事问你。”沈今风揭开茶盖,茶香扑面而来,他吹了吹水面:“问……啊不是,圣上请讲。”说完抿了一口茶。就听萧望舒道:“你可愿意,做朕的皇后。”沈今风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呛得厉害,连着咳嗽了好多声,眼尾都泛了红。待到沈今风缓过来,再面对圣上沉静清澈的眼神,他一时间心情复杂,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您没事吧?”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这几天调作息都会推迟更新,写完就发,什么时候恢复整点更会在作话说哒。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章圣上,您很热吗?沈今风属实有被震撼到。若不是眼前这位清冷俊美的公子乃是当今圣上,天潢贵胄,他真想伸手一探萧望舒的前额,看一看他是不是正在发高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午时因为宫宴百官在场,圣上并未同他多说,沈今风离开前,只看见了一旁太后惊喜与复杂交织的神情。惊喜是因为她清心寡欲的皇儿终于有了世俗的欲望,复杂大约是因为让皇帝动了凡心的,是一个暗卫,还是一个整日浑水摸鱼,只有一张脸天赋异禀的暗卫。相貌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拥有一张好脸并不能说明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多了去了。沈今风以为圣上作为一国之君,总不至于三观跟着五官跑。现在看来是他以为错了。面对沈今风大受震撼的神情,萧望舒平静道:“朕许你做皇后,并非儿戏。”说完视线落在他干净的手腕:“这条红绳很衬你。”沈今风的手很白,而且骨感明显,精心编织的红绳戴在上面显得纤细,好像轻易就可以握住。萧望舒微垂的睫毛动了动,眸色隐于长睫之下。沈今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听李公公说,铃铛里有在大佛寺求的平安符,还说……红绳是您亲手编的?”对于这个说辞,沈今风是不信的。他平日跟在圣上身边,只见过那双修长的手张弓舞剑,或是翻看奏折书卷,完全想象不出他会细心地编织一条红绳。“嗯。”萧望舒应了声,抬眸问他“喜欢吗。”沈今风:“……”还真是您亲手编的啊。圣上亲手编的红绳,谁敢不喜欢。沈今风职业微笑道:“喜欢喜欢,非常喜欢。”萧望舒唇角微扬,带了一点笑意:“喜欢就好。朕本来想亲手为你戴上,但又等不及,想把它送给你。”闻言,沈今风脸上笑容不变,内心直呼救命。以前在研究所他被很多人追求过,其中有喜欢他的颜值单纯想和他约炮的,也有看中他的人品能力想和他扯证的。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有一定的鉴别能力。然而他现在有一种,本以为对方只是想约炮,结果人家是想和自己结婚的感觉。等一等,结婚。就在这一个瞬间,小沈想起了小梁的那个冤种朋友。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他原本都没来得及往这上面想,现在仔细一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梁说的那个朋友,是他。沈今风:冤种竟是我自己。他当时还说什么来着,强扭的瓜特别甜。还祝人家喜结连理、百年好合。连钥匙都吞了。果然天道有轮回,乱点鸳鸯谱是要遭报应的。现在报应来了。沈今风艰难地说:“圣上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一个暗卫而已。”萧望舒道:“以后就不是了。朕已经命礼部准备封后大典。不过大婚毕竟不是儿戏,朕想举办得隆重一些,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进行筹备……”沈今风:“??”这不是儿戏?萧望舒看见他惊恐的表情,蓦地笑了一下:“吓到你了?抱歉,朕等这一天很久了,所以……”沈今风:“不不不,我不是吓到,我是——”他闭了闭眼,一不做二不休“回禀圣上,我不愿意。”萧望舒眼里的笑意一滞:“你不愿意?”沈今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愿意做您的皇后。”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说话时始终正视着萧望舒的眼睛,然后他就看见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里,零星的光芒一点一点黯了下去。平日圣上神情疏冷,眼里静澜无波,很少会有亮光。但沈今风摘下面具以后发现,圣上看他的眼神总是亮的,那种亮光应该叫作,欢喜。现在欢喜消失了。沈今风有一点于心不忍,但他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委身于人,只好不去看萧望舒的眼睛,顾自低下脸,盯着自己的足尖发呆。紫宸殿一尘不染,踏进来以前他就把鞋袜褪去了,现在是赤足踩在地上的,右脚的趾头先前被影使用力踩过,有一点红肿的迹象。不看不觉得,一看就疼得厉害。沈今风悄悄地把双脚并在一起,用左边轻轻蹭了蹭右边疼的地方。他的小动作其实很隐蔽,但萧望舒毕竟洞察力远超常人,一眼就发现了:“脚受伤了?”他问:“怎么弄的。”沈今风如实回答:“过来之前,被影使大人踩了一脚。”说完他觉得周围冷了下来,殿里燃着暖炉,本来应该是温暖如春的。好在霜雪很快消融,萧望舒召来太监,让他们呈上来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然后在里面挑拣了一番,打开其中一罐,对他道:“抬腿。”沈今风:“?”萧望舒见他没有动作,稍稍弯腰,伸手勾住他的小腿,抬到了自己膝盖上。沈今风:“!”萧望舒右手握着他的脚踝,左手食指沾了一点药膏,垂眸给他上药。沈今风很想说这样是不是不合适,可痛处微痒的触感传来,冰冰凉凉地,他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圣上握在踝骨的掌心很热,他有一点不自在,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中,他看见萧望舒掩在黑发间耳后的皮肤,红了一片。沈今风问:“圣上,您很热吗?”萧望舒抬眸。他指了指萧望舒的耳根:“耳朵都红了。”萧望舒眼梢一耷,耳根更红了。他没有说话,一副专注给沈今风上药的冷淡模样。沈今风非常贴心,召来了在殿外听候差遣的大太监:“李公公,把暖炉撤了吧,圣上觉得热。”李公公忙道:“遵命。”说完嘀咕了一句:“奇怪,平常这个温度不是刚刚好吗?”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在圣上跟前服侍了也有两年了,因为十足的细心和知冷知热,他才能够成为御前常伴的太监,平时几乎没有出过差错。李公公把暖炉仔细检查了一番,再自己感受了一番,头一回怀疑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唉,这人上了年纪,冷热都分不清。”李公公一阵长吁短叹,在自己伺候圣上起居的手册上记了一笔。自这一天起,熙元帝寝殿里的恒温统一降低了五度。沈今风见李公公撤走了暖炉,注意力回到萧望舒的身上。这殿里的温度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他看圣上都快熟透了。他瞥见一旁的案几上放了一把折扇,伸手去拿过来,给萧望舒扇了一个透心凉。过了一会儿,萧望舒上完了药,沈今风停手,这时才发现扇面上画的是一个红衣少年,模样和他特别像。他怔了一下,问:“圣上,这是你亲手画的?”他听梁珏科普过,说熙元帝学得一手好画,用的扇面都是亲自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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