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妹正在家里老太君一样的躺在床上,头上还包着毛巾，金贵的不得了。陈指导员就在边上端茶倒水，嘘寒问暖,高兴的不得了。“你说怎么就突然怀上了呢，我都不敢相信。”谁结婚了不想当爹啊,人家结婚快的，头年都生了,一年一个,两年都能养两个孩子了。他这都要三年多了。能不着急吗？不生孩子,别人都得怀疑他不行了。陈指导员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满心满意希望能够生个儿子出来,“肯定是个大胖小子。”李二妹瞪他一眼,心说你啥都没给,你还要生儿子,脸怎么那么大呢。以前李二妹也想生儿子，但是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个孩子就成,不分男女。她生儿子也不是不喜欢闺女,是觉得闺女可怜。生出来吃苦。还是生儿子好，都喜欢儿子，就不会让儿子受苦。但是听到老陈这话，她还是觉得烦。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陈指导员就着急了，说昨天是不是累着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赶紧给她红糖水补补。这年头红糖水那就是救命神仙水,无论哪里不舒服,喝两口都能缓过神来。“还行吧。”李二妹端着红糖水喝了一口，“就是总觉得心口闷闷的。总犯恶心。”“那你休息？这阵子就不去工作了？”“光休息也没用啊。”李二妹摸着心口,“躺下也是闷闷的。再说了，我不去工作，哪里来的收入啊，靠你那些钱，以后孩子出来了不得喝西北风？”陈指导员犯难了，“孩子还早着呢，咱开始存钱。孩子没那么好养。”“肉总要吃吧，衣服总要穿吧。”李二妹揉了揉心口，“我坐在家里一算账，心就闷。”陈指导员：“……”李二妹才不管他那为难的表情呢。都有孩子了，她现在心里就更加迫切的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了。以后总不能过的和自己一样苦。“我可不管，大夫都说我身体底子不好，这胎怀的还不算好。”“大夫都这么说了？”“那可不，要不然我今天能吐吗？”陈指导员又忧心忡忡。李二妹道，“明天我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自己去问问大夫我这个身体怎么样。人家身体好的，孩子就能长的好。要不然我这胎都不知道怎么养才好。”“对对对，明天我陪你去军区医院检查一下。”第二天一早陈指导员就跑林乔家里来了，替李二妹请假。林乔道，“去吧去吧，让她别担心这边，这里有我和珍珍呢，好好养胎。”“谢谢你啊小乔同志，”“谢什么啊，二妹使我们的好同志呢。你也要对二妹好点。二妹有宝宝了多辛苦啊。你要给她买好吃的补补。昨天大夫都说二妹身体不好呢。”陈指导员一听这话就想着，看来二妹身体是真不好啊。他心里一瞬间也不是很有滋味。等陈指导员走了，林乔也和顾华垣提议，说想给二妹送点吃的补补。这个月的肉票就送点给二妹。家里还有鸡蛋，也要送点去。说有宝宝的人很辛苦，得吃好点。顾华垣也不在乎这些，她说送多少，他都点头。“家里的事情你安排。”林乔心里满足，嘴角都得以的翘起来了，然后问，“二妹今天不来干活，了，李妍同志有说什么时候来吗？”“这个就不清楚咯，得看张嫂子那边同不同意。”张嫂子当然是同意的，林乔和苏维珍才上工，张嫂子就领着李妍过来了。李妍穿着一身军装，这是她之前在部队文工团的时候发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眉毛还修饰了一下。充分暂时了精致的人在养鸡场也能继续精致的派头。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木木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眼神复杂的打量着院子。张嫂子则和林乔还有苏维珍说起李妍的安排。林乔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不景气，倒是苏维珍听着一愣一愣的，然后偷偷看李妍。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想为养鸡事业奉献的人啊。但是张嫂子都领着来了，那肯定是不能拒绝的。而且现在二妹怀上了，养鸡场确实也需要人。这人无私奉献，哪里能往外推呢。于是和林乔一起点头。并且热情的对李妍同志表示了欢迎。林乔笑着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们真心的接纳李妍同志的加入。就是其他嫂子那边得解释清楚。”“我和你们王嫂子那边交待过了，你们不用操心。”“不操心不操心，您和王嫂子都让人安心呢。”林乔拍着马屁。张嫂子听着直笑。这样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嘴还甜的姑娘，谁不喜欢？怪不得小顾当宝贝一样呢。她看着都喜欢的不得了了。交代完了李妍的事情，张嫂子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交代李妍要好好工作，机会来之不易。就怕她在这里又出问题。说实在的，要不是这是军属，她真不想管这种同志，下地干活都能被臭晕了。等张嫂子走了，林乔就过来主动和李妍打招呼，还主动伸出手和她握手，“李妍同志，欢迎你啊。你能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李妍看了看她的手，犹豫的伸出手，用手指尖和她碰了碰然后收了回去。苏维珍见状就皱眉头。林乔也有些不满，她的手也不烫手吧。算了，这人性子就是不好相处，林乔也不管了。反正有人干活就成了。“今天二妹同志没来干活，你就先做她的工作，工作也都很简单。”李妍默默的点头。“那行，你跟着我先去把水杯放着，然后去拿工具。”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去小办公室。李妍跟在后面，眼睛盯着地面，脚尖垫着走路，就怕踩着鸡屎了。她走路一跳一跳的，就和跳舞一样的。苏维珍目瞪口呆，然后忍不住喊道，“李妍同志，地面烫脚吗？”林乔回头一看，也发现李妍这奇怪的样子了。顿时理解的咳了咳，她当初看到养鸡场的时候也是偷偷垫着脚走了好久，只是没李妍同志这舞蹈基础，动作没这么大。都是过来人，她也不计较，于是安慰道，“李妍同志啊，习惯就好了。早晚要踩的，避免不了。你放心，这地面都是干的，踩着也不沾鞋子。”李妍一听这描述，顿时觉得有股感觉从心里到了喉咙。林乔对她招招手，“走，去拿东西去。”到了办公室，李妍就放下了水杯，找了张椅子坐下，林乔瞪大眼，“坐下干什么啊，咱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先把工作做了。”李妍站起来，终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做什么？”“先打扫院子，然后喂鸡。”说着就去拿扫把。嘴里还念叨，“本来我们都是下午打扫院子的，但是昨天二妹怀上了，事情就耽误了。以后咱都是下午打扫，早上把鸡放出来喂，然后打扫屋子里面。”她都没注意到身后李妍脸色越听越绿，“我干这些？”“那当然了，你新来的没技术，只能先做这些基础的。都是这么过来的。”林乔自觉挺理解李妍的心里的，谁当初没吃过苦呢？没干过的人确实很难适应，所以对她还挺有耐心，“你这算好的，我当初在省城养鸡场，那鸡屎都堆满了，味道都是冲天的。我在那带了一个星期，回来臭了一个月。”李妍捂了捂嘴。“来，别捂嘴了，干活吧。”林乔将扫把给她。还领着李妍出去给她做示范，“扫地会吧，就扫一堆，然后装箩筐里面去，到时候其他人回来挑去当肥料的。”李妍拿着扫把不知道怎么动手，她这辈子就没扫过地。娘家的时候有远房阿姨住家里给她们干活，嫁人之后婆婆干，有时候勤务员也会帮着干。来这里还真，都是张拓干。苏维珍看她这拖拖拉拉的样子，建议道，“李妍同志，你要是不喜欢在这里工作，我建议你还是去跟着嫂子们下地比较合适。”一听下地，李妍又想起了之前的经历。为了那事，她几天没吃下饭，吐都吐不出来了。简直是人生最昏暗的时候了。相比之下，这些鸡屎总是好点的。于是忍着难受，学着小乔的样子扫地。林乔挺欣慰，“对，就是这么干。你先扫，我去看看小鸡去。你动作得快点，待会儿我要放鸡群出来了。”说着就进了屋里。苏维珍不放心李妍这工作情况，眼睛时不时的盯着，看她慢下来就催两句。“咱这工作真不能耽误，待会鸡群得出来了，咱还要喂粮食，这粮食都是直接洒地上的。实在不行你就去种地算了，这工作不适合你。”李妍握紧了扫把，红着眼睛，一边掉眼泪，一边秉着呼吸干活。干的虽然慢点，但是有了监工还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她这边刚做完，林乔就把屋里的鸡群放了出来。一群鸡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叫，让这个早晨热闹的不得了。林乔都跟着咯咯笑，将鸡食洒地上，还叫着，“咯咯咯……”李妍被这阵势吓的后腿的，特别是看着嘴角尖锐的大公鸡，吓得差点叫出来。还没往后退一步，就被林乔抓住了，把袋子往她手里塞，“刚看到了吧，就这么洒。它们自己会吃的。”袋子到了李妍手里，鸡群就朝着她围过来。周围都是鸡，激动的咯咯咯的叫着。李妍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林乔回头一看这阵仗，就喊道，“赶紧喂鸡啊，要不然它们要冲你身上了。”李妍吓得赶紧往地上洒吃的。鸡群果然跑着去抢食物了。只不过在她身边还是留下了一圈新鲜的鸡屎。她整个人都还在颤抖。苏维珍和林乔：“……”就看这么一遭，苏维珍都不信这李妍是真的愿意来养鸡的，看着都不像是干活的人啊。她偷偷拉着林乔去仓库，“这看着不像是自己愿意来的。”林乔道，“肯定不愿意啊，一开始都不习惯，但是愿意来就行。”她当初也不愿意下地呢，不也下了吗。所以她挺理解李妍的。“我就看她这态度，不像是适合干这个的。”“那能怎么办呢？有个人总比没有好啊。”林乔道，“没有她，我不就得干这个了？咳咳咳，我是说我忙不过来，有个人搭把手还是强一点的。”作为养鸡技术员怎么能嫌弃脏活累活呢，林乔坚决不破坏自己的人设。好在她在苏维珍心里的形象是高大上的，所以没因为她一时失言就多想，反而觉得林乔说的有道理。能搭把手也行。免费的人工，能多要求什么啊？“那待会我多指导指导她，你和她是熟人，不好说话。”林乔道，“也还好啦，我这人最公事公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