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疯了？方小鱼都记不得有多少次了。讨债鬼一天又一天上门讨债时，方小鱼都恨不得打渣爹几巴掌。甚至于直接一刀结果了他，干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算了，可她做不到，那是他爸，每当她恨意刻骨时，她总会想到他对她的好。就这样，在梦中她和她妈一样日复一日的煎熬着，哭泣着。而渣爸方国栋一次又一次地突破着她们的底限。方小鱼在梦中之所以在全运会上输了比赛，也是为了渣爸。那时渣爸欠了三十万的高利贷，为了渣爸还债，方小鱼故意输了比赛，当时有人暗中联系方小鱼，骗她说只要输了比赛，就替渣爸还了三十万的赌债。在比赛前，对方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先支付了五万元钱，而在方小鱼输掉比赛之后，对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方小鱼这才知道被骗了，可一切都太晚了，方小鱼的运动生涯那时差点就结束。渣爸却是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在她经历过一段颓废期，下次振作起来时。为了向她要钱，渣爸又闹到集训基地，让她在队友面前颜面尽失。就连她妈阑尾炎动手术，渣爸也是不管不顾，红着眼睛一心扑在赌场。一桩桩，一件件，让方小鱼又痛又恨。此刻的方小鱼就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嗜血的眼睛和冷得冻死人的气息，就连这些日日在赌场上的人见了也不禁脊背发寒，倒吸一口凉气。刚刚那几个企图调戏方小鱼的阿流，也怔上一怔。正是这一怔间，方小鱼已经快步走到了场子的中间。方国栋拿牌的手还在发抖，根本没注意到四周的变化。“国栋，你闺女来了。”同村的赌徒掐了他一下大腿。“我闺女？怎么可能？”方国栋说话间，看到了已经收敛好情绪，面无表情的方小鱼。还真是她闺女。“你疯了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方国栋跳了起来，冲方小鱼气急败坏的吼道，“赶快给我回去。”方小鱼什么话也没说，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几个照看赌场的赌棍开始向方小鱼靠拢。方国栋趁机把手上的牌一扔，在三个赌徒的叫骂声中，推开了围在方小鱼身边的几个赌徒。“抱歉抱歉，这是我女儿，走错地方了，走错地方了。”方国栋把方小鱼往自己的夹克衫下一裹，推着就往外走，几个二流子厌烦地看了他一眼，骂道，“滚，这次给你点面子，下一次要是再随便乱闯，老子就不客气。”“不敢不敢。”方国栋松了口气，脚步一步不停地拉着方小鱼，身后又传来一阵咒骂。走到地窖口，方国栋放开夹克衫，把方小鱼往前一推，旋即变脸，“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来这里？你妈呢，怎么不看着你，还有是谁告诉你，我在这的？”地下赌场严的很，不是熟关系，找不到这里来，方小鱼一个孩子怎么给她找到这里，还混了进来。方小鱼没有理会方国栋的炮轰，口气冷冷的道，“妈昏倒了。”第41章 如芒在刺“什么？你妈昏倒了，你怎么不早说，你妈怎么会昏倒的？”方国栋惊上一惊，这几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也没见陈秀英有发热脑痛的，怎么一下子说昏倒就昏倒了。“不知道，你自己回家去看。”方小鱼的语气不好。方国栋担心妻子，也没注意到方小鱼态度不对，神色紧张地往家里赶。方小鱼对方国栋这样说，完全就是为了一下试探一下渣爸。幸好，渣爸这时的良心还没有给狗吃了，方小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路上，父女两个都没有吱声，方国栋不知道什么原因，觉得周边冷飕飕的。在方国栋没注意时，方小鱼正冷冷地睇着他。此时方小鱼的心情实在复杂极了。只要一想到梦境，她真是恨不得一刀把渣爹给杀了。可那毕竟是梦境，现实还没有发生。方小鱼口口声声要妈和渣爸离婚，心里却很不好受，血脉亲情，不是说抛开就能抛开的。只是渣爸一开始就让人这么失望，八千块钱啊，他怎么能想到把八千块钱换成八百块的？渣爸这个样子，能不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方小鱼完全没有一丝把握。此时，方小鱼的心情是悲凉的。方国栋就是一个烂屁股。梦境里不管输赢，渣爸只要有得玩，哪怕明知道有人设局骗他，他也照玩不误，方小鱼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刚才看赌场里渣爸输红眼的样子，方小鱼料定老妈的八千块钱已经打了水漂了，想到这八千块钱，方小鱼变软的心又硬了起来。方小鱼把方国栋的异样全都看在眼里，而方国栋此时心中惴惴不安，并没有发现方小鱼的异常。一方面妻子无缘无故就晕倒了，方国栋担心陈秀英，另一方面方国栋又害怕八千块存单被换的事已经被陈秀英发现。从村口到方家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此刻却突然间变得无比漫长了起来，方国栋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离两人不远处，一个烫着卷发，容貌娇美的女子拉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一间老房子前，泪中带笑，“回家了，真好。”女子说话轻轻柔柔，悦耳极了，一听就知道是个好性子的。女子身后站着一个看似高傲清冷的少年。女子目光柔柔地看着少年，“孩子，这就是你外婆家。”女子显然很久没有回家了，声音里隐含着兴奋和莫名激动。少年人听到她妈的话，只淡淡看了眼屋子，目光却是移向了远处。那里有一双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双黑濯濯的眸子闪着剧烈的水花，或爱或恨或气或恼波涛汹涌，绚烂极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忧愁恐烦乱仿佛都集中在了这双水波漾漾的眼睛里。真是一双撩人的眸子，少年下了定义，凉薄的嘴唇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进去吧。”女子的催促声传来，少年跟在女子身后，一同走进了一间昏暗的老房子。其实母子俩在四天前就路过弯弯村，只是当时女子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他们到了下一个城市，女子突然又带着少年回到了这里。少年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女子在外流浪。他也是到此时才知道，原来弯弯村才是她妈生长的地方。方小鱼一直觉得后背如芒在刺，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这一回头，就和方国栋有一段距离了。方小鱼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她得比渣爸先一步到家才行。第42章 偷窥方水仙回到家后，一直算着方小鱼回家的时间，她躲在堂屋的门背后，等听到脚步声传来，悄悄透过半敞的屋门向外张望。“姐，你在看什么？”方月娥一直好奇姑侄两个之间的秘密，方水仙回来后她使出浑身解数，在她姐身上也套不出话来，现在心里猫抓猫痒的难受。方水仙回头瞪了她一眼，方月娥半个身子压在方水仙背上，向外张望。堂前，方小鱼小跑着进了门，急匆匆地爬上了阁楼，方小鱼回来没多久，方国栋也进了屋。房门砰一声关上了，方水仙直起背，方月娥被摔在了地上。“干什么骑到老娘头上。”方水仙僵着脸，对着方月娥吼。死丫头，居然又被她逃过一截，还把她二哥给领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丫的最近长了什么本事了，除了在笑笑那里吃过闷亏外，就没见她在哪件事上跌过跟头。方月娥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生气。拍了拍手，问道，“姐，刚刚你和小鱼干嘛去了？”“你给我小心点，管好你的嘴巴，我和死丫头出去的事，不准和任何人说，知道不知道。”方水仙脱了鞋，踩到床上，整个身体贴在墙边竖起了耳朵。堂屋这张床，正对楼上陈秀英和她二哥方国栋的大床，为了以防陈秀英在背后说她坏话，平时方水仙没少在这床上听壁角。死丫头握着她这么大个把柄，轻易就这么和她交换了，楼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姐，你现在又在干嘛？”方月娥没完没了的追问，方水仙勃然大怒，“还不给我闭嘴，要我抽你，你才住嘴吗？”方水仙就没见过比方月娥更蠢的，方月娥悻悻然地翻了个白眼。阁楼上，方小鱼动作迅速地把陈秀英手上的玩偶一扔，拉着她妈到床边，“妈，爸回来了，你装一装。”陈秀英脑子转了转，知晓了女儿的用意，配合地合衣躺到了床上，方小鱼刚给她妈盖好被子，渣爸踩着木梯就上来了。方小鱼不忘提醒她妈，“妈，我对爸说你昏倒了。”陈秀英惊奇的看着女儿，瞪圆了眼睛，方小鱼对自己老妈眨了眨眼睛。在转过身面对渣爸方国栋时，方小鱼又恢复了冷漠。方国栋几步走到床头，方小鱼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盯着渣爸。“秀英？你怎么了，我听小鱼说你昏倒了，我出门前看你还好好的呢？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渣爸神情紧张，语气焦灼，看起来是真的担心她妈。陈秀英没有理他，吩咐方小鱼，“小鱼，你先下楼。”方小鱼哦了一声，扶着木梯下了楼。方小鱼懂她妈的意思，她这是给渣爸留面子，不想在她面前把事说出来，她也赞同她妈此时的做法。在渣爸还在意自己颜面的时候，她会尽力去维持他的尊严。机会已经给了，就看渣爸自己的，希望他不会再让她们失望。楼下，堂屋的门被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