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英是一片好心，可方水仙全然不买帐。“不愿洗就说不愿洗，叫你洗点衣服，还这么多借口，话倒是说的好听。”“就是不愿洗，要是再见到指派我妈，信不信我把你的衣服全扔河里去。”方小鱼出来，夺了方月娥手中的木桶就向河口走。瞥见木桶里红色的小裤衩，方小鱼气到炸了，无耻的东西。身后方水仙怪叫一声，冲着方月娥大喊，“还不把衣服抢回来。”死丫头，这么凶。方月娥再快也没方小鱼快，方小鱼连衣服带木桶直接扔进了河里。“方小鱼，我撕了你。”方水仙气得咬牙，木桶里的衣服她刚在百货公司买的呢，这一木桶好几百块的钱。方水仙冲过去就要撕扯方小鱼的头发，“方水仙，你给我住手。”陈秀英喊着，人冲了过去。方小鱼可不是好欺负的了，在方水仙冲过来时对着肚子就是一脚，方水仙连方小鱼一根头发都没碰着，人就被踹倒在了地上，嚎嚎哭起来。冲着一旁的方月娥叫，“傻的啊，还愣着干嘛。”“方国栋，你傻啊，你女儿被欺负，你没看见。”陈秀英也叫了起来。方国栋费了好大心思，方小鱼才给他好脸色，这一会带着讥笑直愣愣地看着他，方国栋粗鲁地把方水仙从地上拎了起来，“水仙，你够了，赶紧给我回房去。”方水仙心里那个气啊，合着一家子只欺负她一个，看方国栋沉着的脸，知道闹下去要吃亏，方国栋下手可没个轻重，“哥，我是给你面子，衣服你给我去捞回来，不然我可没完。”方水仙拍拍手上的尘土，凶狠地瞪了方小鱼一眼，也不提让陈秀英洗衣服的事了，直接往里屋冲。方国栋笑嘻嘻的走到方小鱼身边，“你进去吧，没事了，爸挡着呢。”方小鱼没给渣爸好脸，一开始渣爸的态度方小鱼可全看见了。陈秀英回屋子里拿了竹杆出来，方国栋捞衣服去了，方小鱼上了阁楼。方国栋爱捞就捞呗，这事过后，看方水仙还敢不敢再叫她妈洗衣服，她要敢，她就敢再扔一次，她次她可直接剪了扔，看她捞去。晚上吃饭时，樊老太婆不知道哪根神经又不对劲了，指着桌上的菜，又发作了。“好个陈秀英，给我们吃的这叫什么菜，一桌饭，连口肉都没有，有七叔公撑腰了，厉害了，现在连口肉都不让吃了，这叫什么饭，叫人怎么吃得下去。”今天陈秀英烧了一盘凤爪，三个素菜，一碗蕃茄蛋汤，另一碗螺蛳，昨夜方国栋的四条粗黄鳝，陈秀英用洋烧爆烽了一盘洋葱黄鳝，二条黄鳝，加一个洋葱，满满一大盆呢，这样的菜，樊老太婆说差，那樊老太婆的眼睛肯定瞎了。陈秀英不吱声，她是要省钱，没买肉，可这菜哪里差了，分明就是樊老太婆又没事找事，给方水仙出头了。“这么好的菜你还嫌，一天不闹你的皮就发痒了是不是？”方四九太阳穴一抽一抽，这哪是家啊，菜市场里也没有这么闹腾啊。“这叫好，你知道这母女俩心肠有多黑，骗我说去市里逛逛，母女俩个在肯德基大吃大喝的，连根鸡骨头也没带回来，以前至少桌上还有鱼有肉，现在好了，两天不见肉了，她这是存心膈应人呢。”方国栋低头喝酒，屁都不放一个，方小鱼也不指望渣爸了，自己上。“奶奶，你怎么就知道我和我妈去市里吃肯德基了，难道你还派人跟着我们不成？”居然没提章佳倩，看来是不知道她们是和章佳倩母子吃的肯德基。樊老太婆哼哼两声，“自己吃东西嘴巴没抹干净，要不要去簸箕里翻翻看。”方小鱼笑起来，“从来不知道奶奶有爱翻簸箕的习惯。”方永华噗呲一声，嘴里的饭喷了出来，有那么巧喷在樊老太婆脸上。樊老太婆老脸一僵，额头青筋乱跳，陈月娥忙拿了毛巾给樊老太婆擦脸。方小鱼冷笑一声，“我妈花的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的，她就是给我吃餐肯德基又怎么的了。”“奶奶，你想吃肉，也容易，交钱。你们要吃鱼翅，鲍鱼都行，我妈的工钱就算了，都是一家人，就当免费劳动力。”说着，目光一寒，“如果不交钱，那白吃咸淡的事也要想想再说，毕竟人活着就那么一张脸，丢脸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大姑，二姑，你们也一样。想吃就吃，觉得不好吃，拉倒，你们自己开火仓去，绝不会有人勉强你们。该孝敬的每个月给奶奶的养老钱，我妈也不会吝啬的。”说完，还夹了黄鳝肉放到方四九碗中，“爷爷，你多吃点，您这辈子的烟酒钱孙女会给你负责的。”谁对她们一家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不好，还指望着她低声下去的舔脸，两个字没门。方小鱼笑看着樊老太婆，明明在笑的眼睛，却是看得樊老太婆心里发凉。这死丫头气死人不偿命，偏死老头就爱喝她灌的迷汤，愣是拿她没有办法。第112章 一万块樊老太婆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喘了口粗气，一推椅子，“不吃了。”说完头也不回就回了里屋，扔衣服的事愣是没提。耶，方永华欢呼出声，跟打了胜仗一样，方小鱼不觉好笑。陈秀英瞪了儿子一眼，方月娥专注盘中物，方水仙一脸怨念，夹了几筷子黄膳，重重地放下了饭碗，出门去了。饭后，陈秀英收拾碗筷，方小鱼从空间拎了水，给方四九洗脚，方四九低头拍拍孙女的肩膀，叹气道，“小鱼，别理会你奶奶的话。”方小鱼回了一个甜甜的笑脸，“爷爷，我不会的，爷爷你也要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方四九身体还健朗，可梦中再过几年，方四九在和樊老太婆的一次吵闹之下，突然之间脑溢血，就去了，这一世她不会再让樊老太婆有气死爷爷的机会。章家，自章佳倩带着徐厚浪回来后，宋海芳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章佳倩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宋海芳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她给了方国栋一万块钱的事，等他大哥回来，家里开了锅。宋海芳对着章文海张嘴哭穷，打冷声。“海大，你妹和你外甥回来了，家里也多了两张嘴吃饭，娘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诊，家里处处用钱，你给的钱我们平时花销都不够，这几个月都吃着花本，这样下去不要说是造新房了，能不能吃得上一口饭也是一回事了。”章母近几年得来心脏横穿的病同时还伴有肝肺功能衰弱等毛病，年纪大了，这毛病全都出来了。肝肺功能衰弱是章母这个年纪的正常现象，这心脏横穿的病却是十分的凶险，一个不好，随时有可能就一命呜呼的。去年章母就差点心脏病发，章佳倩也是知道了章母这个毛病，才会打定了主意。哪怕那个人找过来心中怕的要命，也坚持留在了章家，想在章母有生之年内敬敬孝，弥补她犯下的过错。章佳倩的哥哥章文海是个妻管严，更是个孝子，听得媳妇的话，正色道，“不管怎么说给老妈看病的钱不能省，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宋海芳吧嗒一声放下筷子，脸色一黑，嚷道，“想办法想办法，除了每个月领死工资，你还能想什么办法？家里都穷的叮当响了，还有人拿着一万块钱把钱不当回事的白送人家呢。”章文海看了章佳倩一眼，“我多打几份零工，家里种的菜你也出去卖点，真不行的话，再动点老本，新房的事再缓缓，等娘身子好点了再说。”章文海就章佳倩这么一个妹妹，当年的事她也怨过章佳倩，可事情毕竟发生这么多年了，现在妹妹好不容易带着外甥回来，他就是再穷，也不能跟孤儿寡母的妹妹要钱。“都是我这个病拖累的一家，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看什么病。海芳，你也别说了，以后我这病就不看了。”章母说完，老泪纵横。“不行，娘，你的病一定得医。钱的事您别操心，再苦再穷，儿子也不能不给您看病。”章文海责怪地看着宋海芳，“以后别在妈我妹面前提钱的事，要提我跟你翻脸，有什么事你私下跟我说，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让我老娘看上病，让妹妹和外甥吃上饭。”听着这么男人的一番话，徐厚浪不禁笑了，瞄了自己老妈一眼。他前几天和老妈说过了，难忘老妈把这事忘了，章佳倩做事向来迷糊，不怪徐厚浪想到这头上。“好啊，我是恶人，都是我的错，没钱，你还跟我横上了。”宋海芳叫嚣了两声，突然间又哭了起来，“我这是为了谁？钱我花自己身上了吗？嫁过你们章家，我有一天好日子过了吗？没钱你叫我怎么当这个家。怎么当，你说。”宋海芳扑到章文海身上，拉扯着衣服，眼泪稀里叭啦往下掉。眼见大哥大嫂为钱的事吵起来，章佳倩脸上讪讪，都怪她，睡了一觉把这事忘了。昨天她倒是记起来了，办好了一万块钱的存单。不过章佳倩从银行回来时，章文海和宋海芳并不在家。徐厚厚又和章佳倩说了水果店的事，章佳倩一回头又把这事给忘了，存单却是一直在兜里放着。“大哥大嫂，钱的事，你们就别担心了，娘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章佳倩从口袋里掏出一万块的存单，塞进了宋海芬的手上，“大嫂，这钱就给你暂时做家里的开销。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说。一万块钱我是给了秀英她们家，当初要不是秀英，就没有我们母子两个，不过秀英没有要这钱，所以大嫂也千万别误会了秀英。”宋海芳得了一万块支票瞬间眉开眼笑，特别看到支票上还写着章文海的名字时，面上也有一丝不自然，“不会误会，这事不会误会。”说来说去都是钱少的缘故，要是家里有钱，她也不会出来做这个恶人，现在看存单上的名字，小姑子应该是早就把钱准备好了。章佳倩这么识趣，宋海芳当然就不会和她过不去。同为女人，她还是同情这个小姑子，不过同情不能当饭吃。男人们只管在外赚钱，不知道当家的苦。章文海却是一把夺了这一万块支票，塞回了章佳倩的手里，“佳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处处要花钱，这钱哥嫂怎么能拿呢。”何况章佳倩回了弯弯村，也没什么工作，这钱是用一分，少一分，这钱章文海说什么也拿不下手。“佳倩，你收下吧，厚厚现在已经高一了，转眼就读大学，你身边没钱怎么行。”章母道。“哥，你就收下吧。这几年下来，我手头上也存了点钱，这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妈，你也操心钱的事了，你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章佳倩又硬把存单塞到章文海的手上，章文海不收，章佳倩干脆把存单塞进了宋海芳的衣服口袋。“你敢拿，你要敢拿这一万块钱，你就给我回娘家去。”被章文海这么一吼，宋海芳也是怕了，还真就不敢拿了。第113章 天方夜谭“舅妈，舅舅，这钱你们就收下吧。”徐厚浪突然间出声道，“我的学费，您们不用担心，从初中开始，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我有奖学金，这些奖学金足够我的学费和开支，如果我愿意，光是补习费，一年也不止一万，所以钱的事，你们真不用操心。外婆的医药费我来负责。”徐厚厚这话一说，屋子里静得跟什么似的，全体震惊地看着徐厚浪。一直安静吃饭的章一豪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补习费一年就有一万，厚厚哥，你这牛皮吹大了吧。”章一豪是章文海和宋海芳的儿子，比徐厚浪小三岁，和方小鱼在同一个班级，成绩也还不错。章母和章文海等人和章一豪相同的表情，说奖学金能支付学费，几个人也有点相信，补习费一年能赚一万，这就跟天方夜谭似的。现在工厂单位做一年的工钱也不到一万块钱，谁会一分不用全扔到补习费上，这孩子想让他们收钱，也不用夸下这么大海口啊。章文海拍了拍他的肩，“厚厚，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心意舅舅知道了。”章母语重心长，“厚厚啊，虽然你是好意，可撒谎就不好了。”就连宋海芳都羞愧地红了脸，不敢看这个外甥。她没脸没皮的直接开口要钱，外甥为了给钱，居然连这样的谎也撒上了，这钱真要她怎么收下去。“妈，你说。”徐厚浪笑笑，黑亮的眸子落在章佳倩身上。章佳倩轻咳一声，“那个，从初中起，我们母子的开销都是厚厚负担的。”章佳倩离开章家后，辗转各个城市间，在一些小歌厅卖唱，等到徐厚浪有能力赚钱了，就不许她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徐厚浪自小就自立，长大了更不用说了，现在章佳倩也就帮着他做做饭，洗洗衣服，母子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儿子比她操的心还多，说来也是汗颜。儿子赚钱也是一把手，从他担起生计后，章佳倩就从没为钱发愁过。钱没了，儿子就会让她户头汇钱，二十万的钱稳扎扎在那，从厚厚初中起就没少过。章佳倩十分清楚儿子的赚钱能力，这几年章佳倩的身份证也一直是儿子拿着的，早两年儿子就开始炒股了，还跟着首都几个世家少年搞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