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九发了一顿脾气，没力气了，也没心情再说话。陈秀英扶着公爹上了楼，下楼后，见方月娥还在，陈秀英从厨房拿了些水果出来。方月娥突然间哭了起来，陈秀英慌忙道，“月娥，你有什么事和二嫂说，你哭什么啊。”“二嫂，自从你们搬家后，我这日子老苦的，家里什么事都是我做的，老姐一不顺心就骂我，您知道的我老娘一直偏心我姐。二嫂，你看我这手。”方月娥伸出了一双冻得跟红萝卜似的手，“这冬到还没到，这手就冻成这模样了，一浸水就生疼生疼的。”第336章 求方月娥仔细观察着陈秀英的细微表情，果见二嫂眉眼有了怜悯之色。情知陈秀英心软，就在她面前扮起了可怜，“二嫂，您嫁过来我家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浑身上下也就这双手最漂亮了，从来滴水不沾的，保养得跟葱似的，眼看着这手都要废了，我做人真的太失败了，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要保不住了。以后可怎么办啊。”说着，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又胖又黑的脸糊了眼泪，一点没有美感之说，还脏兮兮的。陈秀英见了却是有了恻隐之心，“委屈你了，小姑子。”同情归同情，陈秀英想到她们一家都搬离了方家和婆婆算是彻底断绝了关系。现如今好不容易在新房子里过上安稳清静的日子，为了小姑子再去老宅再婆婆理论，不是没事找事。陈秀英叹了口气，她就是想帮小姑子也有心无力。方月娥双手抹着泪，知道我受委屈，你倒是提个好的建议出来啊，等了老半天没有后文，只听到一声轻叹，方月娥这心就沉了下去。不知道陈秀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还是故意的。既然她这戏都唱了，断没有唱了一半就谢幕的。既然陈秀英不提，那只能是她提了，方月娥一双沾了眼泪鼻涕的手握住了陈秀英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相求，“二嫂，你就帮帮我吧，这个家里，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我要离开老宅。”她说道，语气坚决不已。陈秀英大吃一惊，原以为方月娥只是过来诉诉苦的，可这分明就是要离开出走呀，“月娥，离开老宅，你这是打算要离开出走啊。你一个大姑娘一没工作，二没钱的，你怎么生出这样的念头。”姑嫂十多年，对小姑子陈秀英还是有感情的，既然她跟自己说到这个事，是信任她，陈秀英自然不能放任她做错事。“现在的世道虽说没乱，但绝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月娥，家里再怎么不好，也是一个庇护的场所。水仙在家也呆不久了，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小姑子出生到现在，没在外面的世界闯荡过，真的离家出走，没本事没技能的，怕是连三天都活不了。方月娥觉得自己是鸡同鸭讲了，陈秀英的榆木脑袋简直是要把她给气死了。她哪里是为了方水仙，说这么清楚明白了二嫂不明白，她想跟她们住一块。本来她旁敲侧击的是希望二嫂能自己主动开口，到时她留下来，就是方小鱼也没话可说。可见陈秀英忧愁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要离家出走呢。方月娥这里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原来觉得老实人好欺负，其实老实人要是实心眼起来，能把人给气死了。方月娥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二嫂，我想和你们一块住，你不是要管着店里没时间吗？家里的家务我来做，爹我也会照顾的，我帮你和二哥管着家，二嫂，求你，让我在这里住下来吧。”陈秀英怎么也想不到小姑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正不知所措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堂前响起，“不行，我不同意。”兄妹两个回来了，方月娥脸上一变。方小鱼拿着木棍的手在另一只手上轻轻敲了几记，冷厉的目光向方月娥扫了过来，被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盯着，方月娥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你说什么，你想住到我们家来，是我耳朵生锈听错了，还是你在异想天开，你凭什么住到我家来？”“我在老宅呆不下去了，二嫂，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方月娥搓着手，她怕方小鱼，更怕方小鱼手上的粗木棍，只敢拉住陈秀英的袖子。方永华挑了挑眉，笑道，“小姑，我们家又不是收容所，你在家里呆不下去，那是你的事，我们没务义要收容你。要是每个人都像是你这样，我们家是不是得办成慈善堂了。再说了你好手好脚的，怎么就在老宅呆不下去了，是她们虐待你们了，还是怎么你了，你要编也编一个好点的借口。”方月娥又在兄妹两个面前伸出那双冻得跟红萝卜的手，“你们看，我的手干活都干成这样了，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等着我呢，小鱼，小华，小姑平时对你们不错吧，你们就让我在这里住下来吧。”方小鱼冷冷嗤笑一声，“让你住下来，白吃白喝，我们是要养一只米虫吗？现在知道干活累了，以前我妈一个人干全家人的活时，怎么不知道帮帮忙。方月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回去吧，别再这消磨时间了。没用的。”“不，我不走，只要你们能让我留下，我什么事都会做的，烧饭，洗衣，打扫卫生，我照顾好爸，你们相信我。”方小鱼呵呵一笑，“既然你什么事都做，那在老宅家做和在我们家做又有什么区别，还有你伸那双手肿了的手给我们看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你懒，不想干活，想到我们家享受轻松的日子，别以为只有你聪明，更别想再唬弄我妈。”方月娥早知道方小鱼不好说话，又攻向陈秀英，“二嫂，你相信我。”“月娥，不是二嫂不帮你，你也要为二嫂一家考虑一下，要是我们家收容了你，到时又会有一场大闹，就算我们真的留下你，婆婆也不会放任不管，公公更是再也经不得气了。你还是听二嫂的话，回去吧。”方月娥没料到陈秀英会这样不留情面就拒绝她，当场就变了脸，“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们就是不肯留我，话说得这么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是嫌弃我。是我傻，还以为十多年的感情，你们不至于绝到这个地步。我姐说的不错，你们就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有了钱，这样的断六亲，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瞪着眼睛凶猛的模样和刚才软语想求可怜巴结的样子简直判断两人。方小鱼气结，“再说。”伦起木棒挥过去。方月娥一张黑脸吓成了猪肝色，头一移躲过一棍后，蹦起来就往外院子外跑。第337章 主动权方小鱼把木棍往地上一扔，“我去倒杯水。”陈秀英望着方月娥的背影不禁叹气。方永华，“妈，应该看清了，小姑和大姑一个样，没什么值得气的。要不是大姑跑的快，今天我非得狠狠揍她一顿，瞧把爷爷给气的。爷爷呢？”“睡下了，你们上楼动作轻点，别吵着你爷爷了。”陈秀英把打包的菜放进了厨房，方小鱼咕咚咕呼喊了几口灵泉，心气畅通了，上了楼。这时候，手机的铃声响了，方小鱼忙一下按掉了手机。徐厚浪送她这个手机，家里还没人知道呢，方小鱼关了房门，打通了电话，“不是说好了，我会打你电话的。”电话里传来某浪无辜的声音，“谁叫你不打，那只好换我来打了。”“有事吗？”“没事，闲磕牙啊。”方小鱼无语了，“没事挂了，我要训练了。”徐厚浪双脚交叠放在床上，盯着嘟嘟响的声音，小媳妇儿竟是这般无情。说到训练，他倒是想到一件事，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小毛，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呢。不过你怎么认识奥运冠军周剑虹的？为什么对她的事这么关心?”徐厚浪懒懒地道，“谁说我跟她认识了，有消息还不快说。”电话里的声音少了调侃，多了严肃，“这个消息不太好，听说周剑虹已经向队内报了报告申请退役了。”徐厚浪抿抿唇，“什么原因？”“好像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我再让人打听清楚了，给你电话。”“尽快掌握周剑虹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安啦，老大，包我身上，不过老大，这事是不是跟咱小嫂子有关系啊。什么时候你带小嫂子来京都啊？要不是老头子不允我离京，我早飞来看小嫂子啦。对了，佳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小嫂子的事，我看那丫头气得牙痒痒，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不知哪天她就从京都飞过去了。我妹可不怕老爷子。”“管好你自己的妹子。”徐厚浪啪一下挂了电话。第二天周六学校只上半课，下午电信公司的人要去方小鱼家里装电信，徐厚浪也跟着去了她家。理由足足的，他得看着电信公司的人，以防万一电信公司来个歹人，让她受了伤。方小鱼想这借口你也想得出来啊，有爷爷在有哥哥在，就算真是来了个歹人，她们三个对一个，还能对付不了。再说电信公司上门都有登记，哪个傻的实名登记着会做出他想的那个龌蹉事来。“那不排除这世上有变态啊。”他说道，“只有我在，我才能安心。”所以，他堂而皇之的又进了她家门。爷爷还好茶好菜的待着他，吃完了，两个人在院子下象棋。方小鱼呶呶嘴，“哥，你的地位已经被剥夺了。”“谁说不是呢。”方永华认命地帮着妹子收拾残羹剩饭。“不过，妹，我是无所谓了，倒是你，你这样的不行的，你不能现在就被人吃下了。以后，烧菜煮饭，这种事绝不能做，得让他来，懂吗？”“哥，你怎么瞎说话呢。”方小鱼嘴角狠抽，把嘴巴里没把门的二货哥哥拉进了厨房。方永华不在意扔了个花生米进嘴里，“不明摆着的事，将来你不嫁厚厚还能嫁谁，就是你不想嫁，我看也由不得你。这臭小子，最近追的越来越勤了，迟早老妈都要被他攻克了，你也不用垂死挣扎了，认命吧。还是趁现在他被你迷得神魂倒之际，掌握住主动权，把他压下去。妹啊，厚厚这小子不好对付啊，哥真是怕你会吃亏。不行，我得去再跟他叨几句。”方永华说完，就要去找人。“哥，你给我回来，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啊。”方小鱼抚着额头，汗都要出来了。真是服了她哥了，她才几岁，她的终生大事都帮她想好了，这个做哥的怎么比自己的娘还急呢。“早说呀，你要是肯自己好好调教，还用得着哥哥出手。妹，哥还是相信你的。加油，妹婿靠你了。”方小鱼呵呵干笑了两声，把碗碟扔进水糟里，“今天你洗碗。”方永华看着一堆碗筷，“我早上刚洗过，怎么中午又是我。”“早上洗了，中午就不能洗了，你早上还吃了饭了，你中午不照样吃。”“好吧，我洗，我洗。”方永华撇撇嘴，苦命的人啊，被妹婿欺负，被妹也欺负。好好的周末，能不折腾人吗？“妹，你叫下觅妮，周日我们打保龄球去吧？”方永华别扭地说道。方小鱼，“周日和厚厚约了有事。”方永华这脸当即垮了下来，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方小鱼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不去，你和觅妮可以去啊，冬眠那边的保龄球馆你又不是不认识。”方永华红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方小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等下装完电话，我帮你去约妮子。”方永华，“妹晚上碗筷你不用洗了，哥来洗。”方小鱼眼睛一眨，“一周。”此时不要挟，还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