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鱼没管她，拉了方四九的手，笑嘻嘻地道，“爷爷，走，咱们去正堂坐，我们给你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方四九回头看了眼比“来福”还要乖顺的方水仙，讶然道，“怎么回事，你大姑今天这么听话。”来福是隔壁老王家养的一只小狗。方小鱼拐着爷爷的胳膊，扬了扬拳头，“我用拳头制服的呗。”自家的熊孩子自家知道，方水仙也不是一般的熊，她能做家务，还不如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呢？方四九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笑呵呵地说道，“你呀，又逗爷爷玩了。”大女儿哪里能用一个拳头就制服的。事实是一个拳头制不服，两个、三个还是能制服的，只是用拳头的人不是她，是她那个好老公张玉龙。方水仙铁青着脸进了小厨房，认命地捡了碎木添柴米。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在通红的炉火之下，更加狰狞、狼狈，陈秀英不免多看了两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本来凭方水仙的姿色，嫁一个妥贴的人家，完全可以过上幸福的小日子。可偏偏被她自已活成了这副德行，这将来可有得苦了。“妈。”方小鱼在正堂喊她。陈秀英这才收了心思，拎着东西也进了正堂。方四九在方小鱼的搀扶下，在堂前坐了下来。指着桌上唯一的一盆葵花籽叫方小鱼剥瓜子吃，面上有些讪讪的，家里没什么东西吃的。方小鱼拿了一把葵花籽，一颗颗剥的挺认真的，像是很喜欢吃的样子。方四九看着这心里发涩，委屈孩子了啊。现在一家三口，就紧着他那点退休工资，一日三餐都难得吃肉，哪里可能时常备着零嘴。其实方小鱼没觉得有什么委屈，她真是挺喜欢吃葵花籽的。“公爹，快过年了，我带了些吃食过来，你和婆婆先吃着。家里还有不少的干货，这次拿不下了，下次我再给你带些过来。”陈秀英一边说，一边拿东西往桌子上放，一会，八仙桌上放了满满一桌子。“人来就行了，拿什么东西过来。”看着一桌子的鸡鸭、腌肉，方四九心里热潮翻涌，“小鱼和小华正长身体的时候，留着给他们吃多好。你店里也忙，你哪有时间腌这些干货，下次就别带东西来了。”“现在店里干活的人多，我也空下来许多了，做点干货的时间还是有的。”陈秀英拿出从陈芳晴那买来的三盒别直参，“这是从芳晴那买来的，别直参，据说挺不错的，可以煮着喝，您也可以切片嚼着吃，你和妈先尝尝看，要是觉得不错，以后咱就长期吃着。”东西是好东西，就是贵，老三媳妇在震元堂上班的第一天，就拿了东西过来，不是给他们的孝敬，而是上门推销来的。后来方四九没买，三媳妇的脸色还不怎么好看。“是芳晴找你推销去了吧，这参挺贵的，老二媳妇我知道你心善、重脸。不过该拒绝的时候还是要懂得拒绝，不然以后麻烦的可是自个。”几个媳妇，谁好谁不好，谁老实谁刁钻，方四九心里清楚的很，只有老太婆瞎了眼，看不出老二媳妇的好来。老三媳妇不客气，这老二媳妇就是太客气了。陈秀英怕公爹误会，急道，“芳晴不做这个工作，我也是预备着想买些补品，孝敬您的。芳晴做这个，这不正好，震元堂的东西正宗，质量也有保证，我看着好，才买的。”方四九情知她为老三媳妇讲好话，叹了口气。老实人吃亏啊，所幸现在老二一家日子过得不错。外面欢声笑语不断，里屋的樊老太婆耳朵竖的跟长毛兔似的，听陈秀英人参带过来，樊老太婆眼馋的要命，碍于面子，不想出去。又听方四九叫陈秀英拿来的东西拿回去，樊老太婆都想冲出去骂老头子一顿，人家要拿东西过来，就让人家拿过来。哪来到手的东西还推出去的理。家里的情况他这个当家的又不是不知道，拿多少东西也不嫌多。樊老太婆在大女儿身上亏了一笔钱，又被小女儿把棺材本都偷走了，现在这手头干着呢。平时大手大脚用惯，三个儿子给的每个人50块一月的生活费，根本不够她塞牙缝。方四九回来后当了家，他那本退休存折也要了去买菜。樊老太婆这日子也是一落千丈，清苦极了，平时想吃点好吃的，还得被方四九念叨。堂前，方小鱼问道，“爷爷，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不痛不病的，你们就放心吧。”方四九看了眼二媳妇和孙女，笑道，“爷爷这把老骨头，没看到孙女嫁出去，还舍不得死呢。”“爷爷。”方小鱼嗔了自家爷爷一眼，“我爷爷，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别死不死的挂嘴里上了，不吉利。”第514章 鱼干呢有空间里的灵泉在手，这一世她绝不会让爷爷像前世那像早早就离开这个人世。“麻油瓶，爷爷活到一百岁，那不成老妖怪了。”方小鱼笑道，“您就是老妖怪，那肯定也是最帅的老妖怪。”“你这孩子几天不见，这嘴巴上抹蜜了不成，“方四九乐呵呵地道，“爷爷，只要能活到七十八，就心满意足了。”方小鱼撅嘴道，“别人都想活上百十岁的，就爷爷你还嫌活得久。”在方小鱼和方四九爷孙俩个闲话家常时，陈秀英去了小厨房。方水仙又不是做事的，陈秀英自然不能眼看着公爹给一家人烧饭吃。扫了眼小厨房，陈秀英那个心酸啊。案板上就就几颗萝卜白菜，一点点的肉丝还有一块豆腐，公爹回来这日子可真是够清苦的了。陈秀英把拿来的酱肉蒸上了，又煮了一碗红烧萝卜、别一碗白菜粉丝和肉丝豆腐，三个人吃吃也差不多了。方水仙倒也老实，虽然撅着个嘴，但一直在小厨房给她打下手，也不知道刚刚小鱼拿什么事威胁她了。陈秀英把烧好的菜端到正堂，方小鱼也吃了好几把瓜子了。对方四九道，“爷爷，我和妈下次再来看你。”“不吃饭了吗？”“不了，您自已多吃点吧。”方四九情知孙女不想见到老太婆，也没有强求她们。同样的，方小鱼也知道，就算她这次再求爷爷和她们一起回家，爷爷不会跟她们走的。爷爷到底还是顾着和樊老太婆多年夫妻的情分，放下她们。“爷爷，你空了，多来我们家坐坐，我们都挺想你的。”“好。”得了方四九的话，方小鱼和陈秀英回去了。母女俩一走，樊老太婆蹭蹭蹭从里屋出来了，在高脚桌上放着的油纸袋里东张一眼，西望一眼的，浑浊的目光在瞄到震元堂标志礼盒时，闪闪发光。当即拆了其中一支参盒，也等不及拿刀切了，直接大牙一咬，嚼了起来，“我先尝尝看。”前天老三媳妇拿着参过来推销时，她就眼馋了，人要卖的，她也没钱买啊。也就在三媳妇面前，樊老太婆还要顾着当婆婆的脸面，要是换了别个媳妇，比如老大家的，她要想吃，早就开口要了。方四九不耐烦看她这副嘴脸，烫了点老酒自顾自喝了起来。方水仙这年纪不兴吃这东西，难得家里有肉吃，拿着筷头尽挑肉吃。樊老太婆咂巴着嘴巴嚼了两口，眯着眼睛，砸砸嘴挺满意的，指着方四九道，“下一次那娘俩要是再来送东西，你可不要再傻的推出去了。我们家里几天没吃肉了，现在她们家条件这么好，才送这么点东西给我们，难怪人们常说，这有钱人哪比穷人还小气。”说着，嘴里也没停下，又嚼了几口，“这参不错，让她下次再多拿几根过来。”“你嫌人小气，你有本事不要吃，还多拿几根，你有脸啊。这参多少钱一根没听老三媳妇说吗？三百，我半个月的退休工资呢？你叫人多拿几根过来，你还真拿自已当回事了。”方四九一把夺下樊老太婆手中的参盒，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的，“樊金枝啊樊金枝，你真以为她们拿来是孝敬你的，你别忘了是你将人赶出老宅的。”“你特马的这是沾老子的光，懂不懂？”半大不小的孩子都比这个臭婆娘懂事。樊老太婆眼皮子一跳一跳，被他突出其来的一顿火发的吓得一阵心虚，“沾你的光就沾你的光，嚷嚷这么大声干什么。”这老头越来越凶了。从眼底瞅了眼方四九，樊老太婆眼明手快的抢了参。管它沾谁的光，好东西当然要抢来吃。方四九无语地看着她跑进了里屋，坐下来低头喝闷酒，他倒是不介意樊老太婆拿几支参去，而是看不惯樊太老婆无耻的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娶了这老太婆，家里三代都不会好过。另一边方小鱼母女俩回去后，方永华在家里已经烧好了饭菜，方国兴在煤厂忙着没见人影。饭后，陈秀英去收白天晒着的几条鱼干和腊肉，发现鱼干和腊肉都没了。问方永华，“家里的鱼干和腊肉，你收了吗？”“妈，我没收啊，我都不知道你晒了这些东西，我怎么会收。”“那这些东西去哪了？”陈秀英愕然道，这是见鬼了不成？她们家一直关着铁门的，“有陌生人到我们家来过吗？”陈秀英问道。“没有。”方永华道，“有陌生人进来，也不会拿这些鱼干、腊肉啊。”现在又不是以前吃不饱的年代，还有人翻墙倒柜的偷东西吃。“那真的奇怪了，本来等鱼干晒干了，我还想着给你们爷爷再带点过去的。”陈秀英百思不得其解，早上晒的东西，怎么就凭空不见了，看样子又得再买点了。方小鱼脑海里突然响起“呃”的一声饱隔声，电光火石间，方小鱼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