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妖。
    世间的妖族很多，但大都分为飞禽，走兽，海灵三脉。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朱厌，黑煞吞天兽这样的上古凶兽，因为数量太少，而且大都已经灭绝，所以不算在妖族之中。
    叶云口中的河妖，在旁人的理解中，当然是如同老鳖，或是鱼蛇之类的精怪，经过多年修行，转而为妖。
    可是。
    若仅仅如此，怎会让叶云惊叹。
    他口中的河妖，本体便是这一条河，这一条挡住了诸多天骄前行之路的道河。
    山川湖海，也可为妖么？
    这一点，无人能够印证，也不可能全盘否决，毕竟在远古的流传之中，确实是有大山成妖，江海化妖的事情。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这是修行界中的一个常理。
    叶云以前也只是听过，之所以敢如此肯定眼前的道河实际上已经化作河妖，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妖族可以在荒古战场中生活数千年，甚至在上古之前就已经存在。
    不但如此，还要让古之大帝安心的将他放在这里，像是守着那一片道果园林一般，或许只有河妖了吧。
    甚至可以这么说，眼前的道河就是四荒八域最后的一只河妖。
    他的话音落下，道河之中掀起了几多浪花，好似在有人在轻吟一样，突然一抹河水涌起，沾湿了叶云的发髻，只听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你认识我么。”
    叶云摇头，很显然，他猜对了。
    “古之大帝将你安放于此，可是有过什么交代。”
    “没有。”
    河妖的声音传来，未曾有本体显化，依然只是神念交流，或者说这条道河就是他的本体，他从未想过遮掩隐藏。
    “你很不错，哪怕是在上古之时，我也没有见过你这个境界的修行者，能够感悟如此之深的大道奥义。”
    能够渡河，便算是得到了道河的认可，这就像是一条线，很多渡河而过去寻找道果的年轻妖孽，实则只是刚好能够跨过这条线而已。
    可河妖的意思却是不同，在他的眼中，叶云施展的六种大道奥义实则都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境界，可不是仅仅只能够渡河这么简单。
    叶云微微一笑，并未有什么自傲自满之色，毕竟他也算是转世轮回，比这年轻一代多修了数百年时间。
    他的速度，并不算快。
    叶云低头看着没过半腰的河水，用手轻轻捧起一掌，然后又任由河水落下，笑道。
    “你还要多久才能化形。”
    “不知。”
    河妖如何修行，叶云不知道，四荒八域的人或许都不知道，但既然已经算是妖族，那么总该会有化形的一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河妖的声音再度传来。
    “曾经有一个人在我这里冥想了十年，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曾经告诉我，等天地无缺的时候，或许我就能够化形。”
    天地无缺。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天幕之上似乎都响起一道惊雷，轰的一声让人耳膜震颤，叶云的神色顿时一凝，可河妖似乎无所畏惧，说道。
    “虽然我不太懂天地无缺是什么道理，可那人当日离开的时候，我感觉他比我见过的人都要强，强上很多很多。”
    河妖见过什么人，古之大帝，而且绝对不只是一尊大帝。
    可他敢这般断言，当年在他河中悟道的人比古之大帝都要更强，强上很多，这绝对不是虚言。
    叶云一下子多了几分兴致，如果说对荒古战场最了解的人，河妖算是一个吧。
    “后来他去了何处。”
    “不知道，他离开之后的三个月里，我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有些不同。”
    “后来有一天，天地大变，仿佛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有神光洒落，还带着鲜红，后来就没有了他的气息。”
    “应该，是死了吧。”
    河妖的语气很平静，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里，他见过太多的人，看过太多无法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