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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1 / 1)

大战过后, 丹景鹏狼狈被俘。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胸无城府的少年君主,竟然早有防备。施奎带领着一万边防将士, 谎称是奉旨回宫, 一路过关斩将。却在距皇城三百里外的垂杨县,被得了密令的守城名将袁义, 尽数剿灭。丹景鹏孤立无援,两千死士被唐三天率领的五百精兵杀得片甲不留。他作为俘虏, 被唐三天用刀抵着脖子, 押到了丹丘生面前跪倒。刀剑无眼, 神勇无敌的丹丘生也难免寡不敌众,浑身上下受伤无数。他捂着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逼到了丹景鹏身前。“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权倾朝野的国相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非要逼我,将你赶尽杀绝!”即便早已知道,他就是十八年前那个杀害自己父母,试图篡位称帝的逆贼!即便他已知道,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置他和他身边的人于死地。但他毕竟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若不是他如此咄咄逼人,声势浩大的起兵造反搞得人尽皆知, 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与他短兵相接。丹景鹏虽然被俘,身上也有多处受伤,气势却是丝毫不减,望着痛心疾首的少年冷哼一声, 道:“丹丘生,你少在这惺惺作态!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你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你有没有想过,十八年前,到底是谁杀了你的父母?却又为何不斩草除根,将你一起了结,反而刻意留下隐患?那日你喝下豆粥中/毒将死之时,又是谁救了你?还有……”他故意停了停,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阴森森道,“你的蓝昭仪,与那时救你的女子,是否长得一般无二?你是否,也早已察觉到,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丹丘生心下一惊,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拿剑的手不自觉的晃了一下。丹景鹏比谁都清楚他的脾气秉性,见此动作,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不由得一阵暗喜。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他果然也已对蓝相思起了疑心。如此甚好。要想报复丹丘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蓝相思身上下手。兵败如山倒,眼见得大势已去,他也不指望自己可以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也断不能让他们好过!蓝相思!今生,我未能得偿所愿,将你拥入怀中。那么,也绝不允许别人,将你据为己有!你且等着看,我会如何,让你二人互相猜忌,雨恨云愁,直至最后,镜破钗分!“那蓝相思,根本就不是我的妻侄!”丹景鹏突然义正言辞,“太微城兵变,是我初次见她。那时,她便是那副十几岁少女的模样。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她竟丝毫未变!丹丘生!你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爱的蓝昭仪,她根本,就不是人!”他越说越激动,好像自己才是真的受害者一般。“她故意杀死先皇和先皇后,嫁祸于我,又将你交给我抚养长大,并且扶持你登上帝位,要挟我起兵造反,就是为了看着你我像现在这样自相残杀!聊以取乐!”“丹丘生!你的宠妃,她根本就是一只混入人界搅弄风云的妖物!而你,就是那个被妖怪迷惑,忠奸不分的昏君!”最后一句话,直击丹丘生命门!他犹如被五雷轰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丹景鹏唇边牵起一丝奸笑。“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近年来托云国各处,总有食骨妖怪出没?若我猜的不错,那蓝相思每月犯病之时,便是她急需食用人骨来保持美貌之日!若你不信,明日便是初七,正是那妖妖法最弱,需要人骨续命之时。你大可以整日守候在侧,看看她,是不是会变成当年救你时,那个白发妖女的模样!”丹丘生每个毛孔里都透出彻骨的寒意。她脊背上那条醒目的伤疤……难道就是……她需要人骨的原因?除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有那样的伤疤。丹景鹏自然也不会知道,更不会以此来污蔑她就是那个食骨女妖。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天!将丹景鹏押解回城打入死牢!听候发落!”丹丘生强自稳住心神,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踏马而去。叶相思惊恐万状,急欲将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腕抽离。奈何她越是用力的抽,他便握得越紧,纤细的骨节仿佛一支干枯的树枝,再用力一点,就将折断。他虽然负伤,却可以活着回来,随行的侍卫也一个不少的全部候在门外。她便大概猜到,那丹景鹏,怕是已经败了……既然败局已定,便需从长计议,叶相思陡然心安下来。故作无辜地答道:“陛下……嫔妾,是你的蓝昭仪啊……”丹丘生又用力向前一扯,赤红双目紧紧逼视着面前之人。“丹景鹏被俘!他已将你的底细全盘托出!蓝相思……你……你真的,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吗?”“我杀了你的父母?”叶相思太过惊讶,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丹丘生的眼中随即便又闪过一丝希冀。叶相思却在稍作思忖之后,改了主意。想必,是丹景鹏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信口雌黄,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现在,丹丘生已然信了他的挑唆,以为是她杀了他的父母。她虽恨透了这种被人污蔑的滋味。但是眼下,丹景鹏此举,倒是无意中帮了自己的大忙。她的初衷,便是要让他承受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施良淑一事,似乎并未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让他以为自己最爱的枕边人,竟是他恨了二十多年的杀亲仇人,岂不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念至此,叶相思破颜一笑,满不在意道:“陛下您既已知晓,又何必再来问?”靓媚的狐狸眼中透出满满的妖邪之气,与往日的蓝昭仪判若两人,却与那日救了自己的白发女子又像了三分,丹丘生的心,霎时间如坠冰窟。“为何……你到底为何……难道……你真的……”难道你真的是妖?丹丘生终是不愿相信,剩下的半句话,也无论如何问不出口。他怕,他好怕她会答“是”。那时,自己又该如何?门外陡然冲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跑进门中,单膝跪倒,冲丹丘生抱拳道:“陛下,微臣办事不利,被……被那丹景鹏给逃了……”丹丘生罕有的露出一丝愤怒震惊的表情,猛然回头,凤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唐三天。强压住心头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走”字,扔下叶相思,阔步朝门外行去。临到门边,头也不回的冲着候在门外的一众宫女太监摆手道:“即日起,严密封锁清秋苑!将蓝昭仪禁足宫中,所有人员全部撤出!若是进来或者出去了一只蚂蚁,所有宫人,全部杖毙!”话落,人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二十三章初七, 正午。叶相思蜷在榻上打着寒颤。往日里,总有香妮在一旁,姜汤补药、棉被手炉轮番上阵。虽不能治病, 但看着她为了自己忙进忙出, 哪怕只是心理上的这一点慰藉,仿佛也可以令身体上的疼痛有所缓解。可现在……后背的旧伤处一阵钻心的疼。叶相思再难忍受, 颤巍巍下地,朝着离卧榻两三步远的顶箱柜方向挪了过去。终于到了,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柜门。后背上一阵犹如被闪电击中般四处弥漫开来的痛感, 疼得她不得不弯下腰去。用手死命掐着肩膀, 好像这样反而可以让后背的痛感显得没有那么强烈。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去够柜中的棉被。被子是够到了,人也随之跌落在了地上。“稀里哗啦”撞倒了一地的屏风摆件,花瓶烛台。手臂上被碎片划出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鲜红的血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叶相思握拳狠狠砸向地面。她恨,恨自己这副没用的身子骨,也恨将她变成这副鬼样子的顾漠尘,更恨那些牛鼻子老道口口声声要遵循的, 什么狗屁天道正途!既然天道容不得我,那我就推翻天道!既然正途要置我于死地,那我, 就与这正途,斗到底!挣扎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去。如今,丹丘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再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突破。不如,先回幽冥洞去,待身体恢复了,再作打算。反正,被自己心爱的一个妃子如此耍弄,应该也足以让他心灰意冷,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等他历劫完成回到了天庭,再来讨回!刚到门口,就听宫门外传来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惊叫声。朱红大门的缝隙中,不时闪过一个个宫女太监们连滚带爬,惊惶逃窜的身影。叶相思循声望去,只见一座座巍峨宏伟的宫殿,接二连三的倒下。自御真殿方向一直往自己所在的清秋苑蔓延过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倒塌声不绝于耳。尘土飞扬间,一只足有十数丈高的黑熊怪的身影,忽然出现!它疯狂的嘶吼着,肆意地扫荡着目之所及之处的一切物体。用它肥厚强壮的四肢,不停地抓起地上的凡人,一个一个塞入口中。叶相思背靠门框,目瞪口呆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熊怪。它并非正经修炼的妖怪。是有人以人血日夜喂食,将它驯养成了一个嗜血食肉的恶魔!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它步步逼向清秋苑,难道目标竟是自己?正感满腹疑团,茫然无解,一个突然冲入的高大身影,陡然将她的思绪搅乱。来人身上已受了极重的伤,纵横交错的伤口里,不停的往外冒着热血。俊秀的面庞已被肆意横流的血污掩盖,只一双忧郁深邃的凤目里,不断地投射出殷切关怀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快走!”,未等叶相思作答,便已脚不点地地拽着她朝宫门外飞掠而去。腕上的伤口被他一扯,不知不觉又渗出血来。黑熊怪突然停了下来。耸着鼻子仔细的嗅着空气中,那丝与众不同的血腥味。它追寻着这一点若有似无的香甜味道,缓缓侧过头,血红的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血盆大口中跟着便流出了几条浑浊粘稠的口水条。突然又发了狂,冲着地上的人群狂吼一声,趴倒身子,四只手脚并用朝着丹丘生、叶相思方向狂奔而来。叶相思背上一疼,脚下便似突然踩上了棉花堆,“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丹丘生急忙回身查看。眨眼间,黑熊怪便已到了跟前。瞪着人头大小的赤红双目注视着地上的两人,不断的用爪子刨着地,将满地金砖刨得“呲呲”作响。口中流出的黄色液体,不时散发出阵阵恶臭。叶相思怒目相对,用兽语密音传声:“大胆黑熊怪!还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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