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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1)

凌孤月笑道:“姑娘若信得过我们,自然可以。”绿鸢亦笑了笑,“绯衣公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自从公子离开后,楼主曾多次跟我们提起过你呢……”“哦”凌孤月心中诧异,“他是怎么说的?”“楼主说,若不是绯衣公子对他存有误会,他倒是真心愿意和公子交个朋友……”交朋友?三番五次上了他的当还说想和自己交朋友?凌孤月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好感慨林珏的巧言令色。轻笑道:“朋友不敢当,只要他不拿我当敌人就是万幸了。”绿鸢叹了口气,“真希望能看到楼主回来,和绯衣公子解释清楚。”“姑娘放心,他定会平安无事的。”“希望如此。”与绿鸢商量好,见她又心事重重地下了楼,凌孤月低声道:“她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我的身份。”沈落道:“想必是林珏将师兄的身份早已告知过她,上次我到疏影楼,林珏许多事都没有避讳这名女子,她的地位必定不简单。”凌孤月想了想,确实如此,比起青蝉,林珏显然更放心这名神秘的少女。他又疑惑起来,林珏留着她难道不就是为了得到红药王吗?为何还要将一些密事告知她呢?这样岂不是容易节外生枝?沈落往他的杯子里斟了一杯茶,“师兄不必想那么多,狡兔三窟,林珏那只狐狸定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凌孤月笑了笑,心想:但愿如此。他抿了一口茶看向天际,远处开阔,乌云连着飘渺的罗浮山直压向小城,北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意渐渐袭来。翌日,凌孤月同沈落一齐走到楼下,只见绿鸢已经理好了包袱整装待发。“久等了。”凌孤月难得地红了脸,咳了一声,三人便一起出了客栈。此时天尚蒙蒙亮,街上除了吆喝着卖早点的还没什么行人。凌孤月问道:“绿鸢姑娘,你可知道你们落水的地方在何处?”绿鸢道:“我们上岸后,听住在附近的人说那里叫红石湾。”“红石湾?”沈落突然出声,“你们落水时是白天还是夜里?”“傍晚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是以没有看清楼主漂向了何处。”“怎么?”凌孤月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沈落道:“红石湾连着罗浮山的南峰,若是从那里前往姣尘阁,也是一条路,只不过那条路上多是悬崖峭壁,远比从这条路上山难得多。”凌孤月闻言,喃喃道:“也许他上岸后……自己去了姣尘阁?”绿鸢一直认为林珏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姣尘阁,况且他丝毫不动武功,如何能上得了巍峨高山?因此只当是玩笑话,并没有在意。沈落则是沉思。刚出了城,沈落突然面色一变,顿住了脚步。“怎么?”凌孤月与绿鸢皆是回头望他。沈落道:“我有件东西落在客栈了。”“什么东西?”沈落看着空空的手,“寒光剑。”凌孤月皱眉,为了掩饰他武功尽失的事,沈落常常剑不离身,只是这次走得匆忙,大概是百密一疏,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在了房中。“我回去拿剑,师兄和绿鸢先走,等拿到了剑我便立刻赶来。”沈落道。凌孤月不放心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沈落看了看他身旁的绿鸢,别有深意道:“师兄不必担心我,我去去就回。”凌孤月也觉得留绿鸢一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不安全,只得点了点头,嘱咐道:“小心点。”沈落笑了笑,“师兄放心。”说罢转身便走。为了等沈落,两人慢慢地走在上山的小径上,一炷香后,忽然听到身后的小道上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凌孤月“嗯?”了一声,对绿鸢道:“莫非师弟那么快就取回了剑?”有人喘着粗气追了上来,在他们身后喊道:“师……师兄!”却不是沈落的声音。凌孤月回头看去,只见小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师兄……快、快回客栈,沈、沈大哥……他要杀人了!”☆、第 46 章“怎么回事?”凌孤月看着从身后追来的小仇,“沈落怎么了?”小仇跑到二人跟前,扶住凌孤月的手臂,昂起脸,焦急道:“师兄,沈大哥压根没有失去武功!他是骗你的!”绿鸢闻言一愣,带着怀疑看向凌孤月,“屏川掌门……”凌孤月不露痕迹地避开她的目光,故作轻松道:“你说什么呢,沈落自然没有失去武功。”小仇见他神色有异,知道是碍于旁人在场,便稍微缓和了点声调,“师兄,我有话对你说。”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解释道:“师兄,那天晚上其实是沈大哥叫我过去的!”凌孤月看了他一眼,似是要看清他心中所想。小仇继续道:“那晚沈大哥叫我过去,但我刚走进他的房间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我想喊师兄,可他当时下了死手,我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快要憋死了,我好害怕,所以才拿出了匕首反抗……后来师兄便来了,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我压着沈大哥要刺向他……”凌孤月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不知有没有相信。小仇急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欺瞒!”“你那日拉住我便是要说此事?”凌孤月问道。小仇颔首,“那时沈大哥在师兄旁边,我没办法直接说出口……所以才写在师兄手上,我是想以此提醒师兄。”凌孤月淡笑道:“我自然不愿怀疑你,但你说沈落没有失去武功,难道是他在骗我?”小仇见他虽是在笑,眼中却不带笑意,看来师兄并不相信自己。抿了抿唇,当下拉开了衣领,“师兄请看我的脖子……这是沈大哥留下的指印!”凌孤月的目光落在他细瘦的脖颈上,只见上面布着道道青紫色的淤痕,看形状,确实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指印。小仇道:“沈大哥若是真的失去了武功,绝不可能使出如此大的力道。”凌孤月不语,此时他眉间微蹙,心道:那指印……似是与屏川的一种指法类似。“若沈大哥真的武功尽失,他怎么会是小仇的对手,还能撑到师兄来呢?”凌孤月定了定神,轻轻摇头,“不可能,我探过他的脉门,他的确内力全无。”小仇道:“师兄,师父曾跟我说过,武功练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敛却一身内力不被人发觉,也许沈大哥他……”他抬头,忽然看到凌孤月清淡的神色,不自觉得就闭了口。凌孤月望着杳杳来路,红衣灿灿,风扬青丝,“他说过不会再骗我,我相信他。”小仇眼中难掩伤感,“为什么师兄只相信沈大哥而不相信我?”凌孤月摸了摸他的发顶,手下的发丝已不再像月余前那么粗糙枯黄,“小仇,你很聪明,倘若你是沈落,我相信十年前你定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小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用力地闭上眼,将眼中模糊的眼泪挤掉,心底有道声音传来:“我倒愿意那些年受苦的是我,这样就可以早点遇到师兄了……”他仰起头,已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师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你最好还是回客栈看一看,因为沈大哥要杀的不是一个江湖中人,那人叫张易,是朝廷官员……”凌孤月眨了眨眼,“张易?”他回想了一番,好像是昨日那个紫袍男子?小仇点点头,“我偷偷看到沈大哥对他流露出了杀气。”“这……”凌孤月又有点动摇起来,沈落的妒忌心极重,当初自己告诫他不许乱出手的话,不知他听进去了几分。小仇劝道:“跟朝廷中人扯上关系,颇为麻烦,师兄还是回去看看吧。”凌孤月叹了口气,又回头看向绿鸢,此刻她正翘首以盼,不时看向遥远的山尖。凌孤月和小仇走回原路上,对她道:“绿鸢姑娘,在下有些事急需处理,可否先回城中一趟,稍后再启程?”绿鸢愣了愣,道:“绯衣公子若是有事便先去,我自己上山也可。”凌孤月道:“山上多野兽,况山高路险,危险莫测,姑娘不必急于一时,还是等我们一起出发吧。”绿鸢婉拒道:“我尚等得了,只是楼主他……”她低下头,咬了咬唇,“多耽搁一会就多一分危险,我想还是尽快上山的好。绯衣公子不必感到为难,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自保的方法还是有的,公子放心便是。”凌孤月见她意志坚定,有些犹豫不决。这时,小仇挺身而出,走到绿鸢身旁,“师兄,不如让我保护这位姑娘,你回去找沈大哥吧!”凌孤月不放心道:“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保护得了别人?”绿鸢看了小仇一眼,眼波潋潋,摇头道:“多谢小公子好意,我一人没什么大碍。”小仇笑了笑,眉眼之间英气初现,显出几分稳重来,他对凌孤月道:“师兄别再拿我当小孩了,我已经十七岁,应该比这位姑娘都要大,我会把她安安全全地送到姣尘阁的。”凌孤月眺望着自脚下蜿蜒上山的小径,也还算明朗,想了想道:“眼下只好如此,”又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二人,“这是屏川的信物,看到此物,姣尘阁便不会为难你们。”小仇将玉佩收好,放到贴身的衣襟里,点了点头,“师兄放心。”凌孤月嘱咐二人道:“路上小心,我会尽快追上你们的。”小仇点了点头,转身对绿鸢道:“我们走。”绿鸢颔首,“绯衣公子也保重。”凌孤月拱手道别,目送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木稠密处,这才施展了轻功,脚步顿错间,倏忽便已跃到数丈之外。一路穿林度叶,凌孤月心中想着沈落不要再生事端,一边飞快地朝城中赶去。来到客栈楼外,只见大堂内依旧是平平静静,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客官,您不是已经退房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一位伙计从他身旁经过,见到凌孤月意外地问道。凌孤月笑了笑,“我来找我师弟的,他回来取一件落在这的东西。”“啊?”伙计挠了挠头,“您师弟?是那位黑衣服的客官,还是那个小孩?”“黑衣的,他回来了吗?”伙计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在这跑了半天的堂了也没见那位客官回来啊?”凌孤月一愣,莫非是自己脚程太快,沈落还没赶到,路上跟他错过了?想了想,便道:“无事,看来是我快了一步,由我去取也一样。”凌孤月上了楼,走到沈落房中,但翻遍了衣柜床角也没找到寒光剑,心中正纳闷他将剑放在了何处,忽然耳尖一动,仿佛从楼下某处传来了一声□□。这是极轻的一声哀嚎,稍纵即逝。但凌孤月耳力过人,他却听到了。走出门,下到二楼,可是那声音却再也没响起过。凌孤月拉住了一位伙计,凭记忆指着一扇房门,问道:“小哥,跟你打听一下,这间房中住的是谁?”“哦,”伙计热情的介绍道:“这是天字号房,住着一位官老爷,听他的小厮好像喊他什么张大人。”凌孤月心中咯噔一声,张易?“客官找张大人有事?”伙计问道。“无事,多谢。”见伙计抓抓耳朵下去了,凌孤月才缓步走到这间房门前,静听了一会。果然,从房中又传来了细微的响动。门窗紧闭的天字号房中,光线昏暗,无人掌灯,依稀可见室内陈设较其它房间更为华贵,地方也更为宽敞。一道黑影静静地伫立在房中,在他脚边赫然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的右手手掌此刻正摊在地上,被黑衣人的脚重重地碾压着。“你这只脏手也配碰他?”一声沉笑,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咳……”躺在地上的人喘着气,剧痛自右臂传来,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这人便是张易,这日,他本和州府的同僚约好了到城中的一个馆子里喝酒玩乐,不料刚打发了小厮去回话,理好衣裳,正待出门,不知从哪钻进来的一阵黑风正袭在他面门上。眨眼看清楚,哪里是风?分明是一个人!那人还是自己见过的,就是昨天愤愤地瞪着自己的那个,只见他用手指那么一点,自己便再也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得,像是块俎上又软又烂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布了。张易面上扭曲不止,身上抖如筛糠,跟昨日那个摇扇的翩翩公子模样大相径庭。欲要呼救,又出不得声,只盼这人只是求财出气,不要伤了自己性命才好。三尺青锋泠泠,雪白的剑光晃了晃张易的眼,他的瞳孔骤缩,只听那人冷声道:“本想杀了你,但我答应了他不再杀人,所以……断你一臂,你应当知足了。”剑花凌然,带动势不可挡的风声,铿锵一声便要落下,眼见就要斩在那只着着紫绸衣的手臂上。张易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恰是此时,异数突生!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打开,另一道极为凌厉的剑势格挡住了他的剑尖,二者初碰,划出金色的火花,握剑的手一阵颤动,顿时两把剑一齐掉落在地。门外的光线陡然照到屋中,也照到了沈落的脸上。沈落猝不及防,眯了眯眼,伸手挡住泄入的日光,待皱着眉松开手时,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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