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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1 / 1)

柳非墨喉结微动,立刻感到一阵刺骨如针的冷意传来,也不躲避,边打量着他的神色边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封了他的穴道,又喂了他点软筋散,把他藏到了一个山洞里。你放心,山洞里有水,保管他几天不会死,不过时间长了,可就说不准了……”沈落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狠声道:“你找死。”“我若死了,你师兄必死无疑,”柳非墨森森道,“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沈落面上寒霜更甚,恨不得将他劈作两半,但心中牵挂着凌孤月,最终只是握了握剑柄,没有再靠近。柳非墨知道自己已戳中了他的软肋,自信微笑,移开了那柄指着自己的剑,“沈落,你若想凌孤月活着,便乖乖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他完好无缺地回来,如若不然……”他眼眸微眯,“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沈落薄唇紧抿,“你想要我做什么?”柳非墨敛了笑意,阔声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难道还要以剑相逼?”沈落瞪了他一眼,干脆利索地将寒光剑收入鞘中。柳非墨得寸进尺道:“把剑扔了。”沈落抬眼盯着他,却是一动不动。柳非墨神色一横,“怎么?你不怕我回头立刻杀了凌孤月?”沈落道:“我怎么相信师兄真的在你手上?”“难道流光剑还不足以证明?”柳非墨的视线朝那把泛着幽幽银光的剑身看去,“徐秋野亲手打造的宝剑,世间无二,岂能有假?”“剑可以是真的,但人不一定。”沈落不动声色,心道:师兄的武功虽然不及柳非墨,但以他的轻功,脱身应该不是问题……正这么想着,底气便稍足了些。但当柳非墨拿出一样东西时,他忽然恍惚了一下,脑中犹遭石击,嗡嗡不止,变得一片空白。那是一朵梅花。确切的说,是一朵干枯的白梅,曾被沈落压在书中数十年之久,以为那一腔心意只能尘封在屏翳峰的密室之中,终生难以宣之于口。柳非墨拈着花下纤弱的枯杆,摇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他藏得那般隐密,若不是发觉那块玉佩有些不对,恐怕就要错过了……”转头看向沈落,“这件东西你应该认得吧?”“把它给我。”沈落冷声道。柳非墨举起白梅,昂首道:“怎么?现在相信了?”语气陡然一凉,“把你的剑扔了。”沈落犹似未闻,眉尖蹙起,目光紧盯着他手中的枯梅,下一刻,出手如电,忽然向他的命门袭去。柳非墨心头一警,朝后跃去,脚尖踩在石碑上,朝下道:“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毁了它!”说着便要用力握下去。沈落仰头看去,那朵轻薄如纸的白梅,在岁月的流逝中已变得脆弱不堪,此刻雪影月光交融,在柳非墨手中又重新泛起莹莹光华……犹如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年少,凌孤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梅花仙子,便走遍整片山谷,只为寻找一朵会发光的寒梅。他要找,沈落便陪着他,两人花了一夜的时间,终于在漫山嫣然的红梅中发现了这朵白梅。凌孤月许了个愿,眼中充满期盼,“我要师弟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多年后,沈落终于将屏川心法练到了第十层,也如愿以偿在武林大会上击败了最强劲的对手柳非墨。然而就算如此,他却没有保护好凌孤月,还让人抢走了白梅,只要柳非墨稍稍用力,便会化成一股灰烬。沈落果然停下了手,眼中的悲伤转瞬即逝,随即又变作不甘,交杂着怒意。这令柳非墨很是受用。“把剑扔了。”柳非墨暗暗松了口气,手指微曲成钩状,似是要发力。沈落咬了咬下唇,右手微松,寒光剑便落在了残雪疏疏的石阶上,发出 ‘叮当’一声脆响。“很好……”柳非墨重新挂上了别有深意的笑容,“那日我见你左臂受了伤,不知伤口可曾愈合?”沈落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把纱布拆了。”柳非墨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沈落垂眸,毫不犹豫地撕下衣袖,露出包着纱布的左臂,拽了拽绳结,纱布便悄然坠地,那道如蜈蚣一般狰狞的伤疤便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柳非墨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满意,“看来伤得的确很重,怪不得那日你只肯用一只手与我打。既然你单手便可以胜我,那这只手臂留着也是浪费了……”沈落斜眼看向他,见他恶毒地笑着,“把伤口撑开。”沈落抬起手,往伤口上探去,接着便是血肉搅动的声音,一行鲜血顺着伤痕累累的手臂缓缓流了下来。“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一并说了便是。”沈落像是察觉不到痛意,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冲他露出一抹冷笑。柳非墨从石碑上一跃而下,走到他身前,一指点在他的心口上,目光幽深,“跟我去一个地方。”灵墟穴一麻,沈落的内力顿时泄尽,他微微侧头,眸中一闪,“山洞?”柳非墨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正是。”月上中天,从窗缝中漏下一缕银辉。凌孤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现在,他的武功仍未恢复。屋外的门窗皆被人封死,任他百般推拉,始终纹丝不动。他试图喊人,可这间客栈像是开在荒郊野外似的,不仅没有路人,甚至连店里也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蜘蛛从枋柱间匆匆爬过,吐出一根根白丝。盯着头顶的帐幔,凌孤月隐约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范诗遥和林珏有没有通知到沈落,但愿他们能赶在柳非墨前面到达佛心门。一想到师弟得知自己被柳非墨扣下后生气的样子,凌孤月叹了口气,探向腰间,下意识地去摸那块玉佩。这一摸,结果发现腰带上空空如也。他忽然一惊,这才意识到流光剑与玉佩皆不见了。起身在床上摸索起来,毕竟醒来后他便躺在了这张床上,可床榻上除了一卷草席外,再无他物。剑与玉佩,或许是留在了山中,或许是被柳非墨拿去了。想到后者,凌孤月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师兄就在里面?”沈落看着眼前这个潮湿阴暗的入口,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在后山闭关的那三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离开那个山洞,没想到今日又让他到了这里。“等会儿自然会让你见他……”柳非墨将剑鞘顶在他腰后,催促道,“进去。”沈落抬步走了进去,脚下传来鞋底与干燥的石面摩擦出的刺耳之声。这条山洞不算长,借着月色勉强能窥得洞内全貌,凹凸不平的洞口处布满了枯草,越往里去,石壁上越干净。可一直走到最深处,眼前也只有一方空旷的石厅,始终不见第三个人的影子。沈落回头,“你骗我?”柳非墨耸了耸肩,“我只说将凌孤月藏在山洞里,可没说是这个山洞。”沈落眼中杀气暴涨。柳非墨仗着已将他的内力压制住,气定神闲道:“你如今受制于我,又能奈我何?”沈落使不上力气,眼前忽然变得一阵模糊,天旋地转间,耳畔似有人在窃窃私语。“落儿,把你的血给为师喝!”“落儿,又到时间了,快……快!”“你如今受制于我,又能奈我何?”又有一道声音如清泉般灌入天灵盖,冲他温声道:“师弟,是我……”……沈落猛地睁大了眼,握紧了手心。柳非墨畅快地笑了起来,“沈落,想不到你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沈落冷眼看着他,一股沉默了许久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苏醒。那道暴虐之力在他的血脉里迅速滋生,肆意冲撞,瞬间,沈落浑身的皮肤变得滚烫,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左臂又重新绽开,血腥味浓重,将他的双眼也染上了一层绛色。“告诉我--”他走上前,单手捏住柳非墨的剑锋,轻松便将其折断,眼中似有血海翻腾,“师兄到底在哪?”柳非墨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就算到了此时,沈落竟还是那么可怕,不,是变得更为可怕!正待想出一条计策,沈落已一掌落在他的腰上。“呃!”柳非墨闷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你想他死吗!”他捂住腰腹,咬牙道,“你若杀了我,凌孤月只能活活被困死在山洞中,等你找到他时,他早已变成了一具尸骨!”沈落额角青筋暴起,想要嗜血的欲望促使他扬手冲对方身上劈去。“你难道不管他的死活了!”柳非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沈落闻言心中蓦地一痛,竟比方才撕裂伤口时还要痛上数倍。他硬生生地收回了手,由于收势过急,后退数步,嗓中一甜,竟咳出一口血来。柳非墨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你要知道,我跟凌孤月无仇无怨,我本无意下手害他……都是因为你!”沈落拭去唇角的血迹,默默地直起身,声音发颤道:“你说……要如何才能放了他?”柳非墨见他眼中红意渐消,沉声道:“我要你自废武功!”沈落闭上眼,很快又睁开,眼中不带半分犹豫,“你最好说话算数……”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知道这算不算虐。。。其实还好,都是为了写后面那段作者萌的梗。。。☆、第 70 章凌孤月睡意朦胧之际,忽听头顶上传来一阵踏瓦之声。他心头警觉,按捺住了想要起身查看的想法,躺在床上屏息凝神,侧耳细听起来。只消片刻,便确定来人不是柳非墨。那是一前一后两道脚步,步履十分轻盈,却并非刻意压下脚步声,想来是自身内力超群。两人自房脊上轻轻跳过,停在了某一处,似是在打量这家客栈。一人道:“师兄,都是我不好,只顾自己贪玩,害得我们现在才到,连武林大会的擂台长什么样都没瞧见!”这是个少女的声音,语调绵软,略有撒娇之意。接着,又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个温润的少年,“师父只说让我们下山长长见识,不一定非要去看武林大会,师妹宽心。”“也是,”少女语气轻快起来,“这些天来我们教训过蛮横的刀客,也戏弄过拦道劫财的山贼,连灾民也救济了不少,应该算是完成师父的任务了吧!”少年道:“两月之期将至,武林大会也已结束,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师兄,可我还没玩够呢!”“玉儿,别任性了,小师弟肯定都想你了。”“那好吧……”少年往房檐边缘走了一步,“时候不早了,看来今夜我们只能在这家废弃的客栈落脚了。”“我们不是已经到平南了吗?干嘛要在这里过夜?”少女咕囔道,“这里荒村野店的,那么冷清,说不定夜里还有女鬼狐狸精出没……”“现在离城中还有一段路,山路难行,晚上又冷,还是先凑合一晚吧。”“可是师兄……你看这房顶!不是破了就是漏了……”少年打断她,轻叹了口气,“你呀--”“好吧好吧,待我下去看看哪间屋子能住人……”只听一阵衣袂翩飞之声,少女从房顶上跃了下来。凌孤月起先只觉得这两道声音熟悉,却不知他们是何人,直到听见少女说教训什么刀客的他方想起来。这两人便是小仇心心念念的那对弄月山庄少年,虽然年纪轻轻,少女却能在数招之内击败江湖经验颇足的牙刀。凌孤月心道:也许他们可以帮到自己……正欲起身,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从满地的狼藉中走了进来。姚玉用手扇了扇呛人的烟尘,大声道:“师兄,我看了看,也就这间屋子的房顶是完……”说着不经意地朝屋中瞄了一眼,只见黑漆漆的床上半躺着一个红衣美人,在月色中如同鬼魅,吓得差点咬到舌头,瞪圆了眼喊道,“师兄!我就说有狐狸精!”凌孤月顺着她的目光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只看到一堵实实在在的墙壁,这才意识过来她口中的‘狐狸精’指的就是自己……凌孤月无奈地解释:“姑娘误会了,在下是个人。”姚玉听他嗓音柔和澄澈,眨了眨眼,大起胆子朝屋中走去,昂着头看他,“你不是狐狸精?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话刚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忙改口道,“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凌孤月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中了别人的暗算,那人把我关在这里,也不知给我下了什么毒,现在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正好此时少年也走了进来,皱眉道:“玉儿,这就是你说的……”凌孤月看着他,“想必这位就是轻章小兄弟?”“你认识我们?”“不知两位可还记得小仇?”“小仇?”少女想了想,突然抚掌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上次在船上……你就是小仇的师兄对不对?”凌孤月淡淡一笑,拱手道:“屏川凌孤月。”“原来你就是凌孤月,”姚玉来回地打量着他,以手托腮,笑道,“果然和师父形容的分毫不差……”“玉儿,”轻章虽然年纪也不大,心性却比姚玉稍成熟一些,似是怕她说出什么无礼的话,打断她道,“既然凌少侠中了毒,我们便帮他一把,也算做了件路见不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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