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47章(1 / 1)

“多谢。”芳顾稳住心神,体内的风神印渐渐平息,“他只是小憩,我先回去了,怕他见不到人起疑。”引翩松开他,看着他慢慢走下山,嘴里喃喃道:“是好事多磨,还是我当初做错了呢?”只是呼吸的几瞬,山林里的白影也离去了。芳顾再回来时,锦辞溯还没有醒,侧躺着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极深,只一眼,方才因风神印异动而不安的心静了下来,他缓缓走过去,躺到另一张吊床上,望着锦辞溯,也闭上了眼睛。夏日在炎热,也有那么一些生物不畏惧的,比如这夏蝉。锦辞溯就在它的鸣唱中被唤醒,睁眼时日头已经飘过这棵古树的顶往西方挪了点,射在他床边不远的地上,顺带晃了晃他的眼。这一觉睡得很舒适,下吊床时身体摇了摇,睡久了有些脱力,好在他适应的快。在目光触及的另一张吊床上,芳顾还没醒,锦辞溯暖暖一笑,走过去打算叫醒他。“芳...”顾字还没喊出口,声音已经消失在喉咙里,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赏心悦目。锦辞溯大概也不会料到自己活了十几年,会沦落到盯着一个男人发呆的地步,还发呆到对方醒来后,笑着问他:“你这样站着看,不累吗?”不累那两个字锦辞溯是不敢说出口的,他只能佯装淡定的向芳顾伸手,将人拉了起来。懒散的午后时光过得快,两人随便捣腾了点书法就到了傍晚,锦辞溯到后厨揭开小锅,山药鸽子汤已经熬好了,芳顾帮着端到院子里临时架好的桌子上,锦辞溯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坛酒。对于酒,芳顾并不陌生,那一世他和鸾陈旖旎的开始就是发生在酒的作用下,今天风神印的异动还历历在目,他不确定自己若是喝醉了会不会对这个人做点什么,索性就多吃菜喝汤,对酒不敢多喝。可对面的人,饭没动,汤喝了不少,酒也不少,不少到他已经不知道倒了多少回了。“辞溯,少喝点。”芳顾按住他那只还想倒酒的手。青衣人儿抬眼看着芳顾,摇摇头,拿开芳顾的手,继续倒着,“芳顾兄,我是真的高兴。”“三天,你在我这三天了,三天都陪着我,嘿嘿,我高兴啊。”“...”面前这个人已经是个醉鬼了。“啪”的一声,醉鬼的脑袋磕在桌子上,芳顾心猛一骤缩,赶紧将人扶起来。这下磕的不重,额头上只有点点红印,只是不知为何,锦辞溯的鼻子里不停的涌出血来,芳顾大惊失色,“辞溯!”连忙拿帕子去给他擦,锦辞溯在鼻子上抹了一把,看着指尖红红的黏黏的,断断续续的道:“流鼻血了,是...这汤太补了,不过,没关系。”醉鬼抓着芳顾的手不肯放,咧着嘴傻笑,“芳顾,好久好久,我都是一个人,没人陪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你出现呢?”芳顾怔住,“怎样的我?”醉鬼始终傻乎乎的,“温润如玉的你,容颜无双的你,屏神认真的你,无微不至的你,这个忽然从天而降的你,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也不想问,但是...有时候我又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傻。”芳顾温柔的笑了笑,“你希望我陪着你吗?”醉鬼眯着眼睛,好像被这一抹温柔迷住了神智,丢了魂似的回答:“想...我想...我想!”说着还怕芳顾离开一样,先前抓住的手现在变成了整条手臂,这模样,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儿。其实锦辞溯也确实不大,十七八岁,却是自己孤独活了的十七八年。“好,陪你。”芳顾将人扶起来,和他打商量,“今晚别喝了去休息行不行?”屋子里,有月光投射进来窗棂的斑驳轮廓,芳顾就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睡过去的醉鬼,为他擦去脸上残留的血渍。放心,这一世我会陪着你的。芳顾在屋子里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觉得挫败得很,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醉鬼在他眼皮子底下着凉发烧了?锦辞溯醒过来时,脑子混混沌沌,看着床边拧着帕子的芳顾问:“芳顾兄,我这是怎么了?”芳顾将帕子放到他的额头上,担忧的道:“你着凉发烧了,来,我带你去看大夫。”芳顾伸出去的手被按住,“不,不要看大夫,我休息一会就会好。”“那我去给你拿药,你睡会等我。”芳顾已经多年没接触过病这个词,但就他的经历回想,风寒可大可小,他不能让这个人出事。“不要。”锦辞溯死死抓住芳顾的手,“芳顾兄,别走,我休息一会就好,不要离开。”芳顾轻声叹气,也不知道该不该纵着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依赖,却还是在生病的时候,“好,我陪着你,你休息吧。”到了下午,芳顾还是背着人去了县城找大夫,锦辞溯的体温越来越高,他也受到影响,神力弱了几分。医馆的大夫是这是补得太过又醉了酒造成的,送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好好修养半个月就能恢复。芳顾背着他回到村里的时候是傍晚,村里的人认不出芳顾,但认得他背上的锦辞溯,不禁纷纷上来问话。芳顾简单的回答几句,住在锦辞溯家里的事情彻底让他的邻居一传十十传百传了个遍。锦辞溯病了,也有乡邻给他送些自己种的东西补补,但大多都是在门口观望芳顾的,毕竟这么俊美的公子哥,村里那些云英未嫁的姑娘看的个个心动。芳顾一概不理,关上院门好好照顾锦辞溯。虽然只学了三日,芳顾做些简单的吃食不成问题,加上锦辞溯病着每天只适合吃些流食的粥类,芳顾做的还算不错。半个月之后,锦辞溯病好的七七八八,带着芳顾去城里购置东西。锦辞溯披着芳顾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斗篷,走在夏末时节的街上,怎么都觉得怪异,“芳顾兄,这还是夏日呢,要不我把斗篷取了吧。”芳顾按上他的肩,摇头,“不行,你风寒还没好,不能再着凉。”锦辞溯看着众人的目光,苦着一张脸,“芳顾兄,日头好着呢,我不冷,不会着凉的。”芳顾不肯松口,“以防万一。”最后,锦辞溯只能妥协,“那走吧,我们去买几身秋衫,过些日子该变天了。”逛了大半个县城,锦辞溯的书篓里装满了吃的用的,待买的差不多了时,芳顾去了一趟药房,再买了几贴治头疼脑热风寒的要备着,以防万一。锦辞溯哭笑不得,看着芳顾接过手里的东西,只留了几贴药在他手里,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照顾了他半个月,现在东西还不让他拿。芳顾乐的开心,与锦辞溯满载而归。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没什么人看,但是我仍然在坚持哈哈!凌晨了终于码完了这一章,哎呀呀,我男神vk大大的歌真的是循环一整天都不觉得腻啊~☆、第七十一章日子将将过了三个月,引翩找来了还淳县,白衣白发,站在后头的院子里,锦辞溯看到时吓了一跳,幸好芳顾在他旁边扶着,才让他没觉得自己白日撞鬼了。“辞溯,许久不见。”引翩眉眼带笑的打招呼,像对待一个故人。可锦辞溯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这个故人,“这位公子,你好,你怎么会认识我?”有点小尴尬,他不认识眼前这人。“小时候见过的,兴许你忘了。”引翩随口胡诌了一句,将目光投向了芳顾,“那天的事情有眉目了,风神让你去酃风墟一趟。”锦辞溯还在自己为数不多的童年回忆里寻找引翩的影子,猛然听到这一句,愣了好半晌才找回点神智,走过去问芳顾:“芳顾兄你要走了吗?”芳顾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引翩替他开了口:“他不是走,只是要去见他父亲一趟。”“父亲?”锦辞溯呼吸一滞,“芳顾兄你不是说没有亲人了吗?”“...”引翩忽然觉得自己闯了点祸,芳顾则是还没适应这句父亲的含义。“不是生父,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就是你了。”引翩还想为刚才的话挽救点什么,芳顾已经越过他走向锦辞溯,干脆闭上了嘴。“我离开一段时间,你等我回来,好吗?”芳顾认真的问道。锦辞溯心里有点落差,因为这离别来的太突然,几乎是在连番惊吓之后来的。不过人家到底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总会有别的事儿,况且,也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好,早去早回。”纵然这场景引翩曾料想过,可真的看到时仍旧觉得扎心,像是自己在拆散一对佳偶般,这种感觉太糟糕,他快承受不住了,“再多的话,等芳顾回来你们慢慢说,先走一步。”话音一落,院子里划过一道白影,连带着芳顾一起消失了。锦辞溯呆在了院子里,芳顾是什么身份他大概猜到了,只是还等得到吗?白凤御风带着芳顾到酃风墟外,当是给他带了回路,没进去,就在仙府门口,“这里就是风神仙府,你进去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芳顾抬手作礼送别引翩,只身走了进去。从门口,只有一条长长的蜿蜒石道耸入云端,看不清尽头,每踩一步,眼前都有浮云飘过。他听过酃风墟云海的传闻,福祸参半,全靠运气。到石道的尽头时,是一座白玉砌成的大殿,与天宫的陈设倒是没什么不同,风神站在殿门外的阶梯上,等着他。“见过风神大人。”风神衮夙盯了他一眼,转身领他进了殿里。殿门开而又合,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风神率先开了口:“引翩殿下说不久前你体内的风神印有异动,我翻过记载,只有一种可能。鸾陈投入轮回镜轮回,神识和灵魂都是打散了的,风神印认主,约摸是他的灵魂在轮回里慢慢重聚了。”“真的?原来是这样吗?”这个消息让芳顾喜出望外。一双内敛的眼看过来,昔日对鸾陈的恨铁不成钢如今都变成了岁月磨平下的慈祥,就连威严都少了许多,看向芳顾时更是平添了两分满意,“阿月说的对,鸾陈能遇到你,是他的幸运。既然来了酃风墟,想不想去看看鸾陈的住处?”“想,多谢风神成全。”酃风墟是无根之地,这里的仙士都是自风中而来,一路上,跟着风神,看这里的人现身又散去,纷纷喊他一声“少主夫人”,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人以接受的目光和鸾陈的名字绑到一起。到鸾陈住处,前方就是一片云海,芳顾低头看了看,云海里跑出一朵素白的云,在他身边环绕着,然后朝衮夙挥过去一团小云。风神随意躲过,看着仙云护犊子似的围着芳顾,无奈道:“你倒惯会护主,既然你出来了,人就交给你吧,省的总以为我欺负了他。”仙云围着芳顾转了转,最后整团缩小落在他肩上,朝衮夙无声的哼了一声。“它是这片云海的守护者,被鸾陈降服了,说来惭愧,我对鸾陈的关切兴许还不及他。”风神说着面露难受,显然是后悔没好好对自己唯一的孩子。芳顾没对这对父子之间的事插话,只是就着前面的话道了谢。衮夙沉吟片刻,道:“你...可愿意喊我一声父亲?”许是怕芳顾觉得唐突,又加了句解释的话,“鸾陈对你,你对鸾陈,这些我都知道了,从前是我亏欠了鸾陈,如今想弥补在你身上,等日后他回来,这酃风墟就是你们二人的了,我已经老了,只想和阿月过几天逍遥日子,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还是想再补偿你们一点。”芳顾面色一松,朝衮夙躬身,“芳顾见过父亲。”衮夙怔住许久,眼里涌动着泪花,如晨间初露般沁凉,可日光破晓,便会回暖如常,连声说了三个好,心中宽慰的离去,转身之时,抹去了眼底的泪。仙云见板着脸的老神仙走了,拽着芳顾到鸾陈的住处走了一圈。里面很整洁,东西也少的可怜,听守在风中的仙侍说,鸾陈少神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居室里除了该有的配置,其他的一律不加存放。果然如他所说,这里很冷。芳顾神情被这一景一物感触的落寞,仙云似有所感,拉着芳顾的衣袖到了云海上空,变出一驾轻舟,又甩甩头,飞到他后面,将人推进了轻舟里。浩渺的云海之上,白衣仙颜,一如多年前那人留下的一幅画,守着那一丝相思如禁忌般回忆不起,如今化为现实历历在目,将这入骨相思刻在画上的人却还在下界受苦。芳顾没了再在酃风墟待着的心思,既然风神印的异动于他没有伤碍,那抹青影便再不能是影,他想他,想将人留在身边。白色衣摆寸寸翻飞,仙云在云海之上跃腾,再眨眼间钻进去,轻舟在云海上渐渐划向云海深处,舟山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再回到睦州还淳县时,已经是凡间的寒冬,村头的那间木屋已经空了。芳顾站在门口看着禁闭的门,任寒风刮过脸,眼里夹带着的相思缕缕断裂,任慌张漫上头顶,两个快步撞开院门进入,“辞溯!”回应他的注定只有满院的寒风和一室的空荡。是空荡,书房和卧房里东西都搬空了。那个人是自己搬走的还是...芳顾抬手捏着法术,十里百里,都搜寻不到那个人。是了,引翩的禁制,他法力再高对鸾陈的转世无效,好不容易寻到的一抹亮光瞬间淡去,他去天宫不过几个时辰,这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大概从前也是这样,鸾陈不过回去一趟,人间晃去的时日便是以月为计量,这就是神啊,只要待上数月,人间便是一代百年,不用多久,那个人就会再次消失。这种无力之感比当场想起鸾陈时还要无助,捂着心头怦张着压不得放不得,锁魂扣命。芳顾靠在门框上,心情跌进谷底,面色如百年翠树一朝枯。幸而为神听力敏锐,百米之外听到人声,像是抓到了海底一根浮木,闪身冲了出去。“锦辞溯去了哪里?”芳顾拦着人就问。是上回在锦辞溯门前骂咧的张大娘,猛的被人拦破口碎嘴了两句,“干嘛啊干嘛啊,大白天要吓死人啊?”芳顾深吸一口气,再问:“锦辞溯在哪里?”时隔四个月,张大娘一时没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只当是又来找晦气的,“啊呸,谁认识这个人啊,他又不是我们村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