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风听了古铜颜的讲述，出来的大妈大婶们气愤得就跟炸了锅似的。“什么？他们竟然这么不要脸？”“出轨了还敢上门来闹，看我不骂死他们……”“走，我们看看去——”古家人穿衣服突然好看起来，也说过愿意帮邻居，这些想要上门求帮忙的大妈大婶们正愁找不到讨好古家的门路呢，眼下有了机会，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有了战斗力爆表的大妈大婶们出手，丁明俊和赵淑英的情状可谓凄惨。其中丁明俊衬衫扣子掉了三个，脸上还有好些指甲痕，赵淑英玉米须一样的发型变得和爆炸头差不多，脸上是梦游一样的表情。古铜颜心头郁气消了，意气风发地用下巴看向一脸羞愤的两人，“滚——”丁明俊沉着脸，低着头拉着赵淑英出去。才走几步，赵淑英忽然冲回来，指着古小姨就骂，“你这样的loser，永远只能和loser混在一起，也只有loser才会帮你们。像你姐姐顾夫人和我这样阶层的，永远瞧不起你。你不知道吧？你姐姐不愿意帮你的忙，却肯跟我做生意！连亲姐妹都嫌弃的人，你怎么不去死？”古铜颜喝道，“你胡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古外婆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来，竟盖过了古铜颜的声音。古铜颜忙看向外婆，见她脸色苍白，刚想过去扶，却见古小姨的脸色是惨白一片，身体还摇摇欲坠，便先去扶古小姨。赵淑英得意，“我骗你干什么？古明月神憎鬼厌，顾夫人不愿意给本头她做生意，也不打算扶持她的生意，却和我一见如故，借钱给我做生意，幸得她帮忙，我的生意已经起步了，以后可以过上坐着都能收钱的富贵日子了。古明月——”“外婆，你怎么了？外婆——”小杰惊恐的叫喊声忽然响起。古铜颜连忙看过去，见古外婆摇摇欲坠，顾不得古小姨了，忙冲过去扶外婆。她扭伤的脚虽然不特别痛了，走路只有微微的痛，但却并不适合跑跳，这样一跑，就有点不稳，再加上古外婆的体重，最终的结果是她和古外婆一起摔倒了。“妈——”古小姨踉跄着奔过去，脸色惨白，凄厉地叫，“妈，你怎么了？妈——”古铜颜挣扎着想爬起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湿，她抬头一看，见古外婆嘴歪吐沫还手抖，尖叫起来，“打120，赶快打120，我外婆中风了。”前来助阵的大妈大婶们早气愤得围住了丁明俊和赵淑英两个，听到古铜颜的尖叫，忙急急地嚷嚷，“快快，谁带了手机，赶紧打急救电话……”“我带了，我来打，你们先修理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古铜颜顾不得其他，她一边推开想要摇晃古外婆的古小姨，一边吩咐，“不许摇晃外婆，马上帮她松开衣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古外婆口中掏呕吐物。“解、解开了，现在、现在怎么办？”古小姨抖着身体问。古铜颜低头看看，见古外婆神志不清，于是开口，“你帮我一把，让外婆侧躺着……”说完了和古小姨一边动作一边问另一边正在修理丁明俊和赵淑英的大妈大婶们，“打了急救电话了吗？”“打了，那边说很快来……”一个大妈答应。医院里，古铜颜坐在长凳上，握着小杰的手，低声安慰他，“别怕，外婆没事的。”“真的吗？外婆真的不会有事吗？”小杰年幼的小脸上一派惊惶，打小起，他的世界就只有古外婆、古小姨和古铜颜，少了哪一个他都害怕。古铜颜揉揉他的脑袋，“放心，不会的。中风是能治的，咱们不怕花钱，保准能把外婆治好，和以前一样好。”说完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古小姨，暗叹一声没有说话。古小姨现在心神大乱，连儿子也忘了安慰了。小杰点点头，低头看着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又问，“颜颜姐，有什么办法让我和丁明俊一点关系也没有吗？”古铜颜有些吃惊地看向小杰，见了他童稚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恨意，心中先是一惊，继而一酸。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古小姨蓦地抬起头看向小杰，眼眶湿了，身体也抖了起来。古铜颜没理会古小姨，低头看小杰，“小杰，这是无法更改的，但是你可以不在意他。”“可是妈妈会让我去探望他，他和那个贱女人也会上门来。”小杰摇着头，“我不想再见到他，我想杀了他，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小杰——”古小姨震惊地看向小杰，“他是你爸爸，你不能——”小杰打断了她的话，明亮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他不是。……你怕他，保护不了我，所以我想亲自动手。书上都说为母则强，你为什么做不到？”“小杰，不，我不是，我……”古小姨抖着嘴唇想反驳，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低头抱住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起来。心神震荡的古铜颜板正小杰的脸，“小杰，杀了丁明俊，你这一辈子就毁了。丁明俊不好，不值得你同归于尽。我们想别的办法，一定不会让他再上门来的。”“可是未成年杀人是不犯法的，也不会坐牢的。我还这么小，很合适。”小杰说得很认真，很坚持。他竟然知道这么多，想来不止一次琢磨过这事，并付诸行动去查。古铜颜看着他童稚的脸，听着他这么冷漠的语气，眼睛模糊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哽咽，“你、你信你颜颜姐，你颜颜姐会有办法的。我跟你说，一个人死了不算痛苦，痛苦的是活着受罪。”“说来也是……”小杰陷入了沉思，半晌点了点头，小脸一派肃杀，“虽然我想一了百了，但是我更想看到丁明俊活着受罪。那就用颜颜姐的办法吧。”古铜颜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再说话。小杰这样的心理是不健康的，她得找个心理医生帮他看看才行。旁边，古小姨的哭声绝望到了极点。古朝霞不知道古外婆出事，没有人通知她。还是她起了心要来探望古外婆，发现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问了古家的左邻右舍，才在左邻右舍的冷嘲热讽中，知道了古外婆中风的消息。而这时，距离古外婆中风已经过去了两天。古朝霞来的时候，古铜颜正好请了假出来照顾古外婆，而一直照顾古外婆的古小姨被她赶回去休息了。古外婆中风抢救及时，又有古铜颜急救，所以症状很稳定，嘴虽然有些歪，但已经能断断续续说些话了。她见到古朝霞很平静，让她在床边坐下，又静静地看着她抹着眼泪哭了一场，才慢慢开口，“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嘴又甜，我和你爸疼爱你多些，对你的教育也多些。后来你爸爸去得早，我每天都忙，对明月照顾就不多。这些年我想着，你性格好，我和你爸也算有点功劳。这点功劳，换你出嫁的那笔礼金，想来你不至于舍不得……”古朝霞听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你说这个做什么？你是我妈，跟我算这么清楚干什么？”“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事就两清了。以后呢，你做你的顾夫人，我卖我的菜，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古外婆没理会古朝霞的话，歪着嘴，顾自哆哆嗦嗦地说自己的。古朝霞瞪大了雾蒙蒙的眼睛，泪珠像珠子一样往下掉，“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怨我不早点来看你是不是？我不知道啊，明月没有打电话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气得你中风了？不对，不是明月，一定是古铜颜这个小畜生……”古铜颜在旁看着，料知古朝霞必定会赖在自己身上的，刚想冷笑，心头却是一痛。她想起可怜的原身，摸摸刺痛的心脏，顿时没了看戏的心思。古外婆浑浊的眼珠看着古朝霞，显得陌生无比，她慢慢地说道，“颜颜不是小畜生，她没有气我。如果气我的是小畜生，那你才是小畜生。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不，妈，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我一定改！你告诉我啊，妈……”古朝霞看着冷淡的母亲，心里一阵恐慌，忙伸手去扯着她的衣角。然而古外婆没有再理会她，闭上了眼睛，任凭她如何哭。后来护士来了，把哭闹的顾夫人请了出去。古朝霞并不死心，随后带着顾铭来了两次，每次都哭哭啼啼的。可惜古外婆不理她，古小姨不理她，小杰不理她，古铜颜就更不会理她了。就连她和顾铭要帮忙交医药费，古小姨也不要。古铜颜却让古小姨收一半，她说得清楚，“养恩用礼金还清了，还有生恩呢。这医药费，一人出一半。以后，都这么操作。”第21章 如此姐妹古铜颜一说话，古朝霞带泪的目光马上愤怒地看向她，“是不是你挑唆的？我生你一场，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古铜颜拄着拐杖看向她，压抑着原身的痛苦，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不，我不是这样报答你的。我的报答是，等你老了，我每年都会付你赡养费，以报生恩。至于养恩，幸好你没养过我，我只需要把你曾经花在我身上的钱还清就行了。你若不满意，我可以还双倍。”看着目光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古朝霞打了个寒噤，有些茫然若失，仿佛有什么东西，她永远地失去了。顾铭目光严厉地看向古铜颜，“霞霞是你的母亲，你得尊重她，以后不许这样对她说话。”古铜颜看向顾铭，“我认为母亲不是她这个样子的，至少不是她待我的样子。”顾铭生得高大英俊，有富家子的良好教养，向来是风度翩翩的。原身小时候看着古朝霞有这样英俊又宠爱她的父亲，心里是很羡慕的，做梦都梦到过，自己的父亲是顾铭。可惜梦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顾铭是顾爱朝的父亲，他如珠似宝地宠爱着顾爱朝，对她正眼也不会看一次。有时不小心瞥见了，眼睛里却带着厌恶。顾铭沉了沉俊脸，“霞霞是有苦衷的，你什么时候才学会体谅人？”“我和她没有半点情分，为什么要体谅她？”古铜颜懒得再理会这两个人，“你们走吧，你们在这里，影响了我外婆康复。”古朝霞舍不得走，可最终哭着被顾铭带走了。第二日，她和顾铭带上顾爱朝以及几个儿子来看古外婆，估计是想让小的帮忙叫古外婆心软。可是几个小的和古外婆这边历来不亲近，甚至不大看得起在菜市场卖菜的外婆、小姨和表弟/表哥，所以说的话无一不带着趾高气扬，甚至对古铜颜和小杰发号施令。古外婆最终忍不住对古朝霞开口，“你如果不想报答我的生恩就算了，用不着带你的孩子来折腾我。”她是可以忍，她是可以体谅，可是忍了这么多年，体谅了这么多年，她不想忍了，也不想体谅了。在这个世界上，最能伤害她的，不是丁明俊，不是顾铭，不是菜市场卖菜的同行，不是菜市场收保护费的管理员，而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古朝霞和古明月。来自古朝霞对娘家、对明月的漠然让她一再齿冷，可是她和小女儿有手有脚，没得到帮助也不至于活不下去。来自古明月的不幸让她心疼，可是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女儿命不好。可是当她知道，小女儿的命苦是大女儿一再施加的结果之后，她忍不下去了。古朝霞听了这话哭得不能自已，当即拿了水果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妈，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干脆死在你面前得了，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呜呜呜……”“霞霞，你别这样……”顾铭又急又怕，想抢水果刀又不敢动，焦急地看向古外婆，“岳母，同样是女儿，你怎么能疼爱一个逼迫一个？”“外婆你坏，你只对小姨好，一直欺负我妈——”古朝霞几个弟弟争先恐后的叫起来。顾爱朝狠狠地等着古铜颜，“是不是你这野种唆使的？如果我妈有一点事，我找人弄死你。”“野种说谁？”古铜颜压下原身的痛苦，对顾爱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