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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 / 1)

卢斯起身要走,周安突然站了起来:“卢捕头,听闻你也是家中有契兄弟,可否……可否与我说几句话?”“可以啊。”“多谢卢捕头,多谢!卢捕头与那位契兄,乃是少年相遇的?”“对,后来一起拜了师父,又后来我到了年岁,便与他结契了。”周安笑了:“一切顺情而为,水到渠成……恭喜卢捕头……”两个人就开始拉起了家常,闲七杂八的,卢斯诡异的觉得这种谈心的状态还挺好的,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闺蜜胡扯吗?!第84章闲扯了半天,周安道了一声:“卢捕头家中亲人怕是也思念得紧, 我就不多留了。”这谈话开始得奇怪, 结束得也奇怪。但卢斯也没在意, 摸摸脑袋走了。他前脚离开,后脚戴荃进来了, 戴荃下意识的问了声:“与卢捕头说了什么?”问完之后他又匆忙找补,“若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存志无需如此惊慌,我方才只是与卢捕头闲话家常而已。”说完之后,周安一笑,“若是不说还未曾发现, 我已经有许久不曾与家人之外的人说过话了啊……都不会说话了,闹得方才卢捕头坐立不安,满身不自在。”再一看戴荃, “志存怎么也坐立不安, 满身不自在了?”“不是不自在, 我是高兴,是高兴!”周安又笑了,眯着眼睛:“对呀,高兴好, 还是高兴好。”卢斯回了家, 一进院子就看见冯铮正在扫地。顿时,卢斯连日来的疲劳和心中的烦躁都烟消云散,他刚要过去求抱抱,却见冯铮一把扔了扫把, 转身就朝灶间去了:“我给你烧热水!快洗个澡!”qaq嫌、嫌我脏吗?“看你累得都脱像了,也好松快松快。”“别……洗澡不忙,让我抱抱你,吸点正气……”卢斯从背后抱住了冯铮,额头抵在他脖子后头,然后……然后他就睡着了……_(:3」∠)_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做了啥的卢斯,是崩溃的。不过冯铮看起来比他还崩溃,看他醒了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可是吓死我了!不声不响就闭了眼睛,我还以为你哪里受了伤,昏厥过去了!后来你打呼,才知道你睡着了!真是……真是……吓死我了!”开头是吓死,结尾还是吓死,冯铮端着一碗粥,一边数落,一边骂。不过那与其说是骂,还不如说是亲密情话。——还是回家好,还是自家这口子好啊……“想吃肉。”“熬着鸡汤呢,回来给你加个鸡腿。”“不是那个肉……”冯铮喂粥的手顿了一下,卢斯看见他拿碗的那只手上貌似有青筋冒出来。好像、也许、大概、可能……冯铮是想把碗扣在他头上?天地良心,他这是实话啊。“拿你没办法!”e=(o`*)))“让我吃肉?!”o(* ̄▽ ̄*)o“一个月以后吧。” ̄へ ̄“宽限一下吧。”(;д`)ゞ“没门。”(艹皿艹)“……”_(:3」∠)_吃饱喝足,洗了澡的卢斯,心塞塞。然后就又睡着了。在卢斯的吃喝睡觉中,王大人回来了,周安回家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啥动静都没有,不过,王大人也没有跟谁结契,他匆匆而来,匆匆而走。胡大人也并没有提朝堂上是什么反应,可能他也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对卢斯这个小虾米说吧。即使卢斯不是个强迫症,这种有头没有尾的结局,也让他难受得要命。可他又不能去问唯一一个能问的人——周安,这虽然是案子,可毕竟更多的牵扯到人家的私事。于是,只能跟冯铮在被窝里嘀咕。冯铮一直是很好的倾听者,在第三次听卢斯讲案情的时候,冯铮道:“这事情,就是完了。”“完了?怎么完了?”“这两人……完了。”冯铮叹道,“那位王大人若是知道周安还在世,为他而来,那两人就还有的说。可既然不但不是为了周安来,还是为了孙瑜来的,那就彻底完了。”“王大人当初以为周安去了。”虽然这原因卢斯自己也颇多腹诽。“当初因为他当初以为周安去了,那这个去了,王大人就没想过是怎么去了?”“怎么去了?当时那情况……啊!王家……”他前脚走,后脚人就没了,这不是自己家里宗族出手,还能是如何?“所以,你说这两个人还有结果吗?”“是啊,再无可能了。”卢斯点头,不过这下是一点对王崧的可惜都没有了。周安够爷们,就是该断了,“算了,不说别人了,也该说你了,这回收粮,没碰见什么事吧?”“都是收熟了的,自然是没有。”“赵家的老爷子腿脚怎么样了?”“走路还有点不痛快,阴天下雨有些疼,但终归是没事了。不过,刘家也是太溺爱孩子了,竟然……”两人絮絮叨叨的,尽是生活和工作上的琐碎与温馨。而历尽风雨的周家,小院的一角里,也在进行着类似的谈话,不过对象却是一男一女。“大哥,你……如今诸事都已了结,何不就应下王崧?”周氏劝慰道。周安正在练剑,开刃的剑,作为一个秀才,他们家是有这个权利的。不过,到底是从哪代人开始传下的剑法,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周安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爹拉着一起练剑了,那时候还能看见爷爷跟着一起。周安收工,长吐出一口气:“傻姑娘,你以为我对周安还有情在?”“啊?”“二十年,他王家让我,让我周家,都如囚樊笼,当年的情,如今早已化成了恨,我如何可能跟他再续前缘?不过,也是我们好运,遇到了个好官,否则,王崧到底是如此狼狈而逃,还是将我一家斩草除根,那还是未知。”周氏一惊:“大哥,那人毕竟等了你二十年。”“什么叫等了我二十年,妹妹,你何时成了那人的说客。”“不、不不,我哪里会成了旁人的说客,我只是不忍见你如此孤苦。况且,不是都说爱之深,恨之……”“你话本子看多了。”周安无奈苦笑,“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若是有爱才有恨,你觉得那边关百姓,会爱那烧杀劫掠的蛮夷吗?”“这!”“爱恨分明,方才是正理。”看妹妹被自己训斥得有些低落,周安又有些不忍,“我知你是为我好,但你以为我二十年独身,难道就真的只是为等一个对我不闻不问的人?不过是我的名声太差,又出不得这桃林村,没能碰上情投意合之人罢了。至于那王崧,也并非什么情圣的守了一个他以为的死人二十年。”“?”“你以为他一开始就是御史大夫啊?他中探花就已经是八年后的事情了,他作秀才作举人的这段时间里,还不是要靠着家族?等他做了御史,傻妹妹,你觉得御史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名声啊。他这情圣的样子,可是被不少人称赞啊。且这没有婚配,也恰好让他少了妻族的掣肘。”“大哥,妹妹我连御史是个什么官都不知道啊。闹不懂你们男人想的这些歪七扭八,不过,我知道那王崧不一定是个好人也就是了。”“正是如此。”“过路人在此,求一碗水!”院子外头忽然有人拍门喊着。周氏便要去开门,却被周安拉住,她见周安皱着眉对她摇头,周氏顿时就是一惊。周安指指屋里让她进去,自己去开了门。他们家在桃林村的位置还挺偏僻的,且四周围都是农田,这莫名其妙的有人跑到他家来求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水了。周安打开门,看外头站着四五个人,为首的一个中年人是客商模样,其余人则都是常随打扮。“打扰这位大哥了,我们与主人家来此收粮,走到此处干渴难耐,特来……”在周安的注视下,为首的常随从面带微笑语速流畅,变成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到最后干脆说不出话来了。“几位贵客请进,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周安看着躲回到客商后头去,头都不敢探出来的常随,终于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有那么吓人吗?”“不不不,你不吓人。”“……”说这话的时候,能把头抬起来吗?“我等真的是来讨一杯茶水的,要是主人家不方便,那就算了吧。”客商也无奈啊,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原来……是个逗比啊。“老人家还请到院子里稍作,我去沏茶。”周安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太吓人了,即便人家是有所求而来,但既然摆出了和善的模样,他也就不该失礼。结果,这群人真的只是每人喝了一杯茶,问了问道路,然后就告辞离开了。看着对方的背影,周安摇了摇头:是我这段时间胡思乱想太过吗?什么事都觉得不对劲。“你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朝村外走的路上,客商对常随道。“不是越来越小了,是……是总算知道外边人物果然很多了。”常随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傻笑,“原来以为开阳的人物才多,现在发现,开阳多的其实是嘴把式。啊,我说的不是老爷,也不是那些跟老爷年岁差不多的大……老爷们。”“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也算是有长进,可如今最紧要的还是管好你那张嘴,不知不觉这就要把人得罪死了!”“哦……”走出两步,常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家的小院子,来之前,他以为会看见一个哀怨忧愁,自怨自艾的消沉老秀才,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个身姿矫健,眼神锐利,看起来允文允武的文士。不过,这人只是银样镴枪头,还是真有些本事呢?“哎哟!”客商与其余人回头,就看见常随让一颗小石头绊了一跤,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该!”这件表面上看起来稀里糊涂完结,实际上私底下很是暗潮汹涌了一番的案子完结之后,劳兴州很是平静了一段。这段平静一直持续到了下一年,也就是宏正二十年的三月,这一天,正好是劳兴州的省试发卷的时候。大昱的省试是隔年一次,每个地方按照人口录取不同的人,像是劳兴州,一般就是二十到三十人,这个人数可以说是非常少了。卢斯跟冯铮把大红榜一张张的贴在衙门前的墙上,录取的人数少,可是前五十人都得贴出来。他们还得张贴前十名被誊写出来的试卷,这要贴的就多了。秦归和周二等捕快举着大藤牌,护住两人,阻挡往前拥挤的百姓。百姓们简直就跟大潮一样,一波波的朝着前头拥,捕快们就像是朝水下的可怜叶子,被挤得只能随波摇摆。“娘的,隔年就得来一回,实在是难受啊。”卢斯被撞得贴在了墙上,自然是忍不住骂起了娘。“嘘,小声点。”这里不少人都是文人,指不定谁听见了回头给卢斯个不痛快。“知道,就跟你嘀咕一下。”红榜贴上,卢斯和冯铮看着排在第二的一个名字,同时对视一眼,笑了笑。那名字可不正是周安吗?以防重名,后边还写了桃林村与周安父亲的名字。周安并非是什么都没得到的,即使他得到的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就在张榜的第二天,胡大人接到了圣旨。圣旨上骈四俪六的辞藻不用多说,主要意思就是——胡大人升任开阳府府尹了!“(`Д)!!”胡大人惊呆,他本来已经都放弃希望了!真没想到这幸福来得太快了。缓过劲来,胡大人高兴得哇哇大叫。消息传出,老百姓难受得哭天抢地。“大人啊!您怎么就想不开升官了啊?!”晌午刚过,衙门门口一片热闹,无数百姓哭喊着挽留。然后胡大人高兴之余,看见这这般情景,升官的高兴劲顿时淡去了许多。他在劳兴州已经做了十四年的官了啊,从最穷的食谷县,到成为一地知府,封疆大吏。他对这个地方的感情,也是真的。胡大人哭着出来,与百姓道别。来传旨的是个吏部的侍郎,看到这场面也有些唏嘘。百姓也知道不可能凭自己劝住胡大人不升官,于是挽留不成,便开始道:“大人,您自己走就走了,但是把黑白无常给我们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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