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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1 / 1)

诺儿抛着棋子把玩,不知道第几次地抱怨道。李信莞尔,他如今也不过十三岁的小少年,却已经从当初敦厚老成的孩子蜕变成了温润如玉的模样,这一笑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你才十一岁,也没有多大接受到诺儿不赞同的眼神,李信笑道:好啦,我只在私下这么叫,我保证。诺儿把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盒里,说:阿兄,你已经有表字了,要是我也有的话,这个问题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都怪阿父,太磨叽了,去年就说好了要给我取一个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正说着话,他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诺儿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炫目的笑容,起身朝门口走去。李信和东方贺也停下了各自的动作,朝门口看去。不一会儿,一个小脑袋探进头来。来人是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生的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像是这世间最富光泽的宝石,长长的睫毛上翘,可爱极了。看到诺儿,他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甜甜的酒窝,唤道:阿兄!没有人能不为这个笑容折服,至少诺儿一眼看见,就完全忘了昨天这个小恶魔把阿父给阿爹雕刻的木镯失手弄进了墨碗里,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让自己替他顶罪的事。他一手把小奶娃抱起来,擦了擦他脸上沾着的油彩,嘴上嫌弃地说:哪里来的小脏鬼,你这是到墨水桶里打了个滚啊。眼睛里的宠爱和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言言踢了踢脚,示意自己要下地,一边兴奋地说:阿兄,你快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哦。诺儿挑了挑眉,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给自己看的是什么。那副画了大半年的墙画,终于涂抹完了么?油彩是两年前贺林轩让底下书肆专研印刷墨水的匠人,研制出来的作画颜料。言言自小对颜色十分敏感,三岁启蒙之后就跟着诺儿和李文斌学画画了,但他对什么水墨素描都不喜欢,独爱水彩涂抹。在贺林轩的点拨下,小小年纪也能画出一点像模像样的油彩图案来了。只是他那神秘的大作看他着急的样子,诺儿把他放下来,笑眯眯地说:什么好看的东西呀。阿兄你很忙的,时间宝贵,要是不好看,你怎么赔阿兄,嗯?言言皱了皱鼻子,阿父说好看。诺儿切了一声,故意唱反调道:你就是在纸上画一个墨圈,阿父也会说好看。他哄你呢,你还当真了。言言脾气可大,被他泼了冷水,顿时丢开他的手,跑向李信和东方贺,甜甜笑道:信阿兄,东方阿兄,你们跟不跟我去呀?我们不带阿兄!诺儿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再看看被东方贺和李信牵了左右手的言言,大步走上来,不客气地把小家伙抱回来,一拍他的屁股,教训道:好啊,胆儿肥了,要造反呐?言言咯咯笑起来,一点也不怕他,扯大旗道:阿父说的,不能惯着你。诺儿一边抱他往外走,一边讨伐道:你就听阿父的话,不听我的是吧?小没良心的东西,还记不记得是谁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谁陪你吃饭,谁陪你玩,哄你睡觉的啊李信看了看整理了一半的棋局,再看看已经跟上去的东方贺,抬步走了两步,还是觉得受不了,折返回来快手快脚地把饱受冷落的棋子和棋盘收了起来,规整地摆放好。做完这些,又顺手把东方贺摊在书案上的几张纸收拢了下,用镇纸压住,这才抬步离开。等他追上来的时候,诺儿还没数落完呢。李信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由笑起来。他这个阿弟这几年越大性情越难以捉摸,越大越不爱在外人面前说话了,总是散漫随性,万事不盈于心,像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兴致缺缺。但只要到言言这里,他就有用不完的热情,不仅是个小话痨,还总要逗他,让他高兴,和他斗气,乐此不疲。李信不止一次听叔父说诺儿是弟控,见的越多,他越能理解这个控字的玄奥。阿父会教你写字吗?要不是我手把手教你,你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言言,你要记住,长兄如父,养恩大于生,所以你要听我的话。阿父做的饭好吃呀。那又怎么样,阿父都是做给阿爹吃的,你就是一个蹭饭的。阿父做的饭好吃呀。言言,我问你,昨天给你说睡前故事的是谁?阿父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呀。诺儿磨了磨牙,捏了一下他的嫩脸蛋,信不信我打你,嗯?言言回手也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切,你敢打,我就敢哭。诺儿:看他吃瘪的样子,东方贺忍不住咧了咧嘴,看着两兄弟无声地笑。取得嘴仗的胜利,言言倒是没有自得意满,而是心疼地摸了摸兄长的脑袋,安慰道:阿兄,你就不要执着地和阿父争宠啦,反正我们在这个家的食物链上永远都在阿爹和阿父下面。而且他看了看诺儿,很是可惜地道:谁让你的厨艺随了阿爹呢。诺儿是彻底没脾气了。他哭笑不得道:你个小吃货,以后别是出了门,被人用颗糖就骗走了。言言不屑地抬了抬下巴,阿兄,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想骗我,怎么也得是骑着白马的小糖人才行吧。诺儿还没来得及吐槽,前边听到儿子豪言壮语的李文斌就笑了,骑着马的糖人?你不怕他没走到你面前就化掉了?言言朝他伸手要抱抱,嘻嘻笑说:化掉了就是他太笨啦,太阳那么大他还出门,活该,哈哈。贺林轩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一个糖人就把你骗走了?小家伙,你应该找一个道行高的糖人精,吃完了还能再给你变一个出来。言言认真地想了一下,真心道:阿父,还是你有理想,说的太对了。说着,他还怕语言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悦诚服,连连朝贺林轩点头。诺儿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好了,小马屁精,你说要让我看的好东西在哪儿呢?我们可说好了,要是不好看,今天的睡前故事就没有了。言言哼了一声,信心满满地招呼阿父和阿爹一起走向前方的影壁。影壁就在侯府正门几步之后,一块完整的石头削得方正,立成一面墙,将入府的风水分流左右。影壁正面,是石雕的诗画,大气磅礴,背面是一片留白,没有特意雕琢。半年前,侯府的小郎君随手在上面画了几笔,心血来潮,就说要在影壁背面留下一墙大作,侯府的管家王山差点没被吓跪了。这可是侯府的门面啊,怎能让三岁小儿随意涂鸦。然而,不论是李文武还是贺林轩听说,都是大手一挥,让他随意挥洒。还给搭了梯子,非常放心地把丈高的石墙交到了三岁孩子手上。这一挥洒,就是半年。此时,影壁背面用一块巨大的防水的蜡油雨布罩着这油布也是贺林轩特意让人制出来的,将小郎君的大作阻隔在众人的视线之外,除了言言和他身边几个亲近的下人,就是贺林轩李文斌和诺儿他们都没有真正见过言言的作品。此时,贺林轩站在影壁的一边,李文斌抱着言言站在另一边,在小儿子指挥下,同时将拉绳拉起,油布缓缓卷翻而上,从下而上露出画的真容来。色彩,从墙底往上,层层渐变。黑色,墨蓝,棕色,浅橙,浓橙,再到最炫目的耀黄和白色混杂成的光团。没有多余的景物,只有色彩的堆砌,直逼眼球,却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日出。诺儿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作画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技巧,而是伴随着画中的日出,那一抹极致的绚烂里,任何一个站在墙外的人都能感受到光芒绽放时的惊讶和喜欢。那是属于作画人的心情。他立刻就想起来,去年秋天,阿父带他们去山上看日出的场景。那是言言第一次,看到那样的风景。一眼就落到了心里,哪怕时隔一年,还是能直白地感受到他那时惊喜的心情。站在这副画前,诺儿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像言言这么大的时候,曾经看到山川在眼前宣泄成瀑,倒悬而下的画面。轰隆而下的水声仿佛就在耳边,他和阿父阿爹带着笑意的啊啊大叫声也在耳边。那样简单的喜悦和满足他以为很难再感受到了,但现在回头看,那份惊喜仍然纯粹无瑕,只要回想起来,便让他欢喜。诺儿忍不住会心一笑,暗暗想到,这小鬼头也很容易满足嘛。言言虽然也在欣赏自己的大作,但眼角余光一直锁着阿兄,见他笑得这么高兴,顿时就膨胀了。他拍了拍小手,露出一双盛满得意的酒窝,笑着说:怎么样,阿兄,好看不好看?诺儿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道:名师出高徒。我教的好,我都不骄傲,你嘚瑟什么呢?言言:他瘪了瘪嘴,转头看向贺林轩和李文斌,阿父,阿爹,阿兄脸皮这么厚,一定是亲生的,错不了。李文斌噗嗤一笑。这话说的,竟让人无法反驳。贺林轩大步走过来,把诺儿往上抱了抱,我生的好,我都没骄傲呢,儿子你要低调啊。诺儿啊啊挣扎,一边笑一边叫:哈哈,阿父你放我下来!我是大人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哈哈哈,阿父,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贺林轩说:搬梯子来,我们今天就住在太阳上吃晚饭了。言言惊喜莫名,阿父,你好有理想啊。阿爹,我们也去。信阿兄,东方阿兄,快来!院子里顿时笑闹成一团。李文斌看着举着儿子往太阳出云的方向凑近的贺林轩,失笑地摇了摇头。多大的人了,越活越像个孩子。这么想着,他朝贺林轩走近,将小儿子放到男人的肩膀上去。贺林轩回过头,对他一笑:勉之,你看言言画的蛋黄,是不是别有风味?李文斌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所以说啊,儿子养的这么贪嘴,真不是没有理由的。第166章天顺帝站在影壁前, 看着墙上色彩浓艳的日出图,负手点评道:好一副破晓黎明, 日薄云天的景象, 活灵活现, 磅礴大气, 实难想象是出自三岁小童之手。林轩,令郎于此道天赋非凡, 比你可是青出于蓝了。贺林轩已经陪他在影壁前出神许久,见他终于有了结论,便笑道:陛下厚爱, 微臣代言儿谢过陛下赏识了。您快请进吧, 您这尊大佛搁在府门口不挪动,可是我怠慢贵客了。天顺帝左右一看, 孩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没影了,就是高皇后和李文斌也已经走开。他这一看,还当是入了神,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天顺帝笑道:夫郎和孩子们各有各的去处, 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林轩,我们寻一处清静地,说说话如何?贺林轩自然没有拒绝之理。二人屏退下人,朝前院书房走去。路上天顺帝问起李文武一家人来, 师兄他们在薄府逗留有段时日了吧,老先生身体可有好转么?贺林轩摇了摇头,还未见好。阿兄传信来说, 待过两日,他和阿嫂先回府,留信儿在他师父跟前侍奉汤药。薄老先生自月前得了风寒,就一直缠绵病榻,李文武夫夫很是尽心。奈何身份使然,不方便在薄府久留。如今他们已经在薄府客留近十日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天顺帝颔首叹道:老先生的《九州记》朕也看了,九州风光跃然纸上,字字句句皆是心血。一向听说他身体硬朗,也不知是不是心愿得成,心气儿松懈了,才会如此哎,只盼他老人家尽早康复才好。《九州记》就是薄老先生游走四方的手札整理成册,最终得成的著作了。这几十年来老先生走遍大梁山水,对其中九州风土最是熟悉,因此只作《九州记》。便是有了删减和侧重,这本书还是耗费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终于在去年冬岁时作成。期间,贺林轩也帮了不少忙。在那之后,老先生的身体每况愈下,也难怪天顺帝会有此想法了。但贺林轩心里明白,薄老身体日愈衰弱,不只是因为了却心事,没了牵挂。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老了。贺林轩道:或许是吧。老先生身体不适,秦阿爷近来也不大好,何谚前两天就带着夫郎儿子住到秦府上了。原本,今日我还想带孩子们过去看望他老人家呢。天顺帝哪会听不出他话中的用意,脚步微微一顿。是啊,长辈们已经老了。老到,就快要离开他们的时候了。天顺帝深知万物有时,生老病死的道理,却总不肯接受,无法坦然面对。见他沉默,贺林轩转开话锋道:陛下今日鱼龙白服,可是有什么事么?怎也不提前给微臣透个信儿,听下人来报的时候,微臣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天顺帝听得一笑,这都什么时辰了,真难为你还睡得住。取笑过后,他道:也不为什么事,下月大朝会上,朕有意议立国储。待到那时,长渊该有好几年不方便出宫了,朕带他出来走走,会会旧友,免得他心里记挂。贺林轩怔了一下,随即道:大殿下既然是陛下属意,那便是众望所归。臣就在此先恭喜陛下,后继有人了。天顺帝觑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口吻笑道:好说,好说。君臣二人说起立国储这样的大事,语气随意,好像只是寻常小事一般。但态度已是明朗,皇帝要立太子,大殿下是不二人选,贺林轩毫无异议,自会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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