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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骗子》TXT全集下载_6(1 / 1)

“哦……”凌颂的眼睑下微微泛青,精神倦怠,一看就没睡好。温元初皱眉:“你昨晚几点睡的?”凌颂打了个哈欠:“十一二点吧,不记得了。”“做噩梦了吗?怎会没睡好?”“大概吧,”凌颂意兴阑珊,“比噩梦还可怕。”他果然被那本《大成秘史》和贴吧帖子里的那些胡言乱语影响了。尽想些不着边的事情。温元初没再问:“把这几道题目做完,今天再休息一天。”凌颂讶然:“真的啊?”“嗯,一天而已,耽误不了什么。”凌颂打起精神来,把温元初出的题目做完。温元初给他批改,又把错题讲解了一遍。“今天就这样吧,累了去床上躺一会儿。”凌颂伸懒腰,仰头看向已经站起身的温元初。被凌颂盯着看,温元初挑了挑眉。凌颂不自在地转开眼,想起梦里这人说的那些叫他面红耳赤的情话,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温元初:“在想什么?”凌颂讪笑,吞吞吐吐地问:“昨天那个胡说八道你跟我那什么……的帖子,你看到了吧?”“嗯。”“你看到了你怎么不早叫人删了啊?”温元初不以为意:“我不在意。”“……被他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奇怪话,也不在意么?”“也不全是假的。”凌颂一愣。“你以前,确实对我有想法,给我写过情书,还当面表白过。”温元初半点不脸红。凌颂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去。“等等等,我早说了,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又旧事重提?”温元初冷漠脸:“告知你一声而已。”这人什么意思???凌颂伸手指房门的方向:“你走,麻溜点。”温元初走到门边,离开之前,最后提醒他:“别因为这种事情睡不着,别想太多。”凌颂拒不承认:“我没有,是你想太多。”温元初没再多说:“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来。”凌颂躺回床里。他被温元初气到,更睡不着了。凌超超小朋友把他妈妈切好的水果盘送上来,进门就问:“元初哥哥呢?走了吗?”凌颂有气无力:“叫什么哥哥,你对他那么亲热做什么?”凌超超目露鄙夷:“肯定是小叔把元初哥哥气跑了。”凌颂:“臭小鬼,怎么说话的你?没大没小。”凌超超不服气:“我又没说错,小叔以前就天天缠着元初哥哥,还总拿我做借口,说带我去元初哥哥家玩,结果每回都做蠢事,惹元初哥哥生气。”凌颂:“……我做什么蠢事了?”“元初哥哥珍藏的银杏叶标本,被你笨手笨脚地弄坏了,那次元初哥哥生了好大的气,我从来没见过他脸色那么难看,他把我俩赶了出来,还让你以后都别去他家了,你昨天过去,他让你进门了啊?”凌颂眨眨眼,竟有这种事?不就一片叶子么?温元初这么小心眼的?“你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去年呗,从那以后元初哥哥再不理你了,虽然他本来也不怎么爱搭理你,你倒好,还变本加厉缠着人家。”凌颂也不服气:“你胡说,他哪有不理我,他主动给我补课的。”“噢,”凌超超拖长声音,“烈女怕缠郎,小叔再接再厉,加油噢。”凌颂没好气:“怎么说话的你,胡言乱语,跟哪学的,我告诉你爸妈打你屁股。”凌超超冲他吐舌头,转身跑了。凌颂气哼哼,臭小鬼,一点没上辈子小时候可爱。他有一点心虚,虽然搞破坏惹温元初反感的不是他,可温元初不知道啊。捏着手机犹豫一阵,凌颂发了条微信过去。凌颂:我以前是不是弄坏了你的银杏叶标本?我听超超说的。温元初:嗯。凌颂:嗯是什么意思,听说你生了好大的气?你这么小气的啊?我赔你一片呗。温元初:海城没有银杏树。凌颂:那你的标本哪里来的?之后温元初没有再回,凌颂莫名其妙,无聊地来回划拨手机。过了足足十分钟,那边才又发过来一条。温元初:故宫,兴庆宫的后院里,捡的。凌颂愣住。他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许多多上辈子的零星往事。他登基的第二年,跟人抱怨寝殿后.庭里空荡荡的,看着萧条,摄政王与他提议,可以种些易养活的花花草草,后头他来了兴致,亲手种下了那株银杏树。他那会儿时常会在树下喝茶休憩,到他死时,那树已十分茂盛葱茏。原来那树果真还在吗?凌颂:你去过故宫啊,什么时候去的?温元初:几年前。凌颂:……好玩吗?温元初:挺热闹的。从前规矩最森严的天家之地,如今随便买张票就能进去,能不热闹吗?想到这个,凌颂有一点不得劲。凌颂:随便捡的叶子,也这么宝贝啊?温元初:好看。凌颂:是你头像这片?温元初:嗯。也就一般般吧,没看出哪里特别好看了。凌颂难以理解。算了。凌颂:下回等我去,我再捡一片还你吧。温元初:好。第16章 管太宽长假过后,又开始每天按部就班地上下学。凌颂的学习进度很快,八年级数学已经快学完,英语也能说上几句基础对话,温元初打算等这次月考后,就再给他加一门课。虽然没有在一个月内学完初中数学,但这个速度,已称得上孺子可教。为了奖励凌颂,温元初送了辆自行车给他。没有温元初的山地车那么酷炫,但也十分不错。说等月考完了,一定把他教会了骑这车。凌颂十分高兴。深觉温元初确实是个好人。月考前一天,马国胜在班会上说了运动会报名的事情,鼓励大家踊跃参加。凌颂跃跃欲试,问温元初:“你报什么项目?”不等温元初回答,他自己念念有词地说:“你打篮球这么厉害,这个肯定要参加吧,有你在我们班肯定能拿第一,其它的呢?你腿这么长,跑步跳高跳远肯定都不在话下,要不你干脆都报吧?”温元初没吭声。他从前,从来没兴趣参加这些,除非老师点名一定要他上。但被凌颂盛满笑的双眼瞅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凌颂摇头晃脑,他也想报名。温元初提醒他:“太难的项目别报,很累。”凌颂不在意这个,最后他在五千米长跑项目上打了个勾。他必须让那些女生看一看他的男子气概!温元初很无言:“你一定要报这个?”凌颂点头:“就它了。”“你以前跑过吗?”小皇帝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从前别说让他跑步,出门都必要乘车乘轿。他恐怕根本不知道五千米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凌颂豪迈一挥手:“就它了。”温元初没再劝,默不作声地也在五千米项目上打了勾。体委姜一鸣挨桌收报名表。走到他们这,他拿起凌颂的表格看了一眼,嗤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报五千米呢?”凌颂懒得理他。这人一直阴阳怪气的,搁四百年前属于要被人拉下去杖毙那种刁民,没资格被他施舍眼神。凌颂的态度,大约让姜一鸣有些恼火。他忍了忍,又拿起了温元初的报名表。一个人只能报三个单项和一个集体项目,温元初都报满了。姜一鸣的脸色更加难看:“温元初,去年不是马老师三请四请,你才肯报名吗?今年怎么这么积极,全都报上了?”温元初也没理他,低了头帮凌颂批改刚刚做完的习题。姜一鸣自找了没趣,狠狠剜了他俩一眼,气呼呼地走了。凌颂凑近温元初身边,小声问:“那个姜一鸣,他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我怎么感觉他一直针对你?连带着我也被他针对上了?”温元初没解释:“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理他。”……有古怪。课间,趁着温元初被老师叫走,凌颂伸手戳了戳张扬的后背。“你知不知道那个姜一鸣跟温元初有什么过节?他干嘛总在温元初面前怪里怪气的?”张扬干笑:“温元初他自己没跟你说?”“没啊。”张扬压低声音:“姜一鸣那厮是托关系进的学校,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大概是看不惯温元初长得帅成绩好女生们都喜欢,想灭他威风,之前有一回带人在校外围堵他,结果一伙人被他一个干趴下了。”……竟有这事?不过上回温元初一个人放倒红毛他们三个,也没废什么力气倒是。“而且听说姜一鸣喜欢三班的姚娜娜,那女生和温元初走得挺近的,你以前还天天说人女生长得还没你好看,温元初瞎了眼呢。”凌颂:“……”你莫不是在诓朕?张扬还要再说,余光看到从教室后门回来的温元初,赶紧闭嘴转回身去。凌颂的心思却回不来了。姚娜娜又是谁?怎么从没听温元初提过?这人看起来闷,惹得情债还不少嘛。啧。之后又是两天月考。进考场之前,温元初提醒凌颂:“作文不要再写策论了,尽量按标准议论文格式写,可以多些引经据典,数学和英语有看得懂的就写,能拿一点分数都行,不用太有压力。”“你好似比我还紧张些。”凌颂看着他笑:“元初爸爸放心,不会让你丢脸的,这次肯定能上两位数。”温元初点头:“加油。”凌颂心情放松地走进考场。因为上次月考总分没过百,他这回是在最后一个考场,且位置在倒数。他一坐下,就有人转头大咧咧地跟他说话:“你是凌颂?”凌颂抬眼,面前是个长得挺标致的男生,正笑吟吟地盯着他。“你哪位?”“我叫夏朗星,八班的,你记得我的名字就行。”“不记得。”凌颂丢出这三个字,低了头削铅笔。是个人就想要朕记住名字?莫名其妙。对方的唇角更加上扬:“凌颂你很有意思啊,我对你挺感兴趣的,我能追你吗?”凌颂皱眉:“我,男的。”“我知道,我没当你女的。”“你离我远点,再说这种话我告老师。”夏朗星:“……”打铃声响后,凌颂拿到卷子,开始奋笔疾书。语文题他做起来比上回更得心应手,这回怎么也得拿个至少九十分。两天转眼过去。考完最后一门,凌颂神清气爽地交卷离开教室。夏朗星追出来:“凌颂,加个微信行吗?”凌颂冷漠脸:“没带手机。”夏朗星笑着抱臂:“拒绝得这么直接啊?我长得不丑吧?”“丑。”凌颂半点面子不给:“没我好看的人不许追我。”夏朗星还想说什么,温元初已出现在走廊尽头。凌颂屁颠颠跑过去,眉开眼笑:“温元初我跟你说,我这次数学说不定能上二十分。”温元初点点头:“上了二十分,请你吃冰淇淋,但只能点一份双球。”“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起走下去。等他们走出楼道,站在二楼走廊的夏朗星又喊了一声:“凌颂。”凌颂没理人,温元初抬头看去,目光暗含警告。夏朗星挑衅地回视。温元初也没再搭理他。凌家的司机今天请了假,凌颉公司有事走不开,凌颂没让其他人来接,他和温元初一起走回去。温元初推着车,凌颂晃悠悠地跟在身边,手里握着杯奶茶。温元初问:“你要不要坐上来?我载你回去?”“不用了,走走。”回去了还得继续上课做题,还不如走慢点。温元初又问:“刚才,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凌颂“哦”了一声:“就一神经病,说什么要追我,切,我才看不上他,丑。”自命风流,这种人前辈子他见多了。“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凌颂:“什么?”温元初沉声提醒他:“不许早恋。”凌颂噎了一瞬:“我,男的,喜欢女的。”温元初转开眼:“你记得就行。”你这人管得还真宽。凌颂腹诽一阵,但没胆子说出来。温元初跨坐上车,冲凌颂示意:“上来。”“我不。”“今天刚考完试,晚上给你放假。”凌颂立马一屁股坐上去。温元初刻意放缓速度,凌颂攥着他衣裳,随口说:“我觉得,我根本不用学骑车,坐你这车也挺好。”“……这就不怕被人笑话吗?”“都是刁民,不理他们。”温元初:“在你眼里谁不是刁民?”“你就不是呗。”他上辈子最怕的就是摄政王,哪怕温元初脾气好得多了,对着同一张脸,他都不敢太过放肆。更别提骂他刁民了。换个别的除他爸妈哥以外的人这么管他试试?到家后凌颂从车上跳下,跟温元初道谢。温元初提醒他:“晚上早点睡,从明天起每天早半个小时起床。”凌颂:“干嘛?”“我带你晨跑。”“我不……”“不能拒绝,你报了五千米长跑,贸然去参加肯定坚持不下来,还容易有危险,从明天开始坚持锻炼,到运动会那天应该会好一些。”凌颂不情不愿:“那我不参加了。”“不行,已经报上去了,五千米每次都没人报,靠老师最后点人,你主动报了,不会被刷掉的。”凌颂脸上的表情裂了。“我陪你。”温元初说。凌颂耍赖的话到嘴边,对上温元初格外诚挚的目光,无声咽了回去。他郁闷地耷拉下脑袋:“一定要早上跑吗?晚上不行吗?”“早起空气好些,而且,晚上我得给你上课。”他就是起不来。他上辈子就讨厌早起。早朝每五日一次,他硬是磨着摄政王给他推迟了半个时辰,虽然他怀疑摄政王巴不得他不去上朝。凌颂撇嘴:“温元初,你可真是操着当我爹的心呵。”温元初淡定回:“应该的。”才怪!他爹都没这么多事。“知道啦,元初爸爸,”凌颂振作起来,“早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吧,我听你的就是。”为了找回男性尊严和自信,他拼了。“好,明早我来叫你。”目送凌颂走进家门,温元初骑车离开。他回来的第三十八天,他说喜欢女的,我为什么是男的?不高兴。第17章 理想是次日清早。凌颂还在睡梦中。梦里摄政王如往常一般,亲自到他的御榻边喊他起床。他不肯,拉高被子装没听到。“元初都来了你还赖床!还不赶紧起来!”凌母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被子也给他掀了。凌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骤然看到摄政王,……不对,是温元初居高临下的冷脸。睡意顿时醒了大半。噩梦照进现实,够吓人的。他磨磨蹭蹭地坐起身,嘴里嘟哝:“这才几点,一大早也要补课吗?还让不让人过了。”凌母没好气:“元初好心帮你补课,你还挑三拣四,你可真好意思。”凌颂揉了揉脸,他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呢。谁叫这人跟上辈子毒死他的摄政王长一张脸,哼。“昨天说好的,我带你晨跑。”温元初提醒他。“哦。”他是真忘了。还真的要一大早跑步……被他妈和温元初盯着,凌颂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被窝。爬下床进浴室洗漱。走出家门,天色还没全亮。凌颂不高兴地抱怨:“这么早起来,朕上辈子赶早朝都没这积极。”温元初偏头看他。凌颂讪笑,憋出一句:“我乱说的。”温元初:“走吧。”他说完先一步小跑起来,凌颂不情不愿地跟上。他们住的这一片别墅区环境很幽静,这个点除了偶尔一两个跑步遛狗的,人很少。凌颂跑了几步就觉得没意思,背过身倒着跑,跟温元初说话。“我们一会儿跑完步去吃什么?都出来了,早餐就在外头吃吧?”这人就只惦记着吃东西。温元初:“随便你,我都可以。”凌颂对他的态度略微不满:“喂,温元初,你不能多说几句话么?你这样我好没劲啊。”明明是你抓我出来跑步的。温元初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谈谈理想,谈谈人生呗,这么充满希望的清早,不该说一些积极阳光向上的话题吗?”温元初:“……你起个头。”凌颂想了想,问他:“你有什么理想?”你。温元初没说。凌颂挑眉:“不能说啊?这么神秘?”温元初目视前方,淡下声音:“说了你也不懂。”凌颂不服:“你不说说,怎就知道我不懂?”“你有什么理想?”温元初反问他。凌颂哽住。他有什么理想?他上辈子是亡国之君,十九岁就一命呜呼,一事无成,史书上唯一留下的,只有“软弱无能”这四个字的评说。这辈子……这辈子他连考不考得上大学都是个大问题。说不准要在家做一辈子米虫。想想还挺不甘心的。也罢,别的他都不想了,能比上辈子命长一点,就已经很好了。“我的理想嘛,”凌颂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活过十九岁。”温元初停住脚步。凌颂已嘻嘻哈哈地转过身向前跑去。他没有看到,温元初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分外复杂难言的情绪。二十分钟后,凌颂气喘吁吁地在街心花园的长椅坐下:“不跑了,累死朕了,让朕缓缓再说。”温元初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起来,刚跑完别坐着,慢走一会儿。”凌颂不肯:“不要。”“起来。”“不起来。”温元初直接将他攥起,扣住他手腕,拉着他往前走。凌颂惊了一跳:“你干嘛呢,松手。”“去吃早餐,再往前走两条街,有早市。”正挣扎的凌颂立刻消停,闭了嘴。出了别墅区,过了一条大马路后,就到了人声鼎沸的闹市。已经彻底天亮。早市里到处是出来吃早餐的老人小孩,空气里飘散的全是食物诱人的香味。“你看年轻人有几个跟我们一样起这么早的,今天还是周末。”凌颂伸手戳温元初胳膊。温元初没理他。他让凌颂自己选吃什么,凌颂选了间海鲜馄饨铺子。坐下后,他左右看了看,问温元初:“这地方你常来吗?”“嗯。”温元初把拆开外包装的筷子和勺子递给他。凌颂心想,真没看出来。上回的夜市,这回的早市,温元初原来是这么,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接地气一人。至于他自己。朕也算与民同乐了。“这两天周末,开始上九年级数学,初一物理也得加上,以后每天晚上数学、物理、英语各一个小时的课。”凌颂顿时蔫了:“这么多啊?我只有一个脑袋,记不住这么多门课。”温元初并不松口,鼓励他:“你很聪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数学学到九年级,一百个人里面也挑不出一个,不要妄自菲薄,初中课程都不难,肯定能行的。”凌颂张了张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人真的跟摄政王不一样。摄政王是不会夸他的,但温元初会。而且这不是温元初第一回夸他聪明了。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他高兴呢……也是稀奇。虽然凌颂自己也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他从前只是没有机会表现,又太怂,被那位摄政王拿捏得死死的。如今不过是学习而已,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还能做不好吗?他是得上进一点,怎么也得学出点成绩来。“多谢夸赞,我当然知道我是很聪明的,天下第一聪明。”“不对,有你在,我委屈一下,屈居第二吧。”凌颂的嘴角上扬起,眉目间尽是笑,洋洋得意。仿佛身后有一截无形的尾巴,在不断摇摇晃晃。温元初不错眼地看着他。凌颂很好哄。这么简单一件事,他到现在才勉强做好。蠢笨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他。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凌颂目露疑惑:“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了花吗?”“没什么。”温元回神,初转开视线。热气腾腾的馄饨已经盛上桌。……莫名其妙。凌颂埋头吃东西,跑了这么久,他确实饿了。温元初提醒他:“你体力不行,今天只跑了二十分钟,还是慢跑,你就累得踹不过气来,运动会上一口气五千米,现在这样不可能跑下来,还是得坚持锻炼。”“知道啦,元初爸爸。”凌颂大口大口吃馄饨,含糊应他。这人就喜欢操当他爹的心,随他。吃完早点,俩人原路返回。路上行人比先前多了许多。来时空荡荡的街心花园里,也有老人在打太极。凌颂看着有趣,跑过去跟人比划了一二。那几个老人起先没在意,后头见凌颂这太极打得似模似样的,都来了兴趣,一起停下围观他。凌颂也不介意,看得人越多他越高兴。一招一式,力图打出仙风道骨感,唬一唬这些老人。他这可是跟当年的得道高人学的。远比这些人的招式正宗得多。足够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到最后,成了那些老人跟着凌颂学。一套太极拳法打完,老人们还意犹未尽,拉着凌颂不让他走,要他教他们更多。凌颂得意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得回去念书了,要学明天再来。”温元初在旁边默不作声一直看着。等到凌颂玩够了,他才走过去:“快八点了,回去吧。”老人们十分舍不得,一再叮嘱凌颂:“明天一定要来啊。”凌颂乐颠颠的,指着温元初说:“他让我来,我肯定来。”他蹦蹦跳跳地跟在温元初身边往回走,精神比之前好得多。果然吃饱了饭就有力气了。“温元初,你不觉得我打太极的样子很帅的吗?”温元初淡定回:“觉得。”凌颂一拍手:“你也觉得是吧?”他又兀自感叹:“可惜啊,靠打太极不能考大学,我还是得学数理化。”温元初没话找话:“你,太极打得不错,学多久了?”凌颂满脸笑嘻嘻:“四百年。”温元初的神色不动半分,也不知信是不信。“我跟你说,我师父可是得道高人,这都他教我的。”温元初:“师父?”“是啊,厉害着呢。”他前辈子确实有个师父,是位世外高人,不图名不图利、不炼丹不嗑.药,本事却都是真的,他能从逆王手下侥幸活下,是他师父救了他,可惜师父只教了他些皮毛本事,就去云游了,才让摄政王寻得机会毒死他。温元初的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晦暗,活蹦乱跳的凌颂并未察觉。只听温元初淡声说:“没听说过。”凌颂撇嘴。你当然没听说过啦,你又不是摄政王那个死鬼。死鬼上辈子一直对他师父抱有敌意,实在莫名其妙。他还又凶又固执。难怪他师父和马太傅他们都不待见死鬼,唉。凌颂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前尘往事,越想越不舒服,刚才那股子得意劲头已颓了大半。他其实挺讨厌回忆上辈子那些破事的,但又总是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想起。“凌颂。”温元初忽然出声。凌颂回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干嘛?”温元初的眼中隐有亮光:“你之前,不是问我理想吗?”这人还在意这个呢?凌颂点头:“你想好了?说说呗。”等了片刻,他听到温元初低沉温和的嗓音缓缓说道:“我的理想是,陪你活过十九岁。”第18章 修罗场凌颂愣住。他的脑袋当机片刻缓慢重启,这才想起是他自己先说的,他想活过十九岁。温元初是顺着他说。可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等凌颂问,温元初已越过他往前走去。凌颂跟上:“喂温元初,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自己想。”温元初闷声丢出这一句,仿佛还生气了。他想个屁!“我怎么知道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奇奇怪怪的。”“温元初,你不会因为我之前一直对你死缠烂打,真对我动心了吧。”“你不还说你有喜欢的人么,你这样算不算移情别恋啊?”凌颂笑嘻嘻地随口胡诌完,却见温元初的表情严肃,蹙起眉好似更生了气。他瞬间噤声,莫名一阵心虚。含糊吐出句“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赶紧先跑了。回去后接着上课。温元初今天似乎格外沉默,除了讲课,凌颂说别的屁话他都不搭理。凌颂讨了没趣,干脆不说了。他几次偷眼看温元初。温元初的眼睫低垂,注意力都在课本上,讲课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十分好听。凌颂的心思又跑远了。陪他活过十九岁。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温元初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唉。搞不懂,搞不懂。他原本笃定了温元初看不上他,这会儿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不是他自恋。温元初这么闷的性格,对他还确实挺热情的,跟对别人不一样。温元初真会喜欢他吗?只要想一想这个可能,他就觉头皮发麻,莫名又有些说不出的暗爽。做人可真是矛盾极了。凌颂贼兮兮的目光又飘到了温元初脸上。这人其实长得真挺好看的……他上辈子就觉得摄政王长得好,是他唯一承认比他自己还长得好的。但摄政王太凶。温元初虽然大多数时候也冷冰冰的,却比摄政王好得多。同样一张脸,长在温元初身上,看着顺眼多了。温元初抬眼。视线撞到一块,凌颂赶紧撤开。温元初:“在想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想,你别多心。”凌颂一本正经。“你有。”“有什么啊!”凌颂拔高声音,“是你想多了!”温元初拆穿他:“声音越大,越心虚,你自己说的。”有么?好像是有,他之前这么说过姜一鸣那厮。但凌颂拒绝承认:“我不记得了。”温元初没再说,在稿纸上随手出了道题让他做。题目特别难。凌颂瞪他。温元初淡定回视。僵持几秒,凌颂先败下阵,不情不愿地接过去题目。十分钟后。凌颂一脸苦大仇深地看向温元初:“元初爸爸,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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