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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1 / 1)

若是聪明一些的,能读得下去书的,日后也能参加工地上举行的考试,能算得清楚账的,以后起码也能做一个小工头。葛来青是不敢想这个的,他现在就觉的能好好做活,能养活自己就好了。北州这边如火如荼的建设了起来,另一边郑绍那边也得到了消息,这是他特地派人过去看的,林瑜对此有数,也就默认了。横竖这人很识相的只看建设进度,并不靠近任何敏感之地,比如烧制水泥的地方。就这样,传回来的消息还是叫郑绍与田师爷的人大吃一惊,若说郑绍还有些自己没有看错人的欣慰的话,田师爷就是惊讶更多了。“这些教导的内容虽然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却颇为实用。”田师爷看着随信附上的一本工人学习专用的小册子,里面有着上百个常用字,还有百以内的加减乘除。用的都是阿拉伯数字,一开始看得奇怪,习惯了倒是觉得很方便。“有不用他们去考什么秀才举人的,实用不就行了。”郑绍拿过这本小册子翻了翻,道:“难得的是这一份鼓励所有人向学的心,听说好些工人的子女也被接了去,这里面已经开办起私塾来了?”“那里叫小学。”田师爷对那边还是很关注的,毕竟事关郑绍的决定、郑家乃至于东番的未来,他不操心不行,“小学是免费的,书本子都由林知府提供,先生的束脩也是他出钱,那些小学生只管自己备上纸笔就行了。”也因着如此,这些人才会将自己的孩子都送过去。“不过。”田师爷不大明白林瑜为什么自己给自己挖坑,“林知府给这些工人的银钱也很高,有些人并没有将家里的孩子送去工地上的小学,而是送进了当地的私塾。”如是说,他想给自己的势力培育下一代的话,这不是适得其反了吗?田师爷相信,这一批的小学生学成之后,他们的父母赚得前越多的话,肯定不会满足于只单单读这些书的。到时候,他免费培养这些孩子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当然,这些孩子不会去朝廷那一边,户籍这一关就过不去。也就是说便宜他们东番了,难道林瑜是在用这样的法子向王爷示好?郑绍看着这些小学生学得明显比工人们更难一些的内容,道:“虽然本王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但是林怀瑾可从来都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人。”他也有和田师爷一样的疑问,却并不觉的林瑜是在回报他。若真是这样的话,何必选择这样缓慢的方式,以他短短的时间就能用前所未见的手段打通天兴洲和北州之间的路途,还铺出那样平整如青石的官道,他相信林瑜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反正,他对那样的官道是真的很感兴趣。“现在还是冬闲的时候,更开了春,那边的工人一定会流失一大半,也不知到时候林知府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田师爷说不来自己什么心态,又有些好奇,又有种微妙地担心。他和王爷眼看着那个荒芜的土地上一座小城拔地而起,也不希望进度慢下来,对这一座城建成之后的样子很是有些期待。又担忧道:“粮食乃是大事,这要是那边的回流得工人不足,以至于田中的人少了,粮食减产又该如何?”在田师爷看来,这是完全矛盾的地方。就本心而言,他更希望保证粮食的充裕,但是,对那边的这在建设中的城池,他也很难不去期待。郑绍点了点头,他再欣赏林瑜,也不会在这样要紧的问题上犯糊涂,道:“离春耕还有一段时间,想不在此之前,他会给我一个答复。”他从未觉得林瑜会忽略这个问题,只是在耐心等待着对方即将带给他的答案。一边是正在建设中不能断的北州,另一边则是重要的粮食种植,不知道林瑜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林瑜当然不会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注意,郑绍将这一块土地划给他的时候,就是默认了这一块土地是脱离了东番自治的。这样的话,城池的建设就是至关重要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工人再放回去,既然这样,郑王爷那边就需要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答案。幸好,他一向喜欢有备而来。这些年庄子上试验集体农庄的时候,他留心记下了各项的数据。一个在姑苏已经验证过的法子,在东番再来一遍也不难。具体的经验已经有了,路都已经铺好,到时候只要那些东番的地主们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就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作为东番最大地主的郑氏,想必也会对这样的一份方案感兴趣的。林瑜不仅写了信,还叫子鼠将这一回跟过来的在农事上已经出师的几个小子给一并带了过去。让他们先帮着郑氏将集体农庄给办起来,横竖现在无论是钓鱼台还是东番那边暂时都没有他们发光发热的地方。这个小子已经被他授意可以将间作套种之法给交给郑氏,这才是农庄真正赚钱的地方。集体农庄只是一种加强管理以及降低人力成本的制度,而间作套种之法才是提高农作物总产量的大杀器。而这样的法子还需要一定的数学基础,才能算得出增产率。不同的作物之间的共生关系也需要研究,这都是技术性很强的东西。这些小子从土地的堆肥,到怎么样耕种才能保证地力的同时尽可能的提高产量是做熟了的,有这样的人才在,就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他考虑过拿出土豆这样的大杀器,不过,东番并不是特别是个种植土豆的地区,想了想,他就放弃了这个主意。现在各地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粮荒,这个暂时还是留一下好了。倒是随着城市建设的进行,可以想见后期的基建只要进行下去,大笔的钱财就前仆后继的扔进去。虽然,现在那边已经可以收商税,财政正在初步形成流通。但是,人口不足的前期,投资是少不了的,而这些都靠着林瑜一个人的资产。这时候,他倒是庆幸没有在兴化府的新糖之上没有投入大量的资金进去。毕竟,那边虽说已经有了初步的盈利,但是第一年的甘蔗才种下没多久,总体还处于投资阶段,明年才是真正收获的时候。现在一时还不至于打饥荒,但是后续的资金也要考虑起来了。林瑜拉过一张白纸,将数年前烧掉的计划,重新落于笔端。就像他说的,东番是一个宝岛,有着数不清的财富等待着人们前去开发。这一回出现下郑绍面前的依旧是子鼠,大约他已经在郑氏王府露过脸了,是以林瑜也就干脆一事不烦二主,又将他给派了来。原本已经从建宁府中了举人回来的聂桓是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不过,他就算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往上考,而是留在林瑜的身边做一个像田师爷一眼的幕僚。但是,他对林瑜的了解到底还太少了一些,没办法,只好仍旧由子鼠出面。郑绍听说兴化府有人来,就知道是林瑜派人来,一见是子鼠,身后还跟着几个被晒成了棕色的几个小子,倒笑了:“大材小用了。”子鼠不以为意,道:“能用就行。”说起来,这几个小子也是高级技术人才,需要保护的种类,他来护送也不算奇怪。将林瑜的信件呈上,郑绍一目十行地看完,就唤来田师爷将几个小子带下去,去庄子上安置,放笑道:“你们大爷还真是小气,就这么几个小子也不愿意送我,还是借调的?”子鼠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这些人都是良民,来去自由,您大可以试试。”“罢了。”郑绍遥遥头,能够跟着林瑜抛开故土来到海外之地,本就是一种绝对忠诚的表现了,他还是不去碰这个钉子的好。暗自摇了摇头,他才对着子鼠道:“你家大爷说还有一件事,是要你亲口与我说的。”子鼠半点不废话,道:“我家大爷有更廉价的制盐之法,也有更完备的卖盐制度,不知您是否感兴趣。”郑绍当然是感兴趣的,东番这样小的一个岛,他就是最大的盐商,但是他也知道地下有几个不老实的私自制了盐卖。不过,郑家每年产盐有限,也就只做不知罢了。毕竟,比起守在锅炉边上煮盐,他更愿意将这些汉子送去水师营中,好壮大东番的兵力。只是,养兵是一项极其耗费银钱的无底坑,就算是掌握了来往商路的郑氏,也要低头。“怎么个合作法?”在见识过林瑜在各个方面的奇思妙想以及绝佳的能力之后,郑绍对着他能不能叫他赚钱毫无疑义,颇有兴趣的问道。子鼠就一根根的竖起手指,一条条地说了过去。这都是林瑜在他临行前给他一一讲过的,子鼠不是什么笨蛋,又经过特殊的训练,如今按部就班地复述不过是小事一桩。“统一盐价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怎么打击私盐?”郑绍不是不通庶务,直接问道了关键。“不需要打击。”子鼠一板一眼地说道,“这种晒盐之法本就是盐田的规模越大,成本就越低,和集体农庄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些小盐商做不到降低成本,也就没有私盐的存活余地了。”他这么听着这声气那么耳熟呢,郑绍想了想,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子鼠,突然醒过神来,心道,这不就是林怀瑾的口气么?感情他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准备好了,眼前这个子鼠不过是复述一遍罢了,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得不问道:“那你们只要北州一地盐的专卖之权,确定?”若这个法子是真的,就算给对方一般东番的卖盐之权,他也是愿意的,没想到他还要一地。“劳王爷费心,自然足够了。”见子鼠这般回复,郑王爷糟心地挥挥手,叫他回去:“行了,那就这么定下了。”子鼠得了信之后马不停蹄地回了兴化府,给林瑜汇报郑氏的答复。林瑜无所谓地点点头,就像是他预料的那样,只要有机会,郑氏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那几个小盐商,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至于郑绍说的光在一个北州之地卖盐是不是太小了一点,的确,北州不大,现在几乎没有多少人口。但是,林瑜本就是将北州当做人口密集型的商业城市打造的,以后如何还两说。更何况,林瑜本就被准备在北州一地做私盐生意。可能有人会说,卖私盐是在撬朝廷的墙角,但是对林瑜来说,连造反都干了,也不差这一点。在他将晒盐法拿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东番这边的盐早晚会流出去的。郑氏染指这一块是注定的,毕竟那样低的成本,这其中的利太大了。到时候,有郑氏在前头顶着,他这边的小动作就不明显了。唯一值得商榷的是,林瑜亲手建成的北州注定与其他的府城不一样,有些东西,比如说义务教育的小学,他是不想再隐于水面之下。这是一个难得的正大光明的机会,他看着地形图,心道,也就是他需要一个开放的港口,和一个相对封闭的城市。想到这里,林瑜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城市不开放,商业之城就无从谈起。除非,他建一个相对封闭的城中城出来。林瑜坐直了身子,这倒是一个比较方便操作的法子。就像是后世的大学城一样,只允许一部分拥有证件的人出去,不失为一种好法子。盘算了好一会儿,最终林瑜还是遗憾地放弃了这样的一个诱人的主意。这世界上最难禁的是思想,就算他禁得了来往的人群,却禁不了人心。而且,他暂时还没有这个本钱去染着这一项危险的内容。不过,叫他就此放弃实在是不甘。林瑜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里的黑玉棋子,想着法子。六年的义务制小学可以推行下去,主要教启蒙文字还有数术,简单的历史。小孩子能够接受的有限,这一块本来也接触不到什么复杂的内容。重点是先潜移默化地培养出名为民族自豪感的东西,到时候再挑选一批灵秀的送去钓鱼台进行进一步的深造,在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在他全盘控制之下的小岛有些话就好说多了。但是,就算是如此,这个义务制的小学的出现,林瑜还是担了很大的风险的。他并不知道朝廷那边在发觉了这里的教育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因此,他会努力拖延被发现的进程,同时也做好另一番准备。第77章北州现在还只存在于众人口口相传之中,在朝廷的舆图上, 这个地方暂时还是不存在的。就连将这里划出去的郑绍, 他书房里珍藏的舆图上也只是在最北面粗略地标上了‘北州’这两个字。到时候北州的疆域会有多大,还是要看林瑜的开发程度。不过, 从他直接将道路开到天兴洲的情况来看, 野心昭然若揭。而郑绍很欣赏这样的一份野心。原本人力和粮食之间的矛盾, 林瑜交上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案。甚至, 在郑氏开始试验集体农庄之后, 只要在水稻成熟的第一季看到成效, 原本稀缺的劳动力就会开始剩余。而这样一个张开着大口,近乎是无限制的吞噬着劳动力的北州,就会成为这些无路可去的佃户唯一可以找到一口饭吃的地方。一举两得, 郑绍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林瑜的资金是不是足以承担这样庞大的、几乎是看不到头的建设。对此, 林瑜表示,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他愿意, 绝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赚钱的人。他手上本就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见光,而这些无一不是相当快的来钱途径。就比如香水, 还有什么比奢侈品更好赚钱的,更何况这样的奢侈品还是垄断行业。当爱德华被传唤至林瑜的书房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忐忑。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神秘的贵族了, 用这里的说法, 知府大人。原本所谓的学习法语,在林瑜惊人的进度之下, 他的用场已经不是很大。他可从没见过有人能以这样快的速度掌握一门语言,他可真是一个天才,爱德华心想。来到林瑜的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埋头在窗前写着什么,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道:“稍等一会儿。”爱德华应了一声,往边上的椅子上坐了,难免一些就拘谨。他知道在这里书房是一个很严谨也是很保存着很多重要的东西的地方,他不是没在这里接受过林瑜的召见。但是,算上今天也就是第二次而已。他坐在椅子上,也不敢乱看,只敢眼睛放在面前的桌上。不过,这一看,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小几上的摆着的一瓶透明如水晶般的纤巧的瓶子,里面盛放着浅粉色的晶莹液体。“这是花露。”林瑜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走来,对着连忙站起身的爱德华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接着道:“用你们的说法,就是香水。”就算林瑜没有表达出来,但是爱德华还是由衷地感受到了他对这个直白的词汇的嫌弃。在这块土地上待久了的爱德华知道,但凡有一些文化的人都更倾向于用更雅致的语言去表达。像香水这样直白的、毫无内涵和美意的词汇套在奢侈品的头上,是会折损其价值的。爱德华有些不自在地在凳子上挪了挪,不自觉的有些羞愧,他眼巴巴地看着林瑜,等着他的下一句话。林瑜见状,伸手拿起拿一瓶子的香水,打开瓶塞,一抖折扇,微摇手腕,缕缕香气就飘散出来。这一串明显是闻香的动作在爱德华的眼中是这样的优雅,比那些晃着手帕的绅士们要好看多了。见他将手里的香水递过来,爱德华忙小心地接过来,学着林瑜的样子轻轻的努力的分辨着这天然而迷|人的芬芳。“非常迷|人而淡雅的香味。”爱德华闻过之后,就将手里的瓶子重新盖上放在案几上,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不过,可能不大适合我的国度。”就像他之前说的,因为信教以及常识上的缺失等种种原因,西方的贵族们用香水的最初目的是掩盖身上的臭味。像这样香味优雅的反而不会得到太大的青睐,毕竟香水再好达不到最重要的目的也是浪费。“我知道。”林瑜淡淡道,他原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出口,而是内销,“我可没说卖向国外。”这时候最大的市场还是在华夏,这里的人口就是最大的宝藏。看着脸上微微带着些尴尬的爱德华,林瑜补充道:“不过,我需要一个代理人。”听到这一句,爱德华的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想要这种芬芳馥郁有没有烟火气的花露流行于帝国的上层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知道这样的花露出自于林瑜之手的大约只有林如海夫妇还有庄子上、如今钓鱼台上的一部分人。林瑜并不想要世人知道花露生意和自己的关系,但是这并不妨碍贾敏在拿到兴化府送来的新香型的花露后,挑着几个比较合适的人选送出去,一时她们闺中关系好,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内眷和宫里头也是常来常往的。这个在京中才开了短短一个月的玉英阁几乎在一|夜之间风靡了整个京城,当今回到后宫的时候,去不同的殿里总觉得能闻到不一样的味道。今儿是十五,他在皇后的中宫歇下,果然嗅到了一丝极淡的牡丹的香气。他转念一想,心里就知道了。便瞅着一向端庄的皇后笑道:“不意皇后也没有逃过那小小一个瓶子的诱|惑。”皇后抬着手臂,由着身边的宫女将身上的一礼服去了。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也是她接受内眷以及外命妇朝拜的时候,她倒想着轻松一些,只是规矩就是这样,也是无法。“我是个大俗人,向来喜欢这些香儿粉儿的,有了这个新的花露,又不用将衣服熏得烟熏火燎的,为什么不用呢?”这却是一句笑话了,皇宫之中熏香也是有讲究的,怎么都不会将皇后熏出一身炭火味来。“朕也就是白说一句,就这么多话。”中宫一直无子,不同于他人印象中的心急,皇后本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多急切。在皇帝面前也很放松,而皇帝在她的面前也从来不会摆多少的威严来。到底是少年夫妻,皇后又是一个再识情识趣不过的人了。就是没有儿子,中宫的位置还是稳稳当当的。“谁叫皇上招我了?”皇后横了他一眼,端得是风|流婉转,风姿绰约。瞧得当今心痒痒起来,低声地笑道:“朕瞧着不像是我招你了,说说看,又有哪个不识相的惹了朕的皇后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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