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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1)

将手中一页纸烧掉,狄飞惊神情波澜不惊,屋子里多了个人还是少了个人,都不能影响他云清风楚的安然气质。……银钩赌坊。这里没有酒池肉林,却有着世上最疯狂的灵魂!怎么个疯狂法?赌坊里的人们对着骰子,牙牌,双六等等赌具红着眼睛,一天之下就可倾家荡产,卖妻卖子!如果说这还不算疯狂,又有什么才是疯狂?今儿的银钩赌坊人依旧那么多,每个人满脸狂热,不像是来赌这大大小小,而像是来杀人的!也就是这样火热的气氛,让玉天宝走进来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亮。他好赌,是个赌徒,作为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的儿子,自然不会赌得发生倾家荡产,卖妻卖子的情况。可是也因此,他赌的越来越大,尤其在玉罗刹练功走火入魔暴毙之后,留在继承人手里的罗刹牌就成了可以调动整个西方魔教的金牌玉令!如今他出门在内都被捧得高高的,以前父亲在的时候,还有高手懒得理他。但现在玉罗刹仙去,有着这块罗刹牌的玉天宝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谁敢无视他?不得不说玉罗刹养儿之废,若不是玉天宝不是他亲子,而是一个摆在明面的挡箭牌,就看他这花天酒地,嗜赌成性的样子,都绝对是个半点儿用都没有的纨绔子弟。他压根没发现,罗刹牌在他身上到底起着什么作用。当他在赌桌上,输钱输的眼睛通红,像是在场任何一个输急了的赌徒那样,甩手将罗刹牌扔了出来,整个赌场都安静。这玉牌不大,正面刻著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模样栩栩如生,精雕细琢,反面刻著一整部梵经,从头到尾,据说有一千多字!单从年限上看,不亚于秦王不惜送出燕云十六州换取的和氏璧。同是千年的古玉,但这玉牌价值不仅仅在此,而是在持有者为魔教教主这一附加价值上!与整个西方魔教相比,就算是无价之宝的古玉,也仅仅沦为陪衬,就像是和氏璧也比不上秦王一样。这玉牌一出手,赌坊里上上下下几乎三十六个方位都传来不同程度的抽气声,就算是普通人也被这气氛所扰,下意识退避开去。而在这个时候,唯一留下的人就成了特别显眼的那个。玉天宝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邋遢身影,赌具的盖子已经被掀开,里面骰子的三个面都是二,正是豹子,通杀!这整桌赌徒里面,只有这个人赌中了。玉天宝刚想要反悔,就见那个人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节修长,棱角分明,这不像是穿着如此邋遢的人的手,但这偏偏是!“你……”他忍不住想要将扔出去的罗刹牌抢回来,但是那个也就一只手好看的家伙居然比他更快!正确说,他是抢,对方是摘。如同采摘一个果子般轻松从容。“你到底是谁!”玉天宝瞪大了眼睛吼道,他终于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普通人!随着他的吼声,一群黑衣护卫从天而降,还有几个穿着不同花色的厉害身影混在其中。面对这乍然变动的局势,不少普通人吓的尖叫出声,然后不断后退直到退出门外。拥挤的大堂一下子变得空旷,不仅仅是这些袭击者能够展开攻势,打扮脏污,黑发凌乱的挡住面容的男人也正好可以松松手脚。第一下,他动了脚,一群黑衣人中,穿着不同色衣服的人眼前都出现了一道邋遢影子。无论是老人,年轻人,怪人在他眼中都太明显了,所以他在每个人身前出现,速度极快,留下残影。第二下,他动了手,在他们肩膀上拍过,等到他回到原地,经过他“轻轻”一拍的人纷纷闷哼出声,软软的趴在地上。第三下,他出声了。“罗刹牌在我手里,你们确定要对我动手?”沙哑难听的声线,硬生生止住这群黑衣人攻击的脚步。趴在地上的苦竹原是西方魔教护法,武艺无疑也是数一数二,但是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抵不过眼前神秘人轻轻一拍。“等等,冒犯阁下还请阁下赎罪,但罗刹牌为本教圣物,决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心底贪婪难以消去,仗着自己这副苍老的面容开始卖起惨。苦竹心里想的好,这人要是同意,这罗刹牌就到自己手里了,骤时正月初七,西方魔教齐聚昆仑山他正好可以借机掌权,这人要是不同意,他也有借口唤来教里其他高手,除掉此人,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弄死其他知情人!他想的是好,但对方却不按他的意思走,苦竹愕然的听到对方说:“哦,那这牌子应该给谁?”说着晃晃手里比千金更贵,无价之宝的罗刹牌。苦竹差点儿脱口而出给我!但他硬是忍了下去,不能落下话柄,他想着,然后垂头恭顺的道:“当然是给少主。”被点名的玉天宝挺胸抬头,怒瞪这个邋里邋遢的叫花子!“把玉牌还给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那里想到对方也没理自己,玉天宝瞪大眼睛,听见他说:“你刚刚不是把它输给我了吗?所以这就是我的了。不管是不是外人,我只知道当我缺钱的时候,它可以换酒喝。”话音还未落下,空气中仍留有一句音续在飘荡,原地又哪里还有那个邋遢的身影。第39章众目睽睽,在两位西方魔教护法的眼前, 抢了罗刹牌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查……查……快给我查出来他是谁!”随着苦竹一声怒吼, 被施了静止法术的现场众人才重新动了起来。但这个时候, 对方早已走出好远……好远……“唔!这次酒的味道不行。”手指衔着黑陶酒罐往嘴里倒酒,壶嘴一抹水光, 映入黑漆漆的眼眸中,好似也给这弯墨色染上水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倚着树望天, 嫌麻烦的将脸上黑发理到脑后, 暴露出来的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 正是顾生玉的脸。这个邋遢的人正是顾生玉!离了长安,丢了天下无双的名声, 他现在谁也不是。“可是谁也不是……我又能是谁呢……”满身的寂寞冒了出来, 顾生玉望着天际, 斜斜一道黑线划过, 那是飞鸟展开的翅膀。他学着鸟儿一样在荒山野岭中飞驰而下,张开他的翅膀, 可他摔的比谁都要惨。他学着人那样喜怒哀乐, 悲欢离合, 可心底也比谁都要痛。若有一日, 不为人会如何?顾生玉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随即自己像是被这个笑话逗笑了。习惯性的掸掸衣摆,然后看到脏的不成样子的下衣恍然意识到这件衣服早已烂得不能穿了。“我还真是……”摇摇头,顾生玉没了换衣的念头, 仅仅走到一处两岸生有不少植物和白色石头的河边躺下。那些石头块头很大,躺下一个人足以。更别说被这正午的太阳晒的暖烘烘的石头表面,人躺上去也舒服。眯着眼睛睡了一小会儿,不远处的吵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顾生玉盘着腿坐起来,望着对岸一身白衣的人手法利落的干掉几个黑衣杀手。他打开酒塞,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口三十年的烧刀子。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可能会被当成自然景观忽视过去。对方操起江湖一流的轻功飞过水面,脚掌踩过的芦苇稍微低了一下头,不注意就和被风吹的似的,可见他身法之高明。“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冷酷的侧脸,冷峻的棱角,这是一个全身都十分冷酷的男人。顾生玉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马上闭上,他觉得那身白色真心晃眼。这是个白衣胜雪的时代,穿白色的人数不胜数,可能穿出特色的,也就那么几位。不过眼前这人倒也穿出了一种风格。心里想着,顾生玉却是半点儿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对方不依了,他当然不会依!堂堂九少爷怎么可能会顺了一个臭乞丐的意!剑光泠泠,倒映在河水的粼粼波光之中,展现出一种硬质的,水晶一般的美感。这原本是必杀的一剑,又藏着许多变化,本可以应对绝大多数的高手。可是没想到理应死在剑下的这个臭乞丐眼睛都没睁,不过抬起两根手指,一夹——很好,他抽不出来了!睡觉时候将头发顺下,醒来之后也没有理过的顾生玉,似乎不觉得自己现在蓬头垢面的模样非常有欺骗性。喝了太多酒而沙哑的嗓子,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沧桑。但他出声说话,虽然难听,却非常有味道。就是被他用两根手指制住的人不太能品味,反而眼底浮现了火辣辣的热度。顾生玉微妙的觉得这份热度有些眼熟,不,应该说这个人真的很眼熟!接着,为了弄明心中所想,他仔细搜索起记忆。强迫症一样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刀削般俊美的五官,白色长衣,出剑无情……火辣辣的眼神。……宫九!某位一面之缘,敢从叶孤城手下抢东西的富家公子的样貌在脑海中浮现。顾生玉默默看着他,在这个人爆发之前松开手指,向后一倒,打算再睡一觉。宫九:“你不能睡!”那里想到对方突然发出一声大吼。顾生玉全身都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压根懒得理他,可是为了不出现某些超出预料的情况,他还是慵懒的睁开眼睛。“我怎么就不能睡了?”宫九睁大眼睛,好看的脸面无表情,认真的道:“总之你不能睡!”顾生玉侧着身,一只胳膊压在头下,懒懒道:“我不睡,然后呢?要干什么吗?”“打我!抽我!做你想干的事情!”宫九一本正经的说道,还抽出随身携带的鞭子扔到顾生玉手边。顾生玉还真捡起来对着太阳看看,然后怪模怪样的哼笑两声。“我又凭什么听你的?”宫九说道:“金银珠宝,你只要满足了我,我什么都会给你!”顾生玉语气夸张了几分,“你原来这么厉害!”宫九隐有几分自得的道:“我当然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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