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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那沈夫人呢?”“嗯?”沈亦白应了一声,“她不敢。”敷衍的答案。周然靠在电梯门旁,看着电梯里贴的格林森酒店的标志贴纸,说道:“算了,那是你们家的事。你没事就好了。”沈家目前的掌权人还是沈亦白的爷爷沈立国。沈立国一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沈熙凡的父亲,二儿子就是沈亦白的父亲。只可惜,都去世了。一个是患绝症,另一个是被逼死的。儿子没了,还有孙子。嘲讽的是,沈熙凡除了吃喝玩乐其余一无是处,沈立国花了大量心血培养他想让他继承家业,到头来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只能寄希望于他一直不想承认是沈家后代的沈亦白。他一直都把沈亦白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沈熙凡哪怕再无能,沈亦白都只是一颗在他可控范围内的棋子,在他可控范围里沈家还是沈熙凡的,他会为沈熙凡安排好一切,而沈亦白也只会为沈熙凡卖命。说的好听点是兄弟俩共同进退,事实是沈亦白只是沈家的工具。“你去收拾你们家的烂摊子吧,有事记得找我,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周然送沈亦白上了车,车还没发动就又敲了敲车窗。沈亦白降下车窗,问:“怎么?”“没事,小白。”周然尴尬的笑了下,把想说的矫情的话又咽了下去。随后,接下来几天的游玩都只见周然不见沈亦白。第一天还好,第二天也还行。第三天许笙笙忍不住了。窄窄的灰墙灰瓦的小胡同里,许笙笙咬着脆甜的冰糖葫芦,跟在周然身后灵活地钻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咽下一颗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的山楂球,许笙笙把籽儿吐到面纸上包好,好奇地问周然:“周然,你们家小白呢?”一旁小口小口地咬着山楂心不在焉的林思晗竖起了耳朵,牙齿磕着浇了一层糖衣的山楂球并没有用力咬下去。周然停下脚步,转身望了一眼卖力啃着冰糖葫芦的许笙笙,“你问这个干嘛?”“我就是好奇,你和沈亦白就和连体婴一样。他在哪,你在哪。”周然边走边说,“什么叫他在哪我在哪,那你和林思晗不也是连体婴?”“周然!领导问你话呢。”许笙笙的食指戳了戳周然的背。“报告领导,小白重感冒在家休息呢。”周然反手摸着被许笙笙食指戳到的地方,揉着:“领导,能不能打个商量,你指甲有点长啊,我是说有点,戳人疼。”“领导驳回你的意见,意见无效。”“……”林思晗把未吃完的冰糖葫芦丢进小巷口的垃圾桶里,舔了下嘴角沾到的糖渣,丝丝的甜漫入咽喉,舌苔上还残留着山楂球的清酸味。“周然。”林思晗犹豫了下,到底是一口气把话说完整了,“他和他哥哥真的没事吗?”周然打着哈哈,“真的没事。沈熙凡很渣,小白断他一根手指不算过分吧?”“他用手指着你,说的侮辱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可是……”“可是什么?嗯?有关男人尊严的问题。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吧。”周然敛了神色。小胡同里从远处传来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小铜锣上,伴着“麦芽糖咯——”的叫卖声。“请你们吃麦芽糖,你们的目标不就是吃遍帝都大街小巷吗?”周然又恢复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听着梆子声寻着卖麦芽糖的摊位。离声源处越来越近,黝黑的木质宅门前摆着简单的摊位,摊前插着供食客挑选的用糖浆浇制而成小样。从简单的兔子到复杂的龙虎,一个一个栩栩如生。“你们要什么?”周然问。“兔子!”许笙笙围在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卖麦芽糖的老爷爷浇制着乌龟。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老爷爷的手布满了皱纹,指关节刻着犹如沟壑般的裂痕,执着特制白勺的手稳稳地勾着形状,虚虚地划过白色的板子留下一条浅黄色的线,勾转停顿,一气呵成,一只憨厚的乌龟跃然板上。“爷爷,你不会画错吗?”许笙笙看的入神。老爷爷铲下冷却好的小乌龟递给一旁等待的客人,继而准备制作许笙笙要的小兔子,乐呵呵地说:“哪会错啊,画就久了不会错的小姑娘。”“小姑娘你呢,也是要小兔子吗?”林思晗摇了摇头,“我就要最简单的糖稀。”细圆柱形的短木棒插入熬好的糖稀中,简单地旋了一下,浓稠的糖稀跟着晕出波纹依附到短木棒上,老爷爷看分量差不多了,手腕顿了一下再提出,拉断了糖丝递给了林思晗,叮嘱着:“小心拿,滴到裙子上裙子就不好看。”“谢谢。”林思晗从摊子上抽了一张纸裹住短木棒,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软软地糖浆团。直白而又浓烈的甜。林思晗抿了下唇,舔舐着唇上残留的糖浆,捧着小短木棒转身。狭窄的灰墙灰瓦的深胡同,只见得巷道上方湛蓝的天,沈亦白就站在她身后,细碎的刘海垂在前额,还带着一次性口罩。林思晗捧着糖稀短木棒失语。周然咬着和许笙笙同款的糖浆小兔子,含糊着:“人我给你们叫过来了。看看有事没?”“你可以的。”许笙笙佩服周然的行动力。“小白说句话啊?哑巴了?”“你事多。”声音低沉沙哑,完全不似沈亦白平时的声音。第17章 第二次chapter.17感冒早点好“看到了吗?小白重感冒,你还要他出来,现在看到人了,愧疚不?”许笙笙被周然训的一愣一愣的,她本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怎么现在还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周然偷换概念的本事逆天。“我们去前面的茶馆里坐一会吧,走久了腿有点酸。”林思晗提议着,心里打着小九九。许笙笙不太愿意,“明明才走没多久啊……”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了队伍里还有患重感冒的沈亦白,赶忙改口说:“其实我也有点腿酸,我还想吃茶馆里的米糕,还想听评书相声。”周然跟着许笙笙向茶楼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也就想的美。醒醒,我保证这个胡同里的小茶馆没评书没相声。”“那有什么?”许笙笙惋惜地问着。“简单的茶点。”两层的小茶馆,建在胡同的拐角处,门口植了一棵过了花期进入果期的国槐树,整块整块的青砖铺成的路面上零落着凋败的白槐花,槐花被来来往往三三两两的人践踏碾作成泥。许笙笙凑近茶馆垫着脚朝屋里张望,言语之间带着失望,“真的只是普通的茶馆啊。”“是领导你期望太高。”一行人上了楼,挑了二楼临窗的座位,许笙笙坐在窗口的位置忍不住左瞧瞧右瞧瞧,眼尖地看到一家干果铺子,“你们先坐着,我出去一下等会就出来。”“笙笙,等等啊,你想吃……”林思晗看着匆匆下楼的许笙笙又把“什么”两个字咽了下去。“两份枣泥红豆糕好哈?我们店特色是槐花饼,要不要尝尝,包好吃。”老板热情地推荐着,“你们四个人,一小碟管够了。”“那好,再加一碟槐花饼。”“好咧,稍等。”茶未煮好,许笙笙就拎着一大包干果回来了。木质的陡楼梯,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你买了什么?”周然接过许笙笙手里的大包小包,解开袋子随意地翻了一下。“瓜子杏仁!”许笙笙捏着一粒皮薄果肉饱满的杏仁说:“干喝茶多没意思,喝茶就得嗑瓜子剥核桃杏仁。”“不过我嫌核桃剥起来太麻烦了,就没买。”周然嫌弃,“你哪门子的神理论。”“你领导,许氏理论。”许笙笙坐下来一心一意地剥杏仁还不忘招呼大家:“一起嗑啊!”茶沸。沈亦白拎起紫砂壶探身往林思晗身前的紫砂杯里倒了点茶,茶水未满。褐色的紫砂杯,杯中茶水没有浮沫,茶水澄澈。林思晗抿了一小口润润喉,刚入喉茶水微苦带着涩感,不自觉舔了下唇角,味道较先前甘甜了不少,“谢谢啊。”林思晗笑起来很好看,一双勾人漂亮的眼睛微弯,眉目柔顺带着古典的韵味。沈亦白别开目光,视线从林思晗的嘴角移开,依次给许笙笙周然添了茶。许笙笙剥了不少杏仁,吃的口干,捧起茶杯一口气咕噜完了。周然:“……”“我怀疑你是饿死鬼投胎,白瞎了这么好的茶。”许笙笙摸了下鼻子自知理亏,难得的没有反驳周然,反倒笑着问:“这是什么茶?挺好喝的。”许爸爸和林爸爸都爱喝茶,许笙笙和林思晗从小耳濡目染也能简单的分辨茶到底好不好喝,硬说名字说不上,好不好喝还是能喝出来的。林思晗又抿了一小口,舌尖抵着上唇,带着不确定问:“龙井?”“大佛龙井还是西湖龙井还是梅坞龙井啊?”许笙笙眨了下左眼,故意逗着林思晗。林思晗放下杯子,塞了一粒剥好的杏仁到许笙笙嘴里,说:“吃你的杏仁。”沈亦白食指指尖划过杯沿,转而摩挲着小巧的紫砂杯,垂着眼眸说:“西湖龙井。”“是吗?”虽然是问句,林思晗却带了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肯定的语气。“应该是。”周然肯定,捧着手机照本宣科地读着网页上的内容:“西湖龙井,气味:清香鲜爽,淡远清幽,香味持久。色泽:翠绿微黄,带糙米色,鲜活而暖润,冲泡后的汤色也碧绿澄彻,十分诱人……”许笙笙凑过去看着周然的手机页面,忍不住叫停:“停一停。我有眼,认得字!”周然收了手机,“我这不是怕你眼睛劳累吗,伤了眼。”那边许笙笙和周然斗嘴斗的不亦乐乎,这边林思晗低着头仔细地剥着杏仁。许笙笙会买,买的杏仁皮薄且脆,不用多少力,外面的壳子就剥了下来只留里面果肉饱满的杏仁肉。一个,二个,三个,四个……林思晗剥了快小半碟子才停下动作,满意地审视了下满满当当的杏仁肉,捏起一个放到沈亦白手边,说:“吃吃看。”语气期待,本人毫无自觉。沈亦白原本左手抵在下巴下面,半阖着眼把玩着手里的紫砂杯,顺带心不在焉地听周然和许笙笙斗嘴当做消遣,听到林思晗的话,掀了眼皮,就看到某人期待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像是倒映着亿万星辰。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一寸秋波,聚在眉眼盈盈处。王观和晏几道的诗杂糅也形容不出。把玩紫砂杯的手停了动作,沈亦白一时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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