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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1)

“是啊。”阿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逗逗他,眨了眨眼道,“你敢吃吗?”萧叡笑了一下,把笔放下,手扶着书案起身,边走边道:“我看看。”两个人在案前对坐,萧叡挑了一根细面入口,尝了尝道:“真的是你做的吗,怎么吃起来不太像?”阿妧白了他一眼,手捧着脸道:“我练了十几遍,当然会有进步。”萧叡心中柔软处被牵动,眼睛里流露出真实的笑意:“为什么忽然想给我做面?是因为今天是我生辰吗?”阿妧噎了一下,她还以为他一直不说是因为忘了,毕竟他说自个儿很多年没过过生辰了。不过她还是点点头:“礼尚往来,我生辰的时候你也陪过我的。本来想送你什么礼物,想想你也不缺什么,我又没钱,就算了。”她说的理直气壮的样子,萧叡只好笑着点头:“嗯,你说得对。相对于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礼物,我更喜欢你做的这碗面。”“那你多吃点。”她进厨房的次数不少,端出来能吃的也就这么一回。萧叡看着案上唯一的一碗面道:“你不吃吗?”她先前只记得要给萧叡做长寿面,忘了她自个儿了,就只做了一个人的。摇摇头道:“就一碗。你吃吧,我不饿。”萧叡起身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很快回来,将自己的面拨一半到空碗里,放在阿妧面前:“一人一半。”阿妧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小口吃着,忽然想到还没祝他生辰快乐。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回事,脑子里总是乱乱的。放下了筷子,抬眼看向他:“表哥,生辰快乐,希望你长命百岁。”说完又拿起筷子,低着头继续吃面。萧叡也看出了她动作的不自然,没有深究,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能长命百岁,我希望你能活的比我更长。”阿妧微笑:“那也太老了。不过我也确实没有见过能活一百多岁的人。”萧叡点点头,没有再多说。阿妧吃得慢,等萧叡把碗里的面都吃完,她也不过才吃了一小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阿妧小声吃面的声音。她动作越来越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能别看着我吗?”“我不看。”萧叡低头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拨到一边,站起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壶酒。“我能喝吗?”他问阿妧。想着今天是他生辰,且他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阿妧点点头:“喝吧。”本来只是想小酌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萧叡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杯接一杯的。或许是太久没喝过了,他很想醉一场,或许是心里高兴,在母亲去世之后还没有人像今天这样陪过他。阿妧自己心里也有点乱,只顾低头吃面,没留意到萧叡。等吃完抬头一看,他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了,一手支着脸,一手放在酒壶上,看起来有点醉了。阿妧把酒壶从他手里挪过来,提起来一看,空了。这是喝酒吗,这是海灌吧?“又作死……”她小声地骂了一句,把案上的碗筷酒壶都收起来。等洗完碗回去,刚走到书房门前,就看见萧叡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因为步伐不稳,半边身子撞在了门框上。他皱起眉头,似乎有点儿生气,但眼神依旧迷茫困惑,醉得深了。一抬头看见阿妧,眉眼却又舒展开来,向她伸手。“你要去哪儿?”阿妧上前扶住他。萧叡还是站不稳,索性靠在她身上,脸贴着她的头顶,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找、找你……”阿妧道:“我送你回房歇着吧。”萧叡的房里没有点灯,阿妧摸索着把他扶到榻上躺下。刚要转身去把灯点上,结果萧叡腾的一下又坐起身,一把攥住她的手。“不许走……”周围一片黑暗,阿妧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似乎混杂了恐慌与祈求。阿妧在榻边坐下,萧叡凑上来,头靠在她的肩窝,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半晌后低低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他重复了一遍,“真的特别喜欢……”“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抬起头来,沉黑的眸子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分不清是醒着还是醉着,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委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现在就不喜欢了呢?”没有得到回答,他又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阿妧知道他睡着了,轻轻地让他躺平睡在榻上,将里侧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掖好被角。她在萧叡身旁坐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起身离去。第53章 浅浅虽然是宿醉,但是由于习惯,萧叡在第二天还是很早就醒了。不过阿妧却比他起得更早,他走到厅堂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端着一碗汤过来,递给他道:“解酒的,喝了吧。”不出意料的很难喝,萧叡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坐在案前半天没说话。阿妧手捧着脸,望着他的侧颜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喝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萧叡压下了舌尖处那一言难尽的味道,转过头来,有点茫然地看着她,显然是不记得了。“怎么了?”看她的脸色,他应该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吧。不过萧叡自己也不确定。“没什么,你不记得就算了。”阿妧又不说了,弄得他心里更加忐忑。用过早膳,阿妧换了一身利落的窄袖衣裳,向萧叡道:“我最近在研究一种药方,不过有几味药没有买到,听人说城外的山上应该可以找到。你头还疼不疼,不疼的话可以陪我走一趟吗?”萧叡问:“什么药方?”“说了你也不懂,大概就是治外伤有奇效。”太阳已经快挂上头顶了,这一来一去差不多要一天,阿妧不想耽搁,又问道,“你去吗?”萧叡点头:“去。”两个人来到闻喜县外的东山上,把马拴在山下。深秋时节,草木多半零落。阳光不算炽烈,停云蔼蔼,时而遮挡了太阳,因而山间的寒露尚未被阳光蒸腾殆尽,浅浅地沾湿了两人的鞋边裤脚。萧叡看着满山的青黄,地面上皆是大片的枯草,偶尔夹杂着几抹绿意,实在不知道这地方能找着什么宝贝药草。好在这季节山中没什么蛇虫出没,他也不用太过紧张,只留意着阿妧脚下,避免她一不留神摔倒。阿妧比他强得多,他看什么都是草,阿妧则每走几步路就能有收获。扶着他的手臂在一个斜坡上采下一株草药,回身扔到萧叡背上的药篓里,再继续往前走。果然多带一个人还是方便些。不知不觉间到了半山腰,一个向阳的坡上,阿妧在看到一株数丈高的树时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睛一亮,接着又向那棵树走去。与山上枝叶凋零的其他树木不同,这棵树不仅枝繁叶茂,而且郁郁葱葱的枝叶间还盛开着一种浅黄色的花朵,呈百合花的形状,但更小一些,细长的蕊吐露在外,微沾晨露,看上去美丽又脆弱。这棵树不是很高,但阿妧伸长了手臂也只勉强摘下了最低处的几朵花,其余的再也够不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花摘下,避免破坏了要紧的地方,轻轻地放在药篓里。这么一点显然不够,阿妧正在发愁怎么再摘几朵,萧叡道:“我帮你摘?”阿妧摇摇头:“这东西娇气得很,一不小心就碰坏了,你不会弄。”“啊!”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爬到树上去,猛地被萧叡一把抱起来,惊呼一声,低下头,有些不满地瞪着他,“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他几乎单手就能将她托抱起来,神色很轻松的样子,仰着头道:“现在够得着了吗?”阿妧被他抱着,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再伸手摘花就很容易,没费多少力气就采够了数量,放在药篓里。“放我下来啊。”阿妧看他还抱着自己,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先前采药时沾上的薄灰便也稍稍染上他的耳边,阿妧又用手背蹭掉了。萧叡又仰头看她,眼带笑意:“那你亲我一下。”两个人四目相对,姿势亲密,阿妧低着头,深秋的凉风拂过行云和山脉,从她身侧席卷而过,将她垂落的长发吹得飘动起来,几乎拂上萧叡的面颊。向阳的光自林间照射下来,投照在两人身上,从她的角度可以望见他头发乌黑、眼神明亮,五官俊秀而清晰。她微微笑起来,头更低,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现在可以了吧?”……傍晚的时候回到住处,阿妧也顾不上晚膳,一头扎进了药房里。期间萧叡做好饭端过来,她也只匆匆被他喂了几口,又继续研究那方子了。戌时过半,做出来了一小瓶的药粉。萧叡拿起来看了看:“就是这个?”阿妧伸了伸懒腰,放下手臂,点点头道:“对,这是我根据古方改进的。今天就做了这么一点,送给你了。”她还没有试过效果,送给萧叡不过是意思一下,没有真的让他当伤药用。不过萧叡当然也舍不得用,郑重收下了,又催她去休息。阿妧累了一天,本来沐浴后应该很快就能睡着,只是躺在榻上没一会儿就感到膝盖疼得厉害。屋子里的灯都灭了,四周一片寂静,连秋虫的鸣叫声都没有。阿妧静静躺在榻上,便感到膝上的疼痛格外清晰,她知道这是劳累过度所致,睡一觉就没事了。只是她一贯怕疼,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一手按在膝盖上,大约是力度不够,半天也没有减轻疼痛。不知不觉的,弓身侧躺在榻上,像小孩子一样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略微转移了一些注意力。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响过两遍阿妧才反应过来,猜到是萧叡。“什么事啊?”她问。外面果然是萧叡,低而沉的声音道:“你怎么了?”阿妧被折磨了好一会儿,也无意隐瞒,向门外道:“腿疼。”她许久没有这么劳累过了,爬了一天的山,回来又忙了许久,因而沐浴后便直奔床榻,连门也忘了闩。萧叡敲门的手无意中往里一推,门便开了。他进入室内,昏暗的视线中隐约看见阿妧蜷在榻上,听见她声音微弱地道:“你怎么过来了?”他本来已经歇下,只是总觉得阿妧在叫他,想着她是不是不舒服,越想越不放心,所以才过来看看。“哪里疼?”他问。阿妧把右腿伸到衾被外面,指了指膝盖:“这里。”萧叡怕她冷,拉过衾被把她双腿都盖住,手伸在被子里替她揉按膝盖:“就这边疼吗?左边的呢?”阿妧道:“也疼,不过右边的更疼一些。”萧叡便两边膝盖换着揉按,看她睡不着,坐在她身旁道:“没什么大碍,睡醒就不疼了。我听人说膝盖疼可能是在长个子,兴许你明早就更高一些了。”阿妧在被子里轻轻踢他一脚:“我又不是十来岁的孩童,长什么个子?你又拐弯抹角地说我矮?”萧叡真是冤枉,一脸诚恳地道:“我错了。”他决定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他虽然话少,但是硬扯还是能扯出来一些的,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阿妧慢慢的就感到越来越困,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睛一闭上,直接沉入了梦乡。她在梦中翻了个身,正对着墙面,身后一下子空出半边床榻。萧叡见她已经睡着,双膝应该不疼了,便将手收回,顺势在她身边躺下。他仰面躺着,一手枕在脑后,闭上眼,在脑中命令自己入睡。然而不行,很快又睁开眼,转头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阿妧。榻上只有一床衾被,此刻正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他看见那团安静柔顺的身影被夜色勾勒出来,而他心里潜藏着的某些东西也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他有点冷,伸手轻轻地把被子拉开一个角。见她没有反应,又再继续,直到他整个身子和她盖在同一条衾被下面。她背对着他,似乎睡得很熟,而他仿佛天性如此,仍旧看见她就想靠近她,靠近她就想抱住她。就如此刻,他一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装不下去了,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干早就自觉地回自己房间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太久了,久到他现在只是抱着她就有点受不了。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眷恋地嗅着少女身上的体香,轻盈的香气很容易便激发了体内嗜血的欲望。在这暗香浮动的夜里,他忽然很想咬开少女纤细的脖子,尝一尝她鲜血味道,是不是也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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