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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李林甫听了,淡淡一笑道:“杨御史消息灵通,真是难得。”杨钊陪笑道:“李相公过奖了,卑官时常往来于几个堂妹堂弟府上,自然能听到些事情。”李林甫放下茶杯,对厅外的管家吩咐道:“管家,给杨御史准备些贺礼,以贺杨御史高升。”杨钊连忙拜道:“卑官得李相公提拔,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再让李相公破费。”李林甫满怀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杨御史时常出入几位堂妹堂弟府上,感情自是不错的,你如今升了官,总得款待一下她们,以及衙门里的同僚。本相既然把你提拔了上来,又岂能眼看着你过得太寒酸,些许贺礼,你就拿去吧。”杨钊不傻,当然知道李林甫送他贺礼是假,让他拿钱去堵几位堂妹堂弟的嘴,以免他们继续在皇帝面前说坏话才是真的。是以他也不再推辞,再拜道:“那卑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相公日理万机,卑官不敢久留,先告辞了。”杨钊空手进相府,结果却带出好大车的财物出来,幸好他离开时走的是侧门,否则必定让大门外候见的官吏惊讶莫名。杨钊骑在马上,回视气势宏大的右相府,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李嵘施加的侮辱让他耿耿于怀;另一方面,现在他又需要依靠李林甫,才能在朝堂上站得住脚。他和五杨不一样,五杨是贵妃的亲姐弟,不是封了夫人就是封了侯爵;而他与贵妃虽然同宗,但已经隔了几代,血缘上疏远多了,所以至今还是个小官。这也就意味着,他单纯依靠贵妃是不行的,还得依附李林甫这样的权相才行,到时目前是这样。右相府大门对面,隔一条街就是东市。这时从东市驶出两辆马车,车上之人远远瞧见杨钊,便招呼道:“杨参军近来可好哎呀,杨参军似乎又升官了,真是可喜可贺”杨钊寻声望去,见是剑南旧识李昂。对于李昂,杨钊一直有些排斥,大概是因为李昂知道他当初在剑南时的落魄情景。两人唯一一次交往,当时与其说是李昂请他吃酒,不如说是碍于公孙化吉在场,才不得不去。虽然那一次吃酒时李昂对他很客气,还给他判了命数,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上次在路过崇仁坊的状元楼下,他没有理会李昂的邀请。如今不一样了,李昂已是名满长安,加上刚刚受了李嵘的气,杨钊的意气颇受打击,便抱拳回礼道:“益州一别才半年,李贤弟如今不仅成了解元,更是名满长安,才真的是可喜可贺呢。”双方停下车,李昂先跳下车走过来施礼道:“看杨参军这官服,定是又升官了,小弟哪能与您相比呢。”“不过是个从八品上的监察御史而已,算不得什么。”杨钊已经没有前往相府时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无所谓,可见李嵘对他的刺击真的很深。“监察御使品低而权重,别人盼都盼不来这样的好差使,在下在此给杨御史道贺了。杨御史若是不嫌弃,可否容在下做东,请杨御史吃顿酒,以表示庆贺”李昂笑吟吟的,他深知杨钊是支潜力股,不久之后会连连涨停板,因此对上次他在状元楼上拱拱手便离开的轻慢,暂时撇开不提。这回杨钊没有推辞,他吩咐车夫把李林甫送的财货拉回家后,便和李昂入平康坊,到杏花楼宴饮。胖子钱实也有幸相陪,得知杨钊竟是杨贵妃的堂兄之后,钱胖子很是兴奋,抖着他那三重下巴很豪气地对老保嚷道:“今日杏花楼我包下来了,请你们的韩若素姑娘出来陪酒”他这一嚷,整个杏花楼都炸窝了,就连杨钊都为之侧目。要知道,像杏花楼这样的地方,多少五陵少年一掷千金,只会单独见花魁韩若素一面,要包下杏花楼,那可不简单;京中大富大贵之家的子弟都不敢轻言包下杏花楼。谁要是真包下了,那一定是件轰动长安的事。杨钊悄悄问李昂道:“李老弟,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来头啊”李昂笑道:“杨御史,钱兄家里是扬州首富,而且他为人非常慷慨,以后如果方便,还请杨御史关照一下。”钱实听到李昂在托杨钊关照自己,心里暗暗感激,他上前对杨钊拜道:“以后还请杨御史多多关照。”“好说,好说。”杨钊含笑应着。天下诸州,一扬二益,作为扬州首富,漏点油水下来,也能把自己撑死。在官场上混,不光是需要人脉,还需要金钱作为敲门砖啊,杨钊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是以对钱实客气多了。“谁要包下杏花楼,请若素姑娘陪酒啊”楼上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着就看到李嵘出现在二楼的栏杆边。李昂和杨钊心里几乎同时闪现同样的念头:还真是冤家路窄李嵘呸的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是杨御史啊,你也来逛青楼真是奇怪了,回家抱自己夫人不是一样吗”李嵘这话毒啊,知道杨钊底细的人,都明白李嵘这是在暗指杨钊的妻子也是青楼娼伎。被人当众如此侮辱,杨钊脸色发紫,指着李嵘怒道:“你”s:求订阅,求推荐第0236章坑李六郎这种时刻,李昂当然不会退缩,看着杨钊受辱不管,因为这可是最好的感情投资时机。当然,他也不可能为了杨钊,真把杨嵘得罪狠了,不然自己恐怕就没机会等到享受感情投资的回报了。如何既维护杨钊的面子,又不把李嵘得罪太狠,这还真是个技术活,不好干啊李昂心念急转之后,对李嵘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右相家的六郎在此,真是失敬,失敬”杏花楼的老保暗道,这下糟了她连忙抢先媚笑道:“六郎,您是什么身份,何必跟他一个举子计较呢若素若素快请六郎回房,陪六郎多喝”李嵘打断道:“邢大娘,喝酒的事等下再说,你一边去,先别掺和。”如果说杨嵘对杨钊只是瞧不起,那么对李昂那就是极度的憎恶了;李昂这一站出来,立即把他的注意力引开,等于是替杨钊解了围。李嵘立即把枪口转向李昂道:“李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既然自己撞上门来,就怪不得本郎君了。马邑”上次被伍轩打败的那个马邑,立即抱拳道:“小的在,请郎君吩咐”“把这厮扔到外头的阴沟里去,让他吃个饱。”李昂望着快步冲下楼的马邑,心里暗叹,年轻人真是冲动,话还没说上两句,干嘛就喊打喊杀的呢自己只是想帮杨钊解个围,没打算把事情闹大,这是要逼我上梁山吗今天伍轩没有跟来,马邑自恃武功了得,根本没把李昂这种书生放在眼里,上来就拎住他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拎出门去。“放开我放开我”李昂一边大喊,一边挣扎,但哪里挣扎得开。李嵘看了,得意地哈哈大笑着。李昂拳打脚踢着,但他那点力道,对皮粗肉厚的马邑来说就像是挠痒痒。马邑桀桀地怪笑着,把他拎到街边的阴沟边。长安城里的街道两侧,都砌有排水的阴沟,这些阴沟往往深达一丈,沟边栽着杨柳、榆树、槐树。到了沟边,李昂一下子抱住旁边的槐树,拼命地蹬着脚,马邑要去掰开他抱着树干的双手,结果一不小心,被李昂蹬到脚弯处,身子冷不防向前歪出,“啊”一声惊叫,马邑裁到了一丈深的阴沟里。扑嗵阴沟里又是泥又是水,马邑一头扎在淤泥水中,手脚并用,但淤泥太深,一时竟没能把头拔出来,倒弄得污水四溅。门边有不少人跟着出来看热闹,包括李嵘的另外两个手下,这下全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马邑怎么了,怎么自己先掉进阴沟里去了。李嵘在楼里听到扑嗵的响声,只道是李昂被扔下去了,正得意大笑着,结果随后看到走进楼来的不是马邑,却是应该在阴沟里呆着的李昂。只见他脸无表情,一步,一步,那是一步一顿,门外的亮光从他背后照进来,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让他看上就像是王者归来李嵘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李昂道:“你你怎么怎么”面无表情的李昂,突然一声洪亮地大喊:“不好了有人掉阴沟里去了快救人啊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他这一嗓子喊出,让楼里不少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李嵘失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马邑马邑你死到哪儿去了”李昂缩了缩脑袋,弱弱地说道:“六郎,你的手下一个不小心,掉阴沟里去了。真的,不信你问问他们,真的不关我的事。”刚才一楼有不少人跟出去看热闹,包括杏花楼的几个龟公在内,大家在惊讶中回过神来,李嵘的两个手下满脸莫名其妙地说道:“郎君,马邑不小心自己掉阴沟里去了。”“自己掉阴沟里去了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这下子李嵘脸都丢光了,最得力的手下,没把李昂扔阴沟里,自己倒先掉下去了,这算什么事啊楼里的其他公子哥儿,此时个个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李嵘七嘴八舌地起哄道:“六郎,你那手下怕是饿了,自己先下去尝尝鲜去了。”“哈哈哈,某活了十七载,就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事,笑死人也”“六郎,别告诉人家我认识你哈,这也太丢人了”“你那手下是叫马邑吧我看呢,以后改叫马屁得了,嘿嘿。”“六郎,别气,别气,有什么好气的,又不是你自己掉阴沟里,看开点。”“我看呀,就算是六郎自己掉阴沟里也没事,反正又不是右相公掉阴沟里,哈哈哈”李嵘平时仗着其父的权势,眼高于顶,说话又经常得罪人,人缘很差,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个个幸灾乐祸,什么怪腔怪调都出来了。李嵘颜面丢尽,刚刚还叫救人的他,气得跑下楼来。李昂还以为他跑下来是找自己出气,结果只见李嵘直接跑出楼去,抱起一块石头就往阴沟里砸;啧啧,这是典型的落井下石啊够狠阴沟里,马邑好不容易才把脑袋从淤泥里拔出来,正在抹着脸上的泥水,突然看到有黑影落下,吓得他连忙退开,又是一屁股坐在烂泥里。“你个废物还敢躲,看老子不砸死你”李嵘一砸不中,怒火攻心,又去搬来一块更大的石头,几个手下一看,这么大一块石头砸下去,要砸到的话,马邑不死才怪,连忙上去劝阻。“郎君别”前面一个随从还没说完,就被怒疯了的李嵘猛踢一脚,扑嗵一下也掉到了阴沟里,这下没人敢再上前阻拦了,李嵘举着大石头,就像举着炸药包的董存瑞,义无反顾地砸了下去。马邑真是命大,石头再次砸偏,他又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可刚刚被踢下去的那个家伙,却是个倒霉鬼,二三十斤重的大石头,刚好砸在他的脑门上。啪一声异响,李嵘那手下的脑袋顿时开了瓢,连脑浆都出来了。李嵘看到这情景,当场呆若木鸡。“杀人啦杀人啦”突然有人大喊起来,场面有些混乱。巡城的武侯铺兵丁很快赶到,匆匆询问了一下缘由之后,见是右相府的郎君杀人,他们不敢拿人,连忙上报京兆府。京兆尹萧炅是李林甫一派的人,听说李嵘杀人之后,他匆匆骑马赶来,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唐律疏议中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因而奴婢的地位很低贱,但这并不意味着主人可以随意处死奴婢;唐律疏议中还有一项规定:诸奴婢有罪,其主不请官司而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徒一年。期亲及外祖父母杀者,与主同,下条部曲,准此。如果按律办的话,李嵘可是要徒刑一年啊,但真让李嵘徒刑一年的话,李林甫肯吗因此,萧炅急啊,跌跌撞撞地跳下马问道:“来人啊,把相关人等一起带回京兆府。”那些武侯铺的兵丁这下犯难了,这“相关人等”包括谁呢,要说吧,事情最先是因为李嵘和杨钊、李昂两人的冲突而起的,但要说李昂和杨钊与李嵘杀奴有关,又有些牵强。平心而论,人家杨御史和李昂毫无疑问是无辜的。杨钊好歹是御史,品级虽然差萧炅很多,但论权重并不差萧炅太多,他站出来问道:“萧府尹是不是要把杨某一起带回京兆府啊”萧炅有些头大,真把杨钊牵扯进来的话,这事情就闹大了,他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先吩咐一声:“来啊,把闲杂人等驱离,以免妨碍公务。”等兵马把看热闹的人群隔开,萧炅才走上前来对杨钊小声地说道:“杨御史,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何必说两家话呢。此案分明是李家奴仆悖逆犯上,自己掉到阴沟里,脑袋撞到沟中石块而死,和杨御史有什么关系呢。”杨钊恨极李嵘,真想趁势落井下石,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行。他强忍下心头的冲动,对萧炅说道:“萧府尹明察秋毫,真是难得。”萧炅不敢怠慢,杨钊是御史,掌有监察百官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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