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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了,杨再兴当当两刀,弹开一锤一鞭,身影左右转动,和二人纠结在一起。同时,回过气来的封常青见主人遇险,也顾不得害怕,提刀顶了上去。王慎已经被几双手扯回阵中,暂时脱离了危险。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汗出如浆,两腿不为人知的微微发颤。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以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都没有这么大反应。不可否认,心中竟然有些畏惧了。去他娘的,我若是惧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这世上生存无边的愤怒从心中生起,身体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王慎又抽出大弓,欲要继续射击。敌人空前强悍,若是硬打却是拿他不下。要想杀了这个杨再兴,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狙击。但是,眼前全是晃动冲杀的人影,杨再兴已经毫无保留的将一身武艺淋漓尽至地展现出来,他如同一头豹子在走马灯一样围攻他的人群中来回奔突,弓箭要想锁定他又是何等之难。况且,这鸟人的刀实在太快,只怕箭还没有射中他的身体已经被人一刀挡开。那么,该如何是好呢连珠箭没用的,就算射得再急也不敢保证就能一矢中的,说不好还误伤了其他战士。那么,只能预判,预先判定杨再兴的行动路线打提前量。可是,我的箭术尚未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若是一箭射不中让姓杨的有了提防,就在没有机会了王慎只感觉自己握弓的左手和抓箭的右手手心全是汗水,这一箭死活也射不出去。这个时候,远处的杨再兴突然张嘴朝他一笑,在架开呼延通的一鞭之后竟朝王慎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目光中全是挑衅。第一百六十章 我的猎场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见到自家主公被姓杨的如此羞辱,再加上鏖战了这么长时间,背嵬军已经有超过十人死在杨再兴刀下。另外,牺牲于同盘王军的厮杀中的同伴也有三四十人。这还是在伏击敌人的情况下,可见敌人凶悍到何等程度。背嵬军除了和女真血战的时候,什么时候承受过这般重大的损失。顿时,士卒们都红了眼,大声呐喊着朝前猛攻。但就在这个时候,王慎突然冷静下来。他面上淡淡一笑,突然张口,用牙齿撕掉一片尾羽,搭在弓上,拉圆了,“咻”一声朝杨再兴的脖子上射去。这一箭可谓是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以王慎现在的手段和手上的弓力,若是落到实处,定能射断杨再兴的颈椎。此刻,杨再兴虽然和岳云、呼延通、封常青战做一团,但精神却始终放在王慎身上。王道思是泗州军的军主,杀了他,不但这一战彻底扭转过来,整个黄州也成了我杨某人的囊中之物。最重要的是,这厮的箭术很是了得,虽然比起老子来还差些火候,可也是上上之选。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射中,那才是阴沟里翻船,八十岁老娘倒绷了孩儿。这鸟人一直张着弓指着老子,是在寻找机会吗嘿嘿,想得倒美。“咻”劲矢来袭。杨再兴早有准备,大吼一声,力透刀刃砍退呼延通,硬桥硬马朝前一撞,撞翻两个泗州军士兵,人已蹿到一丈开外。“真是毫无价值的一箭,作为一个射手,例不虚发才是应当。这种没有意义的乱射,只能是白费力气丝”杨再兴突然抽了一口冷气,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明明已经避开的那一箭突然在空中拐了个弯,继续射向自己的脸颊。“怎么可能,箭怎么可能拐弯”杨再兴脑子里一片空白。射出这一件之后,王慎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离弦之箭和自己心灵仿佛有一根通明的丝线连接在一起,他甚至能够觉察到被箭头破开的风,感觉到箭头在热风中逐渐滚烫。箭,拐弯了。果然可以,果然可以的电影上原来都是真的原来这一箭的手法是王慎在现代社会时从凯文科斯特纳主演的电影上学的,电影上有个镜头,当时两个敌人的骑兵一左一右向罗宾汉包抄过来。因为速度实在太快,若是射死一人,另外一个敌人就能瞬间一刀砍来。在这危急关头,罗宾汉抽出两支箭,用牙齿撕掉一侧的尾羽,搭在弓上同时射出去。两支箭在空中突然一拐弯,同时将两个骑兵射下马来。这一箭的原理其实很简单,羽箭一般来说都会在箭杆的尾部装上两片羽毛用于平衡,让箭在飞行过程中保持平稳的弹道。撕掉一片,在空气阻力的作用下会一边重一边轻,箭就会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本来这事做为一个弓道达人的王慎是不肯相信的,但此刻他已是计穷,姑且试上一试。一切真如电影上那般,顿时打了杨再兴一个措手不及。无边的喜悦和得意笼罩在心头,好莱坞大片对于兵器、战术的考证果然严谨,难怪人家能够将电影工业做到世界第一,不服气不行啊这一战终于可以完美收官了。这个时候,杨再兴右手的刀已经被呼延通的铁鞭架住。呼延通乃是将门子弟,虽然说武艺稍逊这个南方刀神一筹,可战斗经验丰富,力气也大。铁鞭上又有一圈圈突起的圆环,恰好咬出赤血刀。而这个时候,岳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枪过一柄短枪,化成一团黑光朝他背心砸去,使得正是棍法的手段。说时迟,那时快,杨再兴突然伸出左手一拍,拍向射向自己脖子的那一箭。箭毫无意外地射穿了他的手掌,但也停下来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还能这么挡箭的,直娘贼,怪物,怪物啊但是,突然间,杨再兴一个趔趄,惊天动地的惨叫一声,倒了下去。王慎射出的半羽箭还穿在他的手掌上,和肩膀钉在一起。原来,王慎的力气何等之大,在射穿杨再兴的左手之后,又刺破铠甲,戳进他肩膀上的那条大筋。人的脖子和肩膀有两条大筋连接在一起,若是受伤,不但痛不可忍,手臂也会瞬间失去力气。这个时候,杨再兴这条受伤的恶狼才是真正地被剪除的反击之力了。“保护杨大王”盘王军的士卒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救援。“休要走了杨再兴,抓活的”王慎,手中的箭不歇气地射出去。他喉咙里发出疯狂的咆哮,宛若一头已经苏醒过来的洪荒猛兽:“猎杀时刻”身前,是已经杀发了性的背嵬士。无边的赤红热血肆意奔流骑兵又回来了,从战斗一开始,这些闪电般的勇士就没有停下过脚步。烟雾中到处都是欢呼的士兵。“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死”王慎又上了马,在卫兵团团护卫下不住前冲,手中的箭就没有停过。开弓,发射,发射,开弓直到撒袋中的羽箭射完。王慎的箭射到哪里,哪里的敌人就丢掉刀枪跪在地上。杨再兴逃了,已经乱成一团的敌人再没有抵抗的意志。“赢了,步兵打扫战场。给郭崖下令,踏白继续追击,不能让一个敌人走脱,某要全歼这股不开眼的蟊贼。叫长江上的那几万畜生看看,惹到我王慎究竟是什么样的下场”王慎疯狂地大笑起来,只笑得浑身热汗。这一个多月的围城战的郁闷和愤怒在方才这不歇气的杀戮中终于得到完全的抒发。“这一战才叫过瘾,这才是我王某人应有的战法。”“这,就是我王慎的猎场”热辣辣的鼻血又流了出来,滴满前襟。“杨再兴呢,可捉到了”呼延通坐在马上,摇头:“没捉到,这瑶子,真是厉害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悍的勇士。末将以前总觉得自己武艺还算过得去,今日一战才明白,却是小看天下英雄了。”第一百六十一章 忐忑说到这里,呼延通一脸的敬佩。再看他手中的钢鞭还有身上的铁甲已经满是斩痕,可以想象刚才一战的激烈和凶险。至于封常青等人,都是满面丧气。岳云却怒道:“你们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泗州军天下第一,怎么,今天遇到强敌,却怕了”大家都低下头去。“当然,呼延通,俺不是说你的。”呼延通笑了笑:“我知道,应祥老弟你不是说俺,这杨的确实是扎手,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强敌。姓杨的逃了也好,今后还有同他交手的机会。”岳云:“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不服输的呼延通嘛”他冷笑道:“俺现在年纪小,战他不下,过得几年,区区杨再兴何足道哉”“好了,你们的废话也太多了些。”王慎一抖缰绳冲了出去:“留点气力追击敌人,方才某已经说了,一个敌人也不许逃了。”他回头朝南方看了看,远方依旧是一片灰霾,白烟黄云翻卷,什么也看不清。但却知道,长江就在不远处,江上那些兔崽子们想必也看到今天我王某人这场酣畅淋漓的大捷,听到我泗州猛虎的咆哮了吧“听人说杨再兴要吃人,今天我就让你们这些灰孙子看看,老子也是吃人的猛兽”黄冈城内,黄州防御使司行辕。岳云浑家杜小娘子满面煞白地抓着丫鬟的手尖声叫着:“仗打得怎么样了,姐,姐姐,斥候怎么还不回来,应祥他现在怎么样了”她长长的指甲已经抓进丫鬟的手臂里去,疼得丫鬟眼睛里又泪光闪动。今日一大早,她就和安娘一起上了大车,连带着城中的文官和乡勇们乍做撤退去蕲春军营的架势,引张用军杨再兴部进军使早已设好的埋伏圈。一路上,队伍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沿途将财物和粮食撒得到处都是。毕竟是小孩儿心性,杜小娘子见队伍乱糟糟跑着,觉得有趣还和安娘有说有笑的。可是等到杨再兴中计,提大军追来,她就被吓坏了。那可是一万敌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匪徒啊如果落到敌人手头,做为一个弱女子,可想等待自己的又是何等可怕的命运。于是,她一声接一声尖叫,直叫得人心中发慌,也加剧了队伍混乱的架势。和她相比,安娘却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只在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所下的命令虽短,却条理分明。队伍在城外绕了半天,直到下午时按照原先的计划回到城里。那头,斥候将消息传来,杨再兴已经钻进王慎设下的埋伏圈。如今,两军厮杀正酣。听到这个消息,杜小娘子又咯咯地笑起来:“好好好,杨贼这回终于插翅难逃了。以王军使和泗州军的勇武,催灭此獠易如反掌。”衙门里其他官吏也是一脸振奋,喜不自胜。可安娘还是一脸恬淡的样子,不断下令,命人关闭四门,领百姓上城防守。另外,所有人都出去,维持好城中秩序,适当之时当行军法,不能给别有用心之人乘机做乱。一时间,满城肃然。“姐姐,军使和应祥马上就回得胜回来,何必如此紧张”杜小娘子忍不住说。安娘:“小心无大错,听人说这杨再兴级是难缠,即便中伏,这一战未必就好打。”杜小娘子很不以为然,她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甚至还回到内宅沐浴更衣。在灰尘满天的城外跑了半天,身上脏得厉害,难受死了。洗完澡,又用了些点心,等回到大堂,安娘还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拢在袖子里。而秦斯昭则一身披挂,面色肃穆地立在母亲身后。堂中,其他文官们也都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侧耳听着什么。消息还是如流水一样传来,但都是一句话:军使和曹成军激战正酣。打了快一天了,这仗怎么还没有打完,难道杜小娘子突然紧张起来。和行辕里的人一样,城中也静得厉害,或许满城军民都同他们一样正才静静地听着远方的动静。这一战的要紧大家都清楚,一旦王慎兵败,以曹成匪军的凶残,没一个人能活。在没有光污染,又实行了灯火管制的古代长夜,喊杀声隐约传来,西面的天空火光冲天。终于,杜小娘子忍不住尖叫起来。“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安娘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弟妹,战场征战,要么是旗开得胜,要么是马革裹尸而还,不是胜就是败。这是我军生死存亡的决战,军使说过一句话:所谓决战就是赌,赌咱们的性命,赌我们泗州军的命运和前途。”杜小娘子叫着说:“姐姐,你的意思是咱们又可能败,应祥他他他,他也有可能”“什么可能都有。”安娘郑重地点了点头:“弟妹,身为武家的女子,这些都是咱们的命,咱们从嫁入将门,就是立在战场上了。”“不不不,我不要应祥死,我要他活着回来。”杜小娘子哭起来,大声嚷嚷:“姐姐,都怪你,都怪你,应祥才十三岁,他怎么能上沙场,怎么也得等长大几岁再说呀”“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谁都可能死。不经历苦痛和凶险如何畅饮胜利的美酒,如何还能感受到一家团聚时的欢喜。男儿当兵有可能牺牲,真到了那一步,咱们也不能给丈夫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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