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大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道：“抱歉，我无心冒犯，只是毕竟要一起走路，我总得确定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钟被他套了话，脸色变得又青又紫，似乎很生气，可又想到对方是自己猜出来的，并且眼下还要一起走，实在不好发脾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
憋得格外难受。
封旭承又跟他道歉，这低声下气的样子，搞得大钟更加没法儿跟他生气了。
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懒得隐瞒……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们的，我也看得出来你们身份不同寻常，而且……”
说着，他暗暗看了一眼陈九琪，只可惜陈九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马上察觉到异样。
大钟将眼神收了回来后，才说道：“嫂子和侄女儿的确是为了我们牺牲的，而且那天……正好是侄女儿的生日，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老大受了很大的刺激，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承受不住，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他眼眶忽然红了起来。
封旭承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做他们那行的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危险的事情，连带着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连累，旁人或许不清楚，可他们自己心里却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行业很多人不愿意成家的主要原因。
大钟以为现在是晚上，封旭承和陈九琪都看不出他的眼睛是红的，也懒得遮掩了，说道：“前几年也有个伙伴家里出事了，一家几口人啊……都被报复了，这事儿闹得很大，我们队里有几个小伙子本来都要结婚了，后来都解除婚约了……”
封旭承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刘大现在的大概状况，好做准备，却没想到让大钟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他低声说道：“抱歉……”
大钟摇摇头道：“习惯了。”
可这话听得封旭承心里更难受，他察觉到身旁的陈九琪一点动静都没有，便转头朝着她看去，发现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钟又开口了。
他说：“我们以前有个老朋友，他才是真的……真的难受，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后来我们接到了一个任务，那个任务很重要，后来有个家伙逃走了，那家伙身上带着一份很重要的名单，主要抓到他，找到那份名单，不但能解救几万人的性命，还能彻底打击一个犯罪组织，但是……”
似乎想起了什么沉痛的事情，他顿了好一会儿，喉咙仿佛酸涩得说不出话来，“但是……那混蛋滑溜得很，抓了很久都抓不到，后来把他逼急了，他不知怎么的就蹿到了那老朋友的家里，挟持了他的女儿……”
听到这里，陈九琪垂在两侧捏成拳头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连带着封旭承也察觉到她的异样。
大钟没察觉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哽咽着说道：“当时发生了一些意外，那个混蛋慌不择路，挟持着那个小女孩跑到了结冰的池塘上，冰面太薄承受不住，裂开了……孩子和那个混蛋都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