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秦陆，有时候会想，其实他也曾经像秦陆一样的。第一次出道的时候，南骁也跟秦陆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可是他现在又重新站到了一样的起点上，甚至还会面对又一次挫败。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既定的，以前南骁是不信的。但是他现在真的很茫然。努力真的有用吗？为什么所有的努力不是为他披荆斩棘指向前方的刀，而是一把尚未开刃的双刃剑。秦陆一直在安静的看着南骁的神情变化，其实他现在的问题，心理上要更严重一些。但是秦陆并不打算直接安慰南骁，他顿了顿，先确认了一下：“腰伤现在影响普通的日常活动吗？会加重吗？”因为南骁下台时看起来还算正常，所以应该并不严重，只是跳舞时会受影响。南骁点头：“还好，注意的话不会。”秦陆听完道：“带银行卡了没？”南骁原本还沉浸在对自己的自我否定中，听到秦陆的问题脑子一懵，下意识的开始回想，摇头道：“没……怎么了？”秦陆轻描淡写的说出让南骁睁大眼睛的话：“没事，我带了。我们晚上从酒店溜出去吧。”南骁瞳孔地震：“啊？”因为只有四场表演，两轮彩排下来时间也不算长，下午四五点钟应该就能结束了。但是……他莫名有点结巴道：“呃，节目组让咱们出去吗？”秦陆淡定道：“也没说不能出去。”南骁：“……”秦陆轻快的道：“公演舞台已经练过上百遍了，我们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放松一下。”现在南骁的问题在于，他太紧绷了。放松一下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好，他绷得太紧了。需要的不是专注和练习，而是放松，感受一下这个年纪该有的轻松和快乐。在南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陆已经跟他说好，并且开始随意的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南骁：“……”其实，他还真有。第81章还是上次的酒店，练习生们从大巴上下来的时候，选择同一个酒店入住的粉丝们都兴奋的聚拢过来。“啊啊啊啊我终于见到了陆陆本人！！”“苏青岚看看妈妈！”“韩苏言笑一笑！”前排有一个满脸通红的小姑娘，一脸粉到宝藏了的表情看着toeisup，离得近的秦陆分明听见她小声喃喃了一句：“搞到真的美女了！”秦陆：“……？”这难得触及到了秦陆的知识盲区，他下意识地扫了女生一眼，对方显然是toeisup的铁粉，手里甚至还拿着印着toeisup照片的横幅。他有点错乱的看了一眼toeisup，对方正在憨憨的笑，显然是并没有听懂粉丝在说什么。陆粉们很快注意到了秦陆困惑的表情，都对视了一眼心想这种事能解释给正主吗，那绝对不能。随即警告的瞪了一眼toeisup的泥塑粉，可以自己私下想想，但不要在正主和队友面前说这种话。她们在心里想着，幸好没有手机，不然万一秦陆出于好奇去搜，会不会以后都觉得粉丝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绝对不行！！大部分粉丝都是绝对的整肃，而且整肃跟泥塑大多势不两立。练习生们像秦陆和韩苏言这种，几乎都是百分百的整肃粉，而像toeisup这种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混血练习生，粉圈构成一半以上都是泥塑粉。顾名思义，整肃就是正苏，泥塑就是逆苏。整肃就是正常追男女明星，泥塑就是把女爱豆当帅哥，把男爱豆当美女。整肃和泥塑都可以接受的那一类粉丝，一般被称作“液体人”，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状态切换。看到燃炸的舞台就是整肃，刷到可爱的瞬间就变成泥塑阵营。从来不混粉圈的人大概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脑回路，甚至于粉圈里的百分之八十的人也都不能接受泥塑。就是比较冷门的一种粉丝形式，并不太常见。因为可能会给爱豆本人带来不太好的影响，所以泥塑粉一般都是私下舞，不会真的舞到正主面前。因为不理解这种粉丝文化的爱豆本人可能会误会，觉得很尴尬。这也就是toeisup粉丝少，并且他本人听不太懂中文，不然把泥塑舞到正主面前是大忌。秦陆倒是没有想太多，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以秦陆的思路暂时可能无法理解这种粉丝的构成理由。陆粉们见秦陆没有在意，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粉丝们还算有秩序，人数却不少，电梯门合上之后显得格外安静。酒店是两人一间，之前都是同组的人会挨着住，内部再自己分。这次也一样，秦陆跟韩苏言一间，南骁跟魏子歌一间，toeisup和苏青岚一间。于是在韩苏言放松的靠在床头打算看会儿电视的时候，就发现秦陆又开始换衣服。他愣了一下，“你干嘛去？”秦陆拿出棒球帽戴上，低头时露出的下颚线依旧轮廓锋利。他笑了笑：“跟南骁出去转一圈。”“出去？”韩苏言按下遥控器把刚打开的电视关上了，“就你们俩？”秦陆点头：“暂定是这样，你想去也可以一起。不过人多可能会被粉丝发现。”韩苏言想了想，翻身坐起来，开始找衣服换，“我自己在酒店待着多无聊。”秦陆已经换好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t恤，然后把手上的戒指和手链摘下来，随后放到桌子上。他轻笑了一下：“你可以去找魏子歌，或是toei和苏青岚。”韩苏言头也不回的抬手抓住背后的衣料把卫衣换下来，他毫无波澜的道：“魏子歌？不，我已经知道跟他独处会是什么后果了。他肯定会拉着我看电视，找那种男主绝症女主跳海的狗血片跟我一起看，还会问我为什么不感动——”他飞快的换上一件颜色很清新的花衬衫，有点像海边经常见的那种，然后回过头面无表情的道：“toei只会跟我说你好，谢谢，我没听懂。苏青岚……算了。如果是这种结果，我选择拒绝。”秦陆低头笑，找出一副白色口罩戴上，然后拉到下巴的位置挂着。练习生们没有手机，之前约好的是南骁换好衣服会来找秦陆，所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秦陆看了眼猫眼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两个人，除了南骁以外，还有一个计划外的魏子歌。对方换了身很运动的无袖背心，衣服上写着龙飞凤舞的球员号码，戴着渔夫帽看上去有些日系。即使戴着口罩，看上去也好像画报模特一样。秦陆干脆的摇头：“穿的太不日常，会很容易被认出来，换一件。”真到了外面认识他们的人比例应该不大，但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待在大厅的粉丝发现，所以还是要尽量降低存在感。魏子歌：“……哦。”时尚人时尚魂，让魏子歌变土等于“杀”人。南骁倒是很善于变装，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大学生，不过是帅一点的那种。两人行一下子变成四人行，这样的话如果不叫上toeisup和苏青岚总觉得好像把两人排除在外，所以干脆把他俩也叫了出来。于是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集体出动。两个人还好，人太多怕目标太明显被粉丝发现，所以最终决定分开行动再汇合。本来秦陆就是为了让南骁散心才出去转，所以两人一组出去的时候韩苏言被留下跟魏子歌一组，两个相性不太合的人待在一起，空气突如其来的安静。两人的对话充斥着生硬的味道——魏子歌：“秦陆说晚上要做什么了吗？”韩苏言：“没有。”魏子歌：“会看电影吗？最近新出了一个绝世虐恋第二部 ……”韩苏言：“除非我死。”魏子歌：“……”个子差不多高的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相看两厌。同一时刻，他们脑海中都浮现着同一个想法：韩苏言/魏子歌绝对不要成为我未来的队友。而这时候，秦陆正和南骁乘电梯下到二楼，然后再走楼梯间到一楼。电梯里是镜面模式的，暗金色的金属材质如同最清晰的镜子一般，倒映出秦陆和南骁的影像。两人都戴了帽子和口罩，穿着也尽量选择了普通的款式，简单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板鞋，不过秦陆的身形要更偏瘦削高挑一些。即使有帽檐和口罩遮挡，依然能看到秦陆一小截高挺的鼻梁，和形状漂亮的眼睛。两人从楼梯间到了门口的时候，南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秦陆的气息在短时间内收敛了起来，原本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快速降低，如果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对方。虽然按道理练习生们回到酒店之后就不会再出来了，但是还是有很多粉丝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基”。在快进入她们视线范围的时候，南骁听到身边的秦陆低声道“放松”。秦陆的声音压低时比往常要更低沉些，但依然很好听，听到秦陆轻松平静的声音过后，南骁无意识地放松下来。两人若无其事的穿过大厅，甚至并没有加快速度，就像最普通的“路人”一样走了出去，一路顺利。南骁松了口气，有点兴奋的想居然真的直接出来了。然后他一抬眼，就正好跟从旋转门进来的女生对视上。南骁：“……”他僵硬了一瞬，但是女生好像没有立刻认出他来，而是迟疑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南骁跟秦陆匆匆走出了酒店大门。前后不过十几秒，女生觉得刚刚看到的男生莫名有点熟悉，而且戴着帽子和口罩，该不会是哪个练习生……？但是她转头就看到还四平八稳坐在沙发聊天的姐妹们，就觉得不太可能，应该是看错了。因为没有手机，他们说好时间和地点碰面。韩苏言和魏子歌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成功溜了出来，但是toeisup和苏青岚因为太过明显的鬼鬼祟祟被发现了。于是倒霉的两个人在粉丝的尖叫声中又退了回去。汇合的四人中只有秦陆带了银行卡，没有手机和现金的四人开始商量要到哪去。现在时间差不多是五点半，天色还亮着，街上人很多，很容易被认出来，并不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