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依旧是板着面孔问他。
“首先说，这只鼻烟壶是通体水晶磨制出来的，而且这块水晶是连云港东海水晶。清初康熙年间所修的《江南通志》中有：‘牛山，在海州西南七十里，产水晶石。’说的就是这东海水晶。所以清朝皇家所用水晶绝大多数都是产自东海的水晶。从这方面看，这支鼻烟壶从原料方面判断是没问题的。”
“再从制作工艺上看，瓶身规整光滑，掏堂、磨口，还有盖子这翡翠包金，以及银勺的制作精细程度看，都是出自皇宫造办处才能达到的标准。所以我认为，这只瓶子本身一定是官造的。”
“那你为什么又说它是半官造呢”
刚刚过手完鼻烟壶的杨起荣也抬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向北寒谦和地一笑，回答道：“这个就是我自己的推测了。出给我鼻烟壶的两个东北跑单帮的告诉我，这只鼻烟壶是在长春淘到的。那里是伪满洲国时期建都的新京，溥仪曾经在哪里当了十三年的傀儡皇帝。不排除这只鼻烟壶是他从紫禁城带到长春的可能。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人身自由了，也就没有闲情逸致去管这些东西了，被身边人偷偷带出去换点钱也不意外。”
这个时候，邓伟伦也看完了，把鼻烟壶放到锦盒里，问道：“小北！那你再说说这内画怎么样我看着有点意思。”
“哎呦！邓老师！您这么问，我可不敢当。我也是瞎猜，说的不对您可多包含。”
向北寒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只鼻烟壶上的内画是仿马少宣的，虽然整体风格相似度极高，但没有达到马少宣的水平。用笔犹豫，没有马少宣那种干净利落的老辣功力，怎么看都差上一口气。不过，这个人也是个高手，水平也不低，乍入行的人绝对看不破。画里的人是秦可卿，是金陵十二钗之一。所以我猜想，这只鼻烟壶应该是十二只一套里的一只。当初，溥仪应该是从紫禁城带出去一套造办处已经磨制好的鼻烟壶，后来流落到天津后，再也无法下旨令马少宣为他画了，就在天津请了当地的画师画了一套。三位老师都知道，天津自明朝开始就出仿造古画的高手，出个能仿马少宣的风格画师也不离谱。”
向北寒的解释，一半是据实讲述，一半是据理推断。不过他的推断是完全建立在历史事实基础上的分析判断，虽然无法证实，可也是合情合理。
邓伟伦与李肖、杨起荣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三位专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刚才三个人的问题都是有意在考向北寒，从结果看，他们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一旁坐着，一直没有出声的管凌海听着几个人如同打哑谜的对话，感觉云里雾里的。他最关心的就是桌子上的鼻烟壶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位老师！你们上手掌眼的结果是什么小北这次是不是又捡了一个大漏啊”
“哈！哈！哈！”李肖开怀一笑，说道：“管老板！难道这只鼻烟壶你还想收了不成”
“当然，是真的我就收。”
管凌海干脆地回答道。
邓伟伦呵呵一笑，说道：“这次恐怕你不能如愿了，老李可是鼻烟壶收藏大家，遇到好货色他是不会放过的。老李！别绷着了，给小北一个合适的价，也灭了管老板心里的那点希望吧。”
李肖一笑，正色地对向北寒说：“小北啊！邓老师说的没错，我手上有小二百个鼻烟壶，这半官半民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出三十万，让给我吧！”
一听三十万，向北寒心里一喜，知道这次的漏又被自己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