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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1)

樵夫大惊,害怕被认出他是外界来的人,便不动声色追问,平时的他是如何模样。妻子道,他平日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埋怨他自己不够厉害,射不到更强壮的鹿,只能捉些野兔充饥,以后要是连野兔都猎不到了,该怎么办呢。樵夫闻言,立刻反驳道:我原本连捉野兔都不能百发百中,下定决心勤学苦练,如今顿顿桌上有肉,怎么还不知足,还在担心那些?妻子微笑安抚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日子总是要一天天过的,怎能为了那些莫须有的担心,就亏待现在的生活?樵夫大为赞同,与妻子喁喁叙话,相拥睡去。半夜樵夫觉得脚腕剧痛,睁眼醒来,却见床前站着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人便是十年后的樵夫,他追着山鹿跑进深山,迷了方向,好不容易寻回来,却听见十年前的自己与妻子对话,气得拿起砍刀,趁着两人睡着后,在十年前的自己脚上狠狠砍了一刀。“你这是做什么!”樵夫痛得大喊。十年后的樵夫摇头道:“你差点害死我!以前若不是我居安思危,奋力拼搏,怎能有今天这般成就?可你来了之后,霸占我的位置贪图享受,没有一点进益,再过十年,我岂不是会被你害得活活饿死!”樵夫辩驳道:“进取心和贪心怎能混为一谈?你分明是被钱财迷了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功利,却看不到身边最宝贵的东西。别说再过十年,哪怕是眼前的日子,都被你浪费掉了。”他说完后,眼前所见房屋、妻子,都扭曲起来,渐渐化为白烟,消散不见了。原来他倒在山洞里,垂危之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直到被无毒山蛇咬了一口,这才清醒过来,捡回一条命。从那之后,樵夫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为了小事受伤气恼,与人和和气气,同时磨练自己的本领,后来果真找到了梦中的贤妻,也生下了聪明的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了一辈子。这当然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薄朔雪说完之后,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她已经蜷缩着睡着了。薄朔雪伸出手,在她面前试探性地晃了晃,她也没有一丝动静,看来的确是已经沉睡。薄朔雪深深吸气,笼在长公主上方,看着她若有所思。她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已经很明白了,她叫他来这里,显然并不是为了色/欲之类的东西,那么,薄朔雪就更加捉摸不透。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十年来,她又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为何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又为何……几度试图自绝。看着长公主在睡梦中依然侧躺着蜷缩防备的姿势,薄朔雪忍不住伸手,轻轻拉过一旁的毛毯,从她的侧面头顶一直盖到腿上,将她整个人罩住,留着另一面给她呼吸。“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薄朔雪声音轻得近乎无声,问着睡着的人,“你能不能别折腾自己,安稳快乐地过这一辈子。”作者有话说:小薄以为自己在殿下心里是:陪练的马夫,配菜的蘸料,侍寝的枕头,试毒的太监。实际长公主把小薄当成:吃播视频播放器、解压视频播放器、电视白噪音。小薄震怒抗议:禁止物化小侯爷!第36章 生辰自从知道了长公主所说的“侍寝”只是叫他讲讲故事解闷, 薄朔雪就彻底解开了心结,半点不慌。一开始有多么惶恐愤怒,现在就有多么好笑无奈。长公主已然睡熟了, 薄朔雪也在旁边静静撑着脸颊侧躺着,虽然和长公主在同一张床上感觉有些怪异, 但还是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 薄朔雪是被人摸醒的。他本就起得早,到点就意识逐渐清晰,感觉胸前痒痒的, 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这下薄朔雪彻底清醒了, 猛地睁眼一瞧, 长公主面朝他趴着, 闭着眼还没醒,一只素白的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时不时地还要蹭两下。可能是梦里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一直在研究。长公主面颊白皙似雪,睡梦中的表情无辜又不设防,她睁着眼时冷凝疏远,闭着眼时却软成一团。薄朔雪哂笑, 捉开长公主的手, 自个儿爬了起来。又过了一个时辰, 郁灯泠才醒了。醒来之后,她先懵了一会儿。这一晚上好短。闭上眼, 没多久,再睁开眼就天亮了。平常不是这样的, 她已经习惯了数清楚夜晚的每一时每一刻, 突然好好地睡了一觉, 当真有些不习惯。她拉了摇铃,侍女很快进来服侍,没过多久,薄朔雪也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幅巨大的版画,用木格子划出许多条路径,就像迷宫。与寻常迷宫不同的是,这版画里面还有一个可以活动的小人,小人身后拴着两条线,这两条线从版画背面延伸出来,一根在左,一根在右。薄朔雪将版画交到郁灯泠手中,告诉她:“这两根线是用来操纵小人的,往左边拉一下,就往左边走,右边也是一样的。”这样的迷宫图,比起一般用笔在上面画的迷宫图要更加有趣,拉扯着小人行走的时候,就感觉像是自己真的在里面走动一样。想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主动地认同另一种想法。长公主不爱动弹,薄朔雪便给她做一个动动手就能走起来的小人。等到长公主有了想要小人走这边,走那边,走快些的念头,长公主自己也就会慢慢变得不再那么愿意躺着。当然,这只是薄朔雪单方面的美好愿望,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效。若是不成功,再换一个法子就是了。郁灯泠当然不知道这个礼物里面还藏着这许多心思,经历过了墨壶等物,郁灯泠对薄朔雪做玩具的手艺十分信任,于是欣然收下这个迷宫图。用完早膳,薄朔雪去书房,郁灯泠又瘫回了床上,开始玩新玩具。但郁灯泠很快就发现躺着玩不得劲,因为这个版画太大了,躺着根本拿不住,而且她两只手还要用来扯旁边的绳子,自然不能躺着玩。郁灯泠想了想,开始趴着玩。手肘在床上撑了一会儿,就僵硬作痛,郁灯泠感觉很烦,泄了力道,整个人像一张面饼一样趴着瘫在床上。但是还是想玩。没有办法,郁灯泠只好让人拿来一张小桌,把版画架起来,坐直了玩。小人被拉着走来走去,薄朔雪的手很巧,那小人儿是用几片活动的木板钉成的,拉扯着走动的时候,手脚还会晃来晃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在行走一般。郁灯泠想要它往左,它便往左,想要它往右便往右,时不时碰壁走到死胡同出不去,郁灯泠也忍不住跟着“啊”的一声,像是自己的脑袋砸到墙壁了一般。这个很好玩。可是薄朔雪送这个给她,是为了什么?以前薄朔雪给她东西,要么是为了同她做交易,要么就是为了讲条件。可这一次,薄朔雪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好像……是白送给她的一般。郁灯泠抿了抿唇。她不习惯白收礼物,尤其是薄朔雪的。玩了一会儿,宫女进来禀报。这是每天的日常,虽然长公主并不处理政务,也极少上朝,但宫人们还是会听从吩咐,将每一日宫中的重要事项报给长公主听。至于长公主听不听,就与他们无关了。这般举动,也只是为了尽到他们的职责,外人若要指摘长公主不勤勉,也只能怪到长公主自己身上。“……两日后是夏烈节,今日过生辰的有于美人,永安王福晋,青台侯。”郁灯泠耳朵尖一抖。“谁?”宫女又低头念了一遍。薄朔雪从住进宫中的那天起,所有记录便在内务府中备存,统一管理。因此,才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郁灯泠顿了顿,目光从迷宫盘上移开少许,沉思了一会儿。“我知道了。”郁灯泠轻声呢喃。一炷香后,在书房勤勤恳恳干活的薄朔雪被宫女打断。宫女恭谨地呈上一对白玉莲花环佩,细声细气道:“侯爷,这是殿下送给侯爷的生辰礼。”薄朔雪双眸忽地睁大。生辰礼?谁送的?殿下!薄朔雪整个待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今日的确是他的生辰,若是在薄府,叔父他们应当会抽空与他一起吃一顿饭,对他许下一些寄愿,再额外聊上几句闲话。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他与叔父一家之间,比起亲情,更多的是克制的礼节,这礼节也像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他今日在宫中,虽然是自己的生辰,但非常明白绝不会收到什么来自薄府的特别嘱咐。好在薄朔雪已经习惯了十几年来的生辰日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因此并不会有什么落差感。可是,殿下,给他,送了礼物?这实在是出乎薄朔雪的意料。薄朔雪接过锦盒,大步朝着衣香园走去。郁灯泠正在潜心玩着那个迷宫版画,她已经逐渐掌握了让小人行走的诀窍,也排除了几条不通的路径,专心致志地已经走到了一半。薄朔雪迈步进去,行礼道:“谢殿下恩典。”郁灯泠玩得专心,根本没搭理。薄朔雪等了一会儿,瞥了她好几眼,见她没反应,只好自己给自己平了身。他走过去,又说了一次:“殿下,多谢。”郁灯泠还是没反应。原先只要薄朔雪出现,郁灯泠的目光就会转到他身上来,可现在,郁灯泠的注意力全被迷宫版画给黏住,一丁点也没有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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