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 你剪这么多红辣椒干嘛？”孙红梅也拿了把厨房用的剪刀，过来一起剪。林小梅忙完了洗碗洗盘子，也端着一个盆剪干辣椒。“准备做一道新菜，辣子鸡！这菜需要的干红辣椒多。”趁着还没开始卖，能剪多少剪多少。后来梁婆婆来小馆找她们唠嗑，干脆也加入加来, 一起剪。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有好几铝锅干辣椒。阮软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睡了, 决定明天不卖羊肉汤, 她也能回去了。送走了最后一桌包厢客人, 阮软跟大家一起把卫生做干净。把炉子里的蜂窝煤换一块新的, 又把炉子通风口关上一点, 以保证能持续给锅里的高汤加热。阮软跟着阮妈, 孙绍元一起回了家。她好久没爬屋顶了, 回来一看那竹梯, 就觉得亲切。阮软趁着阮妈跟孙绍元没注意，赶紧往梯子上爬。隔壁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没人了，只剩下屋里还亮着灯。是了，他说最近很忙，要赶几个报告。“软软！你爬屋顶上干嘛？”突然地面上传来阮妈的声音，在黑夜中特别的明显。阮软连忙对着下面的阮妈比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妈，你小声点，扰民啊！”孙红梅立马捂住嘴，同样小声的说道：“你那么晚爬上去干嘛？小心摔着了！”“好~我~马~上~下~来！”阮软不敢大声说话，她不晓得隔壁的季远有没有听见。她手脚麻利的准备顺着梯子往下下，可她不受控制的往隔壁看，这一看，她赶紧猫下了身子，缩着脑袋往下下。门开了~季远要出来了！阮软赶紧加快了速度下梯子，在阮妈张口说话的瞬间，拉着她进了屋里。“妈，你们有没有遇见过我们隔壁的邻居？”孙红梅指了指软软的额头，“你傻了？哪会有人起的比我们早，回来比我们晚，搞不好，他们还会以为这屋子根本没住人。”阮妈这么一说，阮软有些放心了，同时她也发现了问题。“妈，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以前我们是下午就能回家，现在我们是晚上将近11点才能回家，而且我们早上起的又早，这才半个月，还能坚持，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不如我们早上就不卖早饭了，只做中午跟晚上。”孙红梅从来没想过不卖早饭，阮家小馆的前身就是早点摊，而且那些客人也是一直在支持阮家小馆。要是不做早点摊，那其他人想吃她们家的早饭，没处去了呀！孙红梅不同意，“哪有那么严重，赚钱哪有不累的，咱不能只赚那容易的钱，咱们家早饭好多人都爱吃，不卖了，他们怎么办？你忘了他们都是最初一批支持你支早点摊子的人，咱不能忘记人家！”阮软是因为有效率值，上午也能在系统里睡会儿，可阮妈跟孙绍元都不成。但是阮妈说的也很对，他们吃惯了阮家的早饭，要是不卖了，大家肯定会不高兴。她得想个法子！比如，再招一个服务员，阮妈可以省点力，甚至可以提前回家休息！最好还是有经验的。这个提议，阮妈没有拒绝，只要继续卖早饭就行。第二天来吃饭的人一看没了羊肉汤，卖起了骨汤面，虽然有些遗憾，可听到小老板说做羊肉汤，需要一整夜守着，也就能体谅了。骨汤面的汤底是之前小馄饨的汤底，加两根新鲜的小青菜进去，手擀面又有韧劲，煮的骨汤面也很受欢迎。小红一听没了羊肉汤，原本还有些遗憾，可看着大家把青菜面也吃的那么香，又充满了期待。正在这时，孙红梅走过来问阮软，“不是要招服务员吗？需不需要贴个招工启事？还是继续让邻居推荐？”小红条件反射的举起了手，“我，我可以当服务员！”阮软看到她干净整洁的模样，脸上被围巾遮住了脸，脚上穿的还是黑棉布鞋，突然对她的眼睛好像很熟悉。“你是不是之前他们说的那个国营四饭馆的服务员，叫……小红？”小红没想到阮软还记得她的名字，她这几天虽然每天都有来买羊肉汤喝，可她都用围巾围着半张脸。小红把围巾取下来，立马点头道：“我是叫小红，我现在也是在国营四饭馆上班，可是我想来阮家小馆当服务员！”阮软跟孙红梅对视一眼，孙红梅心里有怀疑她是不是四饭馆派来的，可怎么会这么巧？她们刚要招工，小红就能撞上。“你为什么想来阮家小馆上班？”小红双手紧张的绕了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咽了咽口水，“我特别喜欢吃阮家小馆的羊肉汤，能让我感觉到幸福，而且，我喜欢小老板，我想跟小老板一起工作！”天还是蓝色的，灯光折射在小红的眼睛里亮晶晶的，阮软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真诚、勇气，还有几分羞涩。“谢谢你，不过我这现在是急需，而且我这里是私营饭馆，跟你现在的国营饭馆有区别，你考虑清楚在做决定。”阮软觉得还是要跟她说清楚。顺便递给她一碗青菜骨汤面。小红接过面，说了声谢谢，又跟后面的人道了歉，刚刚只顾的说自己的想法，忘了后面还有人排队买饭。“先不用贴告示。”阮软跟阮妈说了声，她有种感觉，这个叫小红的女生，还会再来。其他人听说阮家小馆要招人服务员，连忙说自己有人可以推荐。阮软笑了，“因为我们是急需，来了就需要立马上手工作，最好是以前干过服务员的！”这个条件就刷掉很多人，可大家也都理解，阮家小馆每天生意那么好，要个熟手的确会更有利。小红端着青菜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喝了口汤，瞬间眼前一亮，连一碗青菜面都能做的这么好吃。小老板太厉害了。四饭馆现在客人越来越少，赵经理脸上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这几天骂她的次数，比以往都多。那里已经不是以前的四饭馆了，这里的小老板就不会骂人，而且做食物是真正用心去做的。她情愿舍弃那个国营饭馆服务员的职位，也想来这家充满人情味的私营饭馆。而且，这里不是别处，这里可是阮家小馆！打定主意，小红快速把青菜面吃完，门口排队的人已经变多了。她得在小老板招到人之前赶回来。国营四饭馆赵永利看着大堂零零散散几个吃着肉包子喝豆浆的客人，回到后厨，脸色极臭。“小红呢？外面桌子那么脏都不晓得擦擦，不要昨天刚发了工资，今天就开始偷懒了！”小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赵永利看小红衣服也没换，还背着包包，顿时明白她是现在刚来。“这个点才来，你还不如不来了！”小红抿了抿嘴唇，“赵经理，我是来辞工的，我不在这里干了！”不仅赵永利惊讶，旁边的收银员跟大厨都惊讶了，收银员以为小红是被骂的委屈，连忙劝她，“傻孩子，说啥辞工，赵经理不过是觉得你来晚了，说你两句，道个歉认个错，下次不迟到不就行了？”赵永利瞥了眼小红，“我可不敢让她道歉认错，迟到的人还能这么犟，我看是真不想在这里干了！”收银员掐了下小红，示意她服个软，谁知小红依旧坚持说道：“赵经理，我是来辞工的，工资昨天就发了，我也没什么顾虑，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只是一个经理而已，并不是多么厉害的大官，比你厉害的人都比你尊重人！”说完，小红转身拉开帘子走了出去！收银员不顾赵永利黑成煤炭的脸，赶紧追了出去，在门口拉着小红，“你傻啊你，这是国营饭馆，你这工作都辞，你要去喝西北风啊，赶紧跟我回去道歉！”小红赶紧扯出自己的胳膊，有些着急的说道：“阮家小馆在找服务员，我要去那里应聘，如果你真为我好，就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收银员没想到平时不起眼，即便是被骂也不还口的小红，今天为何这么硬气，她看着小红穿着浆红色棉袄，走的越来越快，仿佛是真的在追什么东西。这傻孩子，追什么呢？赵永利出来，看到只剩收银员一个人，顿时脸垮了，“人呢！”收银员收回视线，“小红说阮家小馆招服务员，她要去应聘！”赵永利：……阮家小馆，又是阮家小馆！这老孙一家就是专门克他的是吧！他就不信，这阮家小馆能比他四饭馆活的更长久！——阮家小馆小红没有排队，冲进小饭馆，气喘吁吁的站在阮软面前。“小老板，我已经从国营四饭馆辞职了，我来应聘服务员！”阮软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示意她先去一旁坐会儿。“我现在在忙，一会儿再面试你！”小红连忙点头，她坐在一旁慢慢调整呼吸。没一会儿，小红就站起来，撸起袖子，穿梭在桌子之间，灵活的端着客人留下的碗，放在林小梅的洗碗池边。阮软远远的看到了，也没有拦着她干活。孙红梅瞧软软这样，忍不住笑了，说啥不用贴告示，摆明了早就看上这丫头了，专门给她留了位置。孙红梅索性走过去给小红提点了几句，小红这孩子，是个熟手，一说她就明白了。而且，干活也很麻利，属于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工作的那种人。不忙的时候孙红梅问阮软自己有没有猜错。阮软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半一半吧！”她只是当时看到小红眼里的勇气时，心里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