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把玩着茶杯，一只手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慢慢听甚至能听出好听的节奏。
在门窗上弄了个小眼，正在偷偷观望里面情况的时瑶看了不禁愣住。
可能是商序对她不再隐瞒身份的原因，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他有些变了。
原本的商序性子清冷，而现在他身上总是有一种丞相温纪尘的感觉。
尤其是他的小动作，手指轻叩桌板，看似在想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其实就是在出神发呆。
此时他身上那个披着的那套鸦青色薄袍，还是之前她留下的，商序几乎每天都披着。
“大人，您让我来楼上吧，我来侍奉您。”六公主看到商序的面容后，心底那点不情愿也慢慢消失，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肩上的衣服往下剥。
旁边的老鸨忽然止住了她的动作，将她的衣服重新盖到肩上，笑容和蔼可亲，“哎呦，六公主这是干什么，你当然可以不去干那些活了。”
六公主一听可以不用再回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她有些赞赏地看了老鸨一眼，是个识时务的奴才，等她父皇找到他们，她倒是可以饶这个老女人不死。
六公主难得在这里被人尊敬地喊了声公主，她不禁直了直腰身，娇嗔一声，“我会跟在大人身边，服侍好大人的，听说我那个妹妹时瑶一直在楼上，现在我来了，就可以让她下去接替我那些活。”
站在门外的偷听的时瑶暗叹一声好家伙，她这个好姐妹在这时候都不忘搞她。
商序在这时也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六公主，他唇角勾起轻讽的弧度，“想跟在我身边”
六公主娇羞点头，自己姿容并不差，只要自己肯放下身段，就没有男人能拒绝她。
然后男人后面的话却让六公主面色羞恼。
“你也配”
六公主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以前那些王家贵族哪个不是在她用尽心思，只为了讨她欢心。
这时一旁的老鸨笑眯眯接道，“迎春楼里最近很缺待客的姑娘，公主若是愿意放下身段，倒是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六公主睁大眼睛，面色涨红的比之前还要厉害，她气急了瞪了老鸨一眼。
“你竟然让我去接客，你知道我是谁吗，晏国六公主，镇国大将军的外孙女，你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老鸨看着六公主张牙舞爪的样子，她仍旧笑着，“那公主就继续留在楼下干活吧，今天楼下人手不够，公主再加一项任务，后院的茅房，就都由公主来打扫了。”
六公主在宫里娇蛮惯了，宫里人都把她当星星月亮捧着，如今的心高气傲却是被外面的险恶狠狠打了一巴掌。
“不，我不要！”一想到茅房的味道，六公主连连摇头，十分抵触。
“这可由不得你。”老鸨原来亲和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刻薄，“走吧，不然今天完不成任务，可没有饭吃。”
六公主反抗，却没老鸨力气大，一直被她往外推，见她反抗的厉害，老鸨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在六公主胳膊上掐几下，疼的她哭了出来。
折腾反抗一顿没有结果，最后六公主终于哭着妥协了，“我……我答应你，我接客，我不要打扫茅房……”
老鸨脸上重新露出笑脸，“那我带公主去挑身好看的衣服，再选些胭脂打扮打扮，公主啊一定是迎春楼里最漂亮的女子呢！”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屋外的时瑶连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看着两人出了门越来越远的背影，时瑶在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商序会把这些公主留在迎春楼。
他要这些公主全部清醒的堕落，比起死亡，让老皇帝看到他的这些宝贝女儿一个一个自愿跳进火坑，才是最直击要害的。
商序狠起来也是真狠。
时瑶心情复杂，看了看房间的门，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毕竟她也是老皇帝的女儿，还是最宠爱的那一个。
想了想，还是决定转身离开，装作不知道此事。
然而这时，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