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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1)

帝后同行的肩舆上,温景握住柳苏的手:“匈奴政治格局格外微妙,匈奴大汗如今年事已高,座下六位王子都到壮年,甚至大王子已经有将近五十岁,几乎人人都替他分忧国事,其实匈奴国家早已被六位王子操控,大汗形同虚设,其中这个六王子则掌管军事方面,相当于咱们中原的将军。”“日后开战,少不得要打,提早让柳禾跟他交手一下了解几分也好,省的轻敌。”柳苏觉得奇怪:“那要是六王子藏拙呢?”毕竟是来中原,让人家中原将军落面子怕是不好呢。“他不会。”温景眼神望向前方,语气意味深长。匈奴一直以为中原在示弱,目前自然是想乘胜追击展示自己的实力,让中原皇帝忌惮,自然这个代表就是擅长武的六王子。第76章温景仔细跟柳苏解释过, 柳苏才明白温景举动的意思。那么如今匈奴的政权实际上是由六位王子所把控,那个年事已高的大汗便是个闲人, 直接被架空掉了,这样一来估计也没人会想要继承王位,现在六位王子已经瓜分匈奴势力,且达到了互相制衡互相压制的地步。这样反而没有人会有异心,凡事都会一起商议在下决定。那程娇嫁过去能好过呢?按照温景所说, 目前匈奴自大, 柳禾要是打不过六王子则还好,顶多六位王子将程娇当玩物对待,要是柳禾打得过六王子,并且还取胜了, 那少不得六个人会拿程娇撒火, 到时候程娇怕是凶多吉少。是六个人。六个人凝聚而成的‘匈奴王’, 且柳苏听说过那边的习俗, 父亲死了之后他的女人会同样由儿子继承,曾经有过一个女子侍奉了子孙三代的事例, 着实叫人胆寒。想到这里柳苏几欲想吐,脸色惨白惨白的。柳苏想起来最初自己直到林若幽的下场时是什么样子了, 她当初嫁到匈奴便是惨遭轮女见,险些死在男人堆里。所叙述的场面血腥至极,说她下身流血不止而亡。“危叙言不会让你想的事情发生的。”温景闲闲的依靠在肩舆的扶手边,一手握着柳苏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六个人, 都不会碰她。”柳苏打了个冷颤,靠近温景几分,他顺势抱住她,“他跟程娇相处两年之久,对他而言程娇早就是他的女人,如今他跟匈奴人合作牵制中原,匈奴不会不给他面子,程娇,他们不会动。”柳苏迟疑半瞬:“你的意思是,危叙言对程娇也……”温景微微挑眉,叹息中带着轻呵,嘲弄无比:“不过是……男人的劣性罢了。”柳苏汗颜:“你不也是男人么?”把你自己也算进去了喂。温景瞥了一眼柳苏:“我是一般人么?”温景从不会让自己置身到危叙言的境地,更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利用女人算什么本事,终归是在匈奴苟延残喘过得人,小家子气的厉害,做事放不开手脚,没有风范。于温景而言,他是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人,而危叙言则是潜藏在臭水沟里偷偷看着他的老鼠。他虽然提防他,却并不把他看进眼里。因为他没有资格。温景是骄傲自大,但他从不认为女人是一种多么卑微弱小的生物,虽然他并没有明确想过也没说过,但是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同样不可小觑,是一种拥有隐藏强大力量的人,需要平等对待。利用女人上位是一种他最看不得的手段。舒沐儿随着众人往前行,因为尚书的官职,她这个位置距离前排并不是很远,能直接瞧见三皇子的背影,三皇子身形挺直,一身深蓝色的衣衫,因为没有爵位所以比较随性,连朝服都不曾穿,黑发高高束起,行走间稳稳当当的,背影瞧起来坚毅的很,自有一股气势。舒沐儿咬了咬下唇,捏着手里的帕子跟随尚书夫人的步伐。她好奇他,甚至想要跟他说说话。京城内纷纷扰扰,前有柳苏后有程娇之例,尚书此前还一心想把她推到后宫,舒沐儿难免感到失望和厌烦,心想跟随三皇子远离京城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清闲。只是……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舒沐儿终究是没沾染过情爱的人,仍旧有几分憧憬,希望未来的夫君待她如珍宝。比武场距离这里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各官员入席,台前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六王子与柳禾两人进行比武,不过此刻两人正在准备,换衣热身必不可少。柳苏一眼望去,擂台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柳禾正在台下热身,眉目坚定做着呼吸动作,想必也是非常认真对待此次比武的,六王子则有些轻敌,显然并不把柳禾放在眼里。柳禾看起来并不强壮,跟满身肌肉的六王子相比倒有几分小鸡仔的感觉,显得有些清瘦。柳苏是有几分担忧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期盼柳禾输掉还是柳禾赢了,但温景的话好歹让柳苏把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比武正式开始,擂台上两人对峙,观看的百官也都屏住呼吸,深深的明白这并非简单的比武而已。不停有官员在心里嘀咕柳苏,认为温景太过荒唐,柳禾不过一个历练的小兵,纵使能力不错,但终究没有经验,直接把将军职位给他,是否过了些?就是把程墨一直带着的副将提上来都比柳禾好太多。但柳禾是当朝皇后的哥哥,他们还是没胆子出来跟温景质疑的,否则会被砍头。拳风阵阵,就像是电影里配的那样,柳苏不懂武,只瞧得出两人打得并不激烈,但气氛却很严肃,刚开始六王子轻视柳禾,一番交手之后才收起了心思开始认真对待:这个柳将军,明显也是有真材实料的。比武讲究点到为止,不要人命,采取三局两胜制。三局下来,柳禾稳稳压过六王子,但第三局六王子才真真正正的使用全力,但也为时已晚,结局是柳禾两胜压过六王子,取得了比武的胜利。百官顿时都笑容满面,在下面交头接耳讨论纷纷。六王子脸色极其差劲,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没有发作,勉强跟温景作揖:“柳将军实力非凡,我甘拜下风。”温景露了笑,豪爽无比:“哪里哪里。”程娇仍旧端着公主的仪态,没有表情变化,带着得体的微笑,跟着恭喜柳禾。回宫的路上,云兮脚都是软的,各宫门上都贴着皇帝亲自写的‘福’字,瞧上去喜洋洋的,云兮颤抖着声音:“殿下……”程娇沉声道:“无碍,不需多言。”她看得清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摸样,“车到山前必有路,在此之前只要坚持便可,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家主子。”程娇说这话时连颤都不颤,稳的很。柳禾将军比武获胜,六王子当时脸都绿了,那她家主子嫁过去能有好脸色吗?只是柳禾必须全力以赴,这其中牵扯的事情有很多,并不只是程娇这个因素,她显得不太重要,程娇也是了解的,所以并没有想过让柳禾为了她去故意输。因为这根本不可能,且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能嫁过去一个公主让匈奴以为自己示弱,已经是极限,他的恶趣味点到为止,不会更多,不至于在自己地盘上还丢了面子。夜晚降至,灯火通明。危叙言点着桌案,过了许久才出声:“叫人递消息过去,勿动舒安公主,她是我的人。”属下的了命令,很快就消失在原地。第77章温景能够猜得到的事情, 程娇怎会猜不到,当日国宴时危叙言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并不高兴于程娇将来会嫁给旁人,且承受那种侮辱,但总的来说他的这份占有欲对程娇来说还算是好事。他恶心不到程娇,将来还会因此为程娇提供便利。待到程娇深入敌营,危叙言的那句‘我的女人’便是她最强有力的护盾。将军府, 柳玖哭哭啼啼拿着手帕擦眼泪:“玖儿当真不愿一个人住在这将军府了, 只有我一个人,晚上睡觉玖儿都好害怕,曾经娇娇在的时候还能陪陪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贺霜霜这半年来苍老了不少, 但仍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强撑:“玖儿啊, 你且撑过这剩下的两年, 过去之后母亲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改嫁了便是。”“有你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安心。”贺霜霜握着柳玖的手一脸心疼。柳玖可怜兮兮,一脸泪痕望向一旁的柳禾:“哥哥, 当真不能提前出孝么?我凭什么给程墨守孝三年啊!当真是太久了些。”柳禾神情不变,“不可,程将军乃是为国捐躯,这些年来率领重兵为我朝做出不少贡献,须得以最高标准要求, 你且坚持坚持。”柳玖白了脸色,咬着下唇不说话了。柳禾安抚完柳玖和贺霜霜,就起身道:“公事缠身,母亲,儿子这边先离去了,要先进宫一趟。”“哎,好,你且小心些。”贺霜霜颇为热心,起身跟着柳禾,一路相送。马蹄极飞,‘哒哒哒’的声音极为规律,高高束起的黑发在空中飘起一个弧度,那根黑色的发带夹杂在黑发中随风而动,倒是为他减轻了几分肃杀之感,衬托得柳禾的侧脸愈发的俊逸、目光愈加的坚决。柳玖为程墨守孝三年是柳禾自己跟温景提议的,当日温景手指点着奏折,瞧向跪在地上的柳禾,饶有兴致的问:“遗孀乃是柳爱卿的嫡亲妹妹,你倒是狠心。”柳禾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为程将军感到沉痛。”“朕准了,未到三年孝期,柳氏不得另行嫁人。”奏折被轻飘飘的扔下,温景含笑道。嫡亲的妹妹么?柳禾睁开眼睛,眼眸内是发了狠的阴骘,往日的慵懒闲适统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厌恶,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哪里需要便摆在哪里,贺霜霜需要男婴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便从小户人家买了他来。半月前贺霜霜身边的老嬷嬷赵氏露了马脚,被柳禾抓住,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倒是问出了些辛秘事,嬷嬷赵氏将将被贺霜霜打发回乡下养老,原本该钱货两清的事情,贺霜霜如今没了资本,养老钱没有给够,赵氏便心狠的揭发了贺霜霜。如今贺霜霜怕是还不知晓柳禾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上天让他和柳苏在柳府,不是为了生存,大约是为了受苦。倘若他早些……早些知道自己并非柳府亲生骨肉,是不是就可以……情绪悉数褪去,柳禾握着缰绳的手紧紧收起,手背的青筋都猛地爆起,纵使眼底情绪被主人拼尽全力收敛,侧颜上仍旧能瞧出几分痛苦和煎熬。早就错过了的人……无论如何追也追不回。于柳禾而言,柳苏是他永生也触摸不到的妄念,即使她就站在他跟前,他也无法触碰她,连拥抱都是奢侈。唯有效忠温景,便是效忠柳苏,效忠他的苏苏……才能使他稍感慰藉。连夜赶到皇城,就要与这个天下之主告别,他终究是得到了边防力量,需要时时刻刻驻扎在边防,不得回京,留在那个孤独的野外。急马抵达皇宫,苏德远迎着柳禾到了紫宸殿门口,“皇后娘娘正在伴驾,不过皇上宣将军您进去。”这便是一句提醒。柳禾愣了半秒,立马回过来跟苏德远颔首:“我知道了。”红色的披风由他披带,步步生风,气势满满。苏德远站在不远处摇头感慨,到底是在边关生长的将军,见过了大世面,跟京城驻扎的侍卫们就是不一样。柳苏彼时正在跟温景说话,关于程娇的嫁妆她很是关心,但温景表示国库富裕,随她挑选,反正早晚都要收回来的,匈奴人那这也没用。柳苏抽了抽嘴角,也没反对,当初她回柳府待嫁时温景非常豪爽一百多台聘礼都出了,实施证明后来他也都收了回来,柳府无福消受的,温景如今这么一说,倒叫柳苏感到微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到头来东西还是你的,所以才会那般大方?”柳苏就此事问温景。温景撑着额头,歪着头看着柳苏,顿了一下才语气悠扬的回答:“是……知道,”身子一歪,躲开了柳苏打过来的爪子,顺带着握住她的手,“不过我也不小气,那些不也都是你的么?”柳苏气的牙痒痒,双手过去故意用力的抱着温景的脖子晃来晃去,“你真讨厌!”温景任由她晃,受不老实的往她腰上摸,“什么讨厌?哪里讨厌?”“你哪里都讨厌!”柳苏控诉。温景忽然勾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那朕就叫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讨厌……”柳苏惊呼一声,“哎……”俩人闹来闹去,苏德远干咳了两声,在浅黄色的隔帘外道:“皇上,柳将军到了。”“宣他进来。”温景感到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亲自给柳苏整理了整理衣领,清了清嗓子说:“柳禾要回边关了,可有话要跟他说?”柳苏眨了眨眼睛,迟疑片刻:“嗯……”正在想着,外头苏德远已经让柳禾进来了,显然他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出发。牵扯到国事上,柳苏不大有兴致听,但面子上的礼仪还是全了的,柳苏微微屈膝缓缓后退去了紫宸殿的内间待着,这里隐约能听得到温景跟柳禾的对话,大约是在谈论匈奴相关的话题,柳苏随手拿起桌案上摆放的书,寥寥翻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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