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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武林(4)(1 / 2)

【八】

陈五还真不是江湖人。本来呆着的码头鱼龙混杂,还有几分江湖气息。可他很快就离开了码头,搬进了桂小先生,也就是桂三老板的饭馆。

那天吃过饭之后,陈五又去了几次。桂三老板也挺喜欢这个小同乡。有一回说起陈五学过武,一高兴就让陈五走了一趟拳。看完之后桂三老板点点头:“你这孩子练得挺实在。”

于是就提出让陈五在他的店里打点小工,晚上就睡在库房。陈五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下来。

就这样开始,陈五在桂三老板的小店里呆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陈五长成了小伙子,个子还是不高,但身子骨壮了不少。桂三老板到了而立之年,稍稍看着壮了点,但绝对不胖。大家对他的称呼逐渐变成了桂三爷。

这五年时间,陈五戒了酒。这是桂老板要求的。桂老板看他年龄小,又是练武的人,喝酒影响身子,要求他不到二十不许沾酒。等真到了二十,陈五倒也想不起来喝酒了,从此几乎再也没动过酒。

别看桂三爷隐姓埋名从北平到了现在的小城,实际上他在武林里的交道并没有停止。老交情新认识的都不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有功夫的人物,陈五跟着这几年见识了不少。

比如邻县有个拉人力车的就很厉害,从他家到三爷的酒店小二百里路,按说这么远的朋友来往不会多,因为穷人家串门子只能靠脚走。可这位不,一个月能来好几回,也不过夜,就来和桂三爷喝顿酒,转脸就走,天晚了也不愁。不知道能走多快,就知道这位腿上有功夫,还给陈五露过本事,一脚把拴马的小木桩子掀掉一半,难怪他会找个人力车的营生。

还有一位,打得一手好金钱镖。买几个李子搁在盘子里,他手一撒,一个果上嵌一个铜板,看得陈五又佩服又好笑:这动起手来得花多少钱啊?

总之,三爷为人和气仗义,又读过书,待人有礼有规矩。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吃着饭馆的饭,没掺和武人的买卖,大家都愿意和他往来。

陈五也觉得自己和桂三爷的关系近了,能和自己童年的偶像亲近,这让他很欣喜。

桂三爷也时常和他聊聊天论论拳,指点指点他打法。陈五甚至还从桂三爷手上学到了一手枪法,就三招:拦、拿、扎。

说到这手枪法,陈老头很自得,看着我说:“十八般兵器,能赢人的就只有刀枪剑棍,其他的,就像你叨叨的那个双节棍,都是拿来玩的,当不得真。我这手枪法是三爷手里传下来的好东西啊。”

我听了很神往,却没法学。为什么?一个是那枪太大了。照老头的说法,大枪得长丈余,枪把鸭蛋粗,枪头稍细,也有鸭蛋黄那么粗。又长又沉,我这个力气两只手端稳都悬。再一个我也没处弄那么大的木杆子去啊。

我又问了:“这么厉害的枪法他都教给你了,莫非是要收你为徒?”

陈老头眼睛眯起来:“你懂什么?那个枪法他就是教我练个入门,能不能成还得靠死下工夫。至于收徒,我那时候也这么以为来着,结果并不是。可惜了。”

有一回桂三爷外出归来,心情不好喝得多了点,拉着陈五闲聊,就说到了他的那个师父。他们师徒其实挺简单。那个人据说是跟神枪张学的武,后来家里落泊了,真是到他们家来当仆人的,谁也不知道他会武艺。也就三爷小时候爬树,看见他偷偷练功,缠着要学。谁知道一学还挺机灵,师父也就教了下去,那桩闹鬼的奇案也是他们一起做下的。

陈五这才明白,原来那一夜是师徒俩一起下手,事情确实要简单得多。

而这一次桂三爷外出,就是办他师父的丧事。当时在老家的时候师父身体就有些问题,拖了好些年,终于是拖不下去。桂三爷到了父亲和师父的住处,痛哭了一场,把师父葬下了。

听着听着,陈五不知道为什么,神差鬼使地突然又想到要拜三爷为师。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开口道:“三爷,早好些年我想拜您为师,您没有允。现在您对我这人性子也熟了,您指教我武艺枪法也有了授业之实,我今儿恳请您收我为徒。我定不负您和师爷的名头,把师爷这一支的武艺好好传下去。”

桂三爷盯着陈五,并没有扶他起来。声音幽幽的:“陈五,我教你的那点子武艺,都是基本功,外头好点的武馆也那么教。你别放在心上。师父跟我说过,咱们学武的人选徒弟最重的是缘分,咱俩应该说是真有缘,几千里远都能再遇上。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你就透着亲切,怎么都觉得像小兄弟不像徒弟。当年是这么看,现在还这么看。再说你是带艺投师,你练了那个再来学我的,练不纯啊。这个事就算是你桂三哥我对不住你,咱们别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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