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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武林(9)(1 / 2)

【十八】

水匪使用的燃烧弹是土制的。用薄皮的瓦坛子,装上些火油烈酒之类,再用碎布堵上口。点燃后抛出,很难扑灭。几声脆响之后,桂三爷他们的小船就已经烧起了一大半。流出的油浮在周边的江水上仍在燃烧。

陈五和桂三爷躲回舱中倒暂时是无恙,唯独刘玉平被一个抛来的燃烧弹打中肩膀,落入水中。

小凤见进舱来的没有刘玉平,嘤嘤地哭了起来。桂三爷和陈五束手无策看着发急。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船。轻轻推开一点窗户探头一看,正是刘玉平单手抠着船舷漂在水里。

几人一阵惊喜,又听刘玉平小声说:“师父,五叔,你们别急。我有办法了。你们帮我看看那些水匪在做什么?”

桂三爷推开舱门看了看,又转回来。对刘玉平说:“那些水匪好像拿出酒肉来了,安心看我们烧船。估计是等我们耐不住了自投罗网。”

刘玉平说了声好,就开始慢慢地朝船尾挪动。他几乎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加上天黑,估计那边船上的枪手没看见他。等到了船尾,他轻手轻脚地钻到了船把式的棚子里。进去之后没了动静,陈五和桂三爷在舱里支着耳朵听。不一会,只听到船尾突突几声,马达居然发动了起来。再感觉船身一偏,显然是刘玉平起动了马达,并马上转舵直向岸边冲去!

那伙水匪的舢板挡不过洋机船。桂三爷和陈五又不顾火烧冲到甲板上卸掉了钩船的铁钩。这艘火船就这么冲向了岸边。

水匪见拦不住,一时枪声大作,打得客舱木板“噗噗”作响。

桂三爷抱着小凤所幸没有中弹,陈五屁股上被子弹斜穿了个窟窿,血流不止却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刘玉平一人留在船尾没有出声,生死不知。

没一会,这艘火船就撞在了岸边的石头上。

桂三爷背起小凤拉着陈五就往船下跑。

刚一下船,“扑通”一声,刘玉平也从船尾上跳了下来。原来这小子一直抱着船把式的尸身做盾牌,在那一阵乱枪中并未中弹,只是咬着牙大气也不敢出,终于熬到上岸。

四个人也不迟疑,躲在岸边的树林子里不出声。没一会那艘洋机船被烧着了油箱,随着一声巨响,炸成了碎片。

那群水匪见船炸了,又从落水的那个同伙手里拿到了不少钱,懒得上岸再搜,几条小舢板会在一处,慢慢地撤了。

虽然惊险,可时间并不太长。待到水匪退去,天上还挂着星斗。桂三爷等人长出了一口气,互相检查伤势。

桂三爷和小凤最轻,只是被大火燎伤些许处,没有大碍;陈五虽中枪可肉里没留下枪子,伤势又在肉厚的地方,包扎止血就算是暂时解决;受伤最重的是刘玉平,瓦坛子燃烧弹砸在他的肩膀上,碎片在他的肩上手臂上划开了好几道大深口子,热油一烫伤口都翻开来,十分可怖。好在他就势一摔落入水中。否则,光是火油沾身就能把他烧死。

看着他的伤口,桂三爷和陈五直吸冷气,连忙带着大家往林子外走,好一会才找到大路。

多亏陈五有些经验,在一户农家里找了些土制的刀伤药,用干净布充作纱布裹了。又叫刘玉平咬住毛巾,隔着纱布洒了些烈酒,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几个人向农家主人讨了些吃食,接着按计划前往山城。

【十九】

“那么桂三爷他们走到山城了吗?”我问陈老头。

“走到了。”陈老头说。

我接着问:“然后呢?”

陈老头回答:“没了。”

“没了?”

陈老头拿着茶杯看着我:“对啊。听故事就是听个过程,桂三爷一辈子从家乡到北平再到小城,最后到了山城。我说完了呀。”

我接着说:“我是问故事里的这些人后来过得好不好。”

陈老头的回答是:“不好。”

山城这个地方的风水很独特。方圆几百里地势起伏变化极其复杂,无论是大江大山还是些小的山石景致应有尽有,加上历代的民居古迹,天下间的各种风水格局一应完备圆满。而“完备圆满”对于四处奔波的江湖人来说就意味着结束。从这一点上看,这里对桂三爷而言,也许正是绝地。

四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到山城,离他们遭遇水匪已经过了十来天。四人都已经像是乞丐一般,这一路上只能向沿途民家乞食,夜里就找避风处凑合一宿。眼下刘玉平的伤势有些严重了,发着低烧。其他几人也是憔悴不堪。等到见着山城城门的时候,不禁都欢呼了一声。

到了这时,几人实在是有些挪不动步子了。眼见城外有一处道观,刘玉平便提议师父和小凤先在这里暂时歇息。由陈五搀着他先行进城寻找亲人,再找车接他们进去。

进城不长时间就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刘玉平的表叔,那家人一见刘玉平的伤势严重便马上唤来了大夫,又为陈五付好车资,请他帮忙接桂三爷和小凤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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