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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1 / 1)

孔瑾摇摇头:“陛下麾下竞争太激烈,瑾已经占得先机,哪能不赶紧多得些功劳?”罗朗已经惊惧的脸色苍白:“先生可将那四人名讳再说一遍?”孔瑾微笑:“既然嘉飨准我以字相称,嘉飨也称呼我为气华吧。陈元长,翟禹川,荀明友,荀文达。这四位颍川名士,嘉飨应该也有所耳闻?可能禹川因隐居太久,名声不显。但也曾有人说过他有王佐之才。”罗朗悄悄深呼吸一下,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朗自是知道的。”这四人皆被传闻,有王佐之才,又都是还未出山之人,全在他的人才计划中,他如何不知?这四人如何不声不响就跑到了益州,而且还如此低调,完全没有人发现?不,颍川世家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人才中有王佐之才名声的共有五人,有四人都去了皇帝陛下麾下,难道不是他们约好的?以孔瑾说起这几人熟悉口吻,应是和孔瑾同时为官。也就是说,当皇帝陛下的事传出后不久,颍川世家已经决定上皇帝陛下这条船?罗朗这倒是想岔了。这四人并没有约好了同时上皇帝陛下这条船,而是通过各自的判断,都跑去投奔皇帝陛下。陈文和翟阳不声不响,是因为他们直接被皇帝逛花街救了,被救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们两是谁。而荀家叔侄则还没有到处递帖子求引荐,就被皇帝带着司俊去客栈赌了个正着,然后当天就直接派去给李昂帮忙。李昂这蔫坏蔫坏的家伙,让荀家叔侄暂时用化名,说是不要刺激冀州魏周,伤害到还在魏周麾下的荀若。实际上,他就是想看好戏。荀文和荀尹心忧荀若,而且荀文同样蔫坏蔫坏,存着吓人一跳的心思,就同意了李昂的胡来。荆州之人虽听过荀家叔侄名声,却没见过人,自然没认出来。他们已经在皇帝麾下的事,也就被瞒了下来。不过这真相,比颍川家族约好了要上皇帝陛下的船,更加会让罗朗绝望吧。同样作为当世聪明人,其他人一致选择了同一个主公,而自己没选择,那不是自己慧眼独具,而是单单的要么蠢,要么有其他原因。比如恩情,比如抱负,比如对汉室的忠诚。罗朗当然不会认为这四人都是心系汉室,才会在皇帝陛下刚出现时,就眼巴巴去投奔。若这四人一致认为皇帝陛下才是能结束天下战乱的明主,那他的努力,到底有多少用处?孔瑾就当没看见罗朗心中的动摇,又开始谈起益州官场其他人其他事。比如他曾惊鸿一见的李昂可单为诸侯,比如在战争上计谋比他还强些但内政不怎么擅长的元士,比如内政上的一把手刘初,比如有奇策的郑直,比如忠心耿耿看人极准但就是有些迂腐的王宣……这些都是他到了益州之后,交情较好的人,也是他真心认可之人。其余武将,他接触不多,但付风父子和李昂叔侄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更别说无论当谋士还带兵打仗皆是当世公认一等一之人的司俊本人。他们这群人说不定随意拉一个出来,就能辅佐一方诸侯割据,有些人甚至本身就具有君主的气质。可他们都围绕在皇帝陛下身边,为了皇帝陛下的认可勾心斗角,干活干得热火朝天。哦,这勾心斗角是非常正面意义的勾心斗角。即,我多干点事你轻松些吧,我干快点你少累些之类。他们一个个对未来充满热情,甚至开始把司俊当做竞争对手。“然后司公立于不败之地。”孔瑾总结,“没办法,以司公和陛下感情,哪是其他人能比的?而且司公和陛下虽未明言……嗯,可能和司公关系更亲近的李荆州可能知道一点。但接触久了,就知道司公和陛下绝对是出自同一师门,而且拥有共同的秘密。”罗朗将信将疑:“秘密?你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孔瑾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若见了司公和陛下,也能看出来。他们两的确不似凡人。司公去益州之后,益州多了许多新奇事物。这些都不是工匠想出来,而是司公让人直接做的。难道司公擅长那些木匠活?以司公的过往,显然不可能。所以我们都猜测,司公以前生活的地方可能有这些东西,司公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比如新奇的食物,家具,车驾,点心,衣服,武器等等。”孔瑾道,“陛下来之后,又带来了更多新东西,比如新的粮食之类。他们平日设宴时也显得兴趣缺缺,似乎见过更高更有趣的事。而他们都没有任何对于世家公子而言,很正常的奢华爱好。”“不看歌舞,不养伎人,不设赌,谁也不知道,他们平时玩什么。要说他们兢兢业业,丝毫不懈怠,又听见司公不避讳的念叨陛下要注意时间,不要玩物丧志,而陛下反驳司公,说司公花的时间比他还长。总之,虽我们知道司公和陛下有秘密,但谁也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孔瑾笑道,“难道他们还有通天彻地之能,每日说是回家休息,实际上缩地成寸去其他地方了?哈哈哈,瑾只是开玩笑。”罗朗听得满头冷汗,道:“这些神异之事,气华也相信?”孔瑾道:“怎么不信?那神龙可是瑾亲眼所见。陛下还未亲眼看见,只听方士三言两语,就揭穿他们所有伎俩,也是瑾亲眼所见。陛下性情随和,经常私下邀游瑾和禹川、元长,我们都亲耳听见陛下不经意间泄露的天机,也亲眼见到陛下说漏嘴时天上的警告……”突然天空乍现轰隆一声,然后片刻雨如瀑布,倾盆而下。孔瑾立刻闭上嘴,苦笑:“看来连这个都不能说。”罗朗已经浑身都在抖了。不过说出“天机”二字,还什么都没说,就先打雷了?这春雷虽然很普通,但也太恰巧了吧?!罗朗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再和孔瑾说什么,僵硬的和孔瑾告辞。孔瑾将罗朗送到门口,看着罗朗穿过走廊远去,不由轻笑出声。罗朗背对窗口,天色又还未全黑,而屋内已经点亮了蜡烛,他自然没看见,天空中那一闪即逝的雷光。孔瑾看到雷光之后,立刻将后半句话,改成皇帝陛下泄露天机之事,果然一道雷响,来得正巧。孔瑾脑海里闪过皇帝陛下曾经的解释,“先有闪电后有雷声,并不是闪电和雷声不是一个东西,实际上他们是同时发生的,但是光的速度比声音跑得快,所以我们先见到雷光,才听见雷声。所以,只要看见有闪电,就立刻捂住耳朵,准没错。”这些平时常见的事,谁会细究其原因?就算细究,又如何得知闪电和雷声同时产生,雷光却比声音跑得更快?谁看见?谁测量?谁将其作为似乎见怪不怪的常识告诉陛下?而司公为何也一点惊奇也没有?他似乎也早就知道这点?越是和皇帝陛下、司公接触,皇帝陛下和司公就显得更神秘。他们并非故意装神弄鬼,只是言行间就显得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仿佛世外仙人。所以经常皇帝陛下和司公聊天的时候,他们插不上话。比如去野外踏青的时候,皇帝陛下和司公聊,植物根系对水土的保护作用,运用在水利上该如何。他们也就好奇的听着,然后轻轻挖起一块带草的泥土,发现草那庞大的根系,的确将泥土牢牢捆住,即使将水壶中的水淋下,泥土也不会立刻被冲走。这些似乎是常见的事,却是没有人发现过的事,可皇帝陛下和司公就是将其当人人皆知的常识对待。更不用说,皇帝陛下和司公经常的惊人之言。比如地面是球形的,是围着太阳转动,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就能回到原点;比如西边还有一块文明未开化的比他们所处国土面积更广阔的大陆;比如地面这个球其实有七分是海洋,只有三份是陆地……这些事,他们都是闲聊时无意说出来的,对他们两而言,似乎是深藏在意识中,不值得一提的事。就像是他们知道墨是怎么磨成,字是怎么写一样,稀松平常的事。可他们又如何得知这地面真正的形状,知道无法前往的遥远大陆有什么,甚至知道天空的事?孔瑾听得心驰神往,又不由深深害怕。他不是害怕皇帝陛下和司公的神秘强大,而是害怕这两人既然来自那么神秘又美好的地方,既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那他们会不会哪日腻了,将一切抛下,驾鹤西去,乘龙飞升?天下有了这两位异人,眼见就能迎来天下统一,甚至四海升平也指日可待。若这两人离去,一切又会回到黑暗中。孔瑾深深惶恐,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多长几双手,让天下统一的进程更快一些,让这两位的烦心事更少一些。和他有同样思想的还有许多。他能看出来,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不说益州那群本来跟着司俊多年的下属。他们或许不一定是为了天下,但一定是更愿意奉这样的神异之人为主公。说不定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算不能和他们去同一个地方,沾沾陛下的龙气和司公的仙气,他们也能有更多的福报,甚至荫蔽子孙?如果真的有轮回,他们下辈子应该也能更顺利?既然要选一个主公,没有人不想选一个最厉害的。而这世间,谁比得过司公和陛下?即使陛下比司公强的只有身份,但这身份,也的确让他们更加心悦诚服。何况连司公都自敛锋芒,为皇帝陛下铺路。深入益州核心圈子之后,孔瑾才知道,新作物其实是司公庄子里早就种着培育种子的,只等陛下一来成都,就以陛下的名义推广。不然,哪可能一下子就有了可供全州使用,甚至推广到荆州的种子?而司公奉陛下为主,看久之后,倒是不觉得司公是因为被陛下折服。司公对陛下,是一种纯粹的辅佐家人的感情,就像是父亲为孩子铺路——不对,司公对陛下不像是父亲,倒像是母亲了。只有母亲才会不厌其烦的唠叨。而陛下对司公……嗯,那种朕其实不想干但子杰也不想干于是还是朕背锅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连司公都懒得让陛下装了。所以当他还担心陛下和司公会不会被挑拨离间的阴谋得逞的时候,益州元老们却在看笑话。他们早就发现,这两人根本不可能为权力闹起来。因为他们都真的不在乎。一个不在乎权力,却为了天下黎民苍生愿意背负权力的人,难道不是圣人?孔瑾只希望这两位圣人在下界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久到天下黎民苍生,再次回到强盛的大汉庇佑的怀抱为止。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所以他只能竭尽所能,让那两位过得舒心些,承担的烦恼少一些。因此,这次建业之行,他势在必得。孔瑾握紧了装着毛球的锦囊,神情坚定。....................罗朗神色恍惚的回到了书房,窗外雨落如帘,雷声阵阵,让他的心中恐惧越来越深。他想到了自己曾亲眼看到的于泽“被雷劈”的现场。那里虽然已经成为残骸,于泽尸骨也被收敛,现场被翻得一片凌乱,但仍能窥得当时有多惨烈。那厢房,居然塌了一个洞,将卧室掩埋起来。听闻于泽连块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浑身被劈得焦黑。而那厢房的残骸,也能看得出被火烧的痕迹。他们未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本以为只是谁在火烧之后,故意弄出的场景。但转念一想,司俊未曾入京,益州剩下的人和他们同时入京,他们是如何布置这场景?当然,他们能将皇帝陛下运走,能搬空整座皇宫,连国库和于泽用于治军的钱粮武器盔甲也被洗劫一空,那么他们当然是有能耐布置这场景的。可他们从未去想,或者说不敢深思,司俊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在于泽眼皮子地下,在京城世族和大臣都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将那么多物资运走?还瞬间布置好于泽被雷劈的场景?只说那些被运走的东西,需要多长的车队?怎么可能完全不惊动任何人?而且据京城大臣说,于泽死之时,京城一片正常,他们进入皇宫之时,于泽的人还守在宫门口。甚至,皇帝陛下的寝宫,还被厚重的铜锁紧紧锁住,没有任何开启过的迹象。宫里所有人宫人都一副惊恐的样子,没有人觉察出有任何问题?那时候带兵进入宫门口的,就是于泽的儿子。他进宫,就是以为有人袭击,特意入宫挟持皇帝陛下为人质。结果整个宫城都找不到皇帝陛下一丁点踪迹。罗朗他们自然是不信。还是那句话,他们又没有亲眼看到,如何能信这些荒谬的事。可如果这些是真的呢?天空中又有一道雷劈下,那声音震耳欲聋。罗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如果这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是天又佑大汉呢?罗朗深呼吸了一下,走到书架前,寻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记载汉史的书。这誊抄书籍的纸张,还是从益州的商贩贩卖的。也不知道益州如何制造纸张,千里迢迢运到建业,却比建业本地的纸还便宜,而且纸张质量也十分上乘,瞬间成为了建业读书人的新宠。罗朗翻到汉世祖那一页,一字一句的读过。从讲史中可以学到前人智慧教训,这本书他翻过不知道多少遍,大汉每个皇帝,他也不知道研究过多少次。这几段,他却从未细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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