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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1)

可这对时懿不公平。方若桦在吃晚饭之前离开了,离开之前三个人都相谈甚欢,离开时也很平静友好,像极了一场普通的会面。时懿猜测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因为嘉嘉抱在手上也不方便,她看起来像是没有特意进过卧室和洗手间。虽然时懿其实也不排斥她发现什么,她已经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但她什么都没发现,她也还是松了口气的。现在确实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傅斯恬却提不起兴致和她一起放松。她愧疚不安,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可立在洗碗盆前,听着簌簌的流水声,不时偷看身旁时懿隐约带着笑意的侧脸,一句时懿我有话要和你说在喉咙口绕了又绕,却怎么都发不出声。作者有话要说:坦白局结束,傅小兔叽小心翼翼:阿姨,你看我还有机会吗?方若桦:???!我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吗?第101章时懿多少有察觉到傅斯恬的闷闷不乐, 她以为傅斯恬是还在担心方若桦是否对她们有所怀疑,便想让她转移注意力,放松点心情。收拾完厨房后, 她邀请傅斯恬一起去影音室看电影。傅斯恬不想扫兴,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下来。电影是一部上映蛮久的港片, 《春娇与志明》。傅斯恬回柠城前, 两人刚一起看过系列的第一部 《志明与春娇》,看完两人都还挺喜欢的,便说好了等傅斯恬回来了, 再一起看这个下一部。第二部 的剧情似乎不比第一部的舒缓清新, 成人童话进入到了现实生活、落入俗套,热烈迷人的爱恋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平淡乏味, 在分合拉扯折磨着人, 令人疲惫。时懿看得有些走神, 傅斯恬看得也不算专注。她还在酝酿着勇气。很久后, 她终于攥着拳头低低开口:时懿时懿随意地偏头:嗯?傅斯恬望见她明亮澄澈的双眸, 喉咙发哽。我她舔唇,还是说不出口,生硬地转了话题:你觉得好看吗?时懿奇怪:电影吗?傅斯恬轻声应她:嗯。时懿回头看了一眼屏幕,屏幕里,电影正演到春娇与志明争吵后, 在ktv里独唱:爱人的心应该没有罪,为何在夜里却一再流泪她回答说:还好吧。话音落下, 春娇唱到别问我是谁, 请与我相恋,难过到唱不下去。那一瞬的安静,让时懿听见, 身边的呼吸声似乎有点粗沉。她诧异地看向傅斯恬,借着跳动的光影,突然发现傅斯恬紧咬着下唇,眼底有莹亮的水光。怎么了?身体比意识更快,她伸手搂住了傅斯恬的肩。傅斯恬靠着她温热的身体,听着她低柔的嗓音,心底越发被难以名状的悲伤、愧疚包围。其实情节一点联系都没有,可她听着这首歌,这句别问我是谁,就是忽然被戳中了。她仰头用力地吸鼻子,想要故作轻松地笑,却没有成功。她哑着嗓子说:没事,我我就是突然被带进去了。她唱得我好难过。时懿又无奈又心疼地问:《别问我是谁》吗?这么话还没说完,她刹那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她不确定。傅斯恬眨着眼睛还在等她的下文。时懿叹笑了一声,刮她鼻子:我眼光不好,总是能挑到让你看了不开心的电影。傅斯恬连忙为她辩解:没有,不是电影的问题。时懿说:是我的问题。傅斯恬说:不是。那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她说得艰难,望着时懿温和的面容,在心底里下第一千零一次的决心,张口要说了,时懿却像不忍让她为难般,先她一步开口了:那电影让你不开心了,我们不看了。她凑近她的脸庞,红唇印下轻轻一吻,淡笑道:我们做些让你开心的事吧。傅斯恬喉咙耸动,快速地眨着眼,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整个人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在可耻地庆幸又得了一口喘息时间,一半在清醒地悲鸣,又陷入了更不见天日的海底。时懿以为她的沉默是害羞,再次吻住了她,越吻越深,慢慢地变成了支着单腿,跪着把傅斯恬压靠在沙发上又一次浪1潮袭来时,电影结束了,片尾曲再一次响起伤感多情的女声: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恋,我的真心没人能够体会傅斯恬搂着时懿,抖瑟着抽噎:时懿我是谁?我我可以是谁?我为什么不能够选择自己是谁?为什么这世界上有成千上亿的普通人家,偏偏她就不能够是。为什么,她又会有这种可怕的、不甘的情绪。她不想这样想、也不容许自己这样想的。她不要变成怨天尤人、面目丑陋的人。她用力地咬住牙,试图把所有的抽噎都咽下去。时懿亲吻着她的眼泪,心疼到喉咙干涩。她确定她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一整晚了。母亲询问她的话,她的回答,时懿都听到了。时懿想,她果然很不喜欢被问到过去,问到家庭她在她耳边低声哄:是你自己。是我,时懿的现在和未来。没有过去,所以,过去不重要。她希望傅斯恬能听懂。可是她越好,傅斯恬便越愧疚、越贪恋。时懿不知道,有时候过去不仅仅是过去,它还影响着未来。时懿侧着躺下,抱着她,和她一起挤在狭窄的沙发上。像是平日亲密后的寻常交流,她继续说:斯恬,如果我妈妈今天的到来给你带来了压力,我向你道歉。没有,阿姨人很好。傅斯恬哑声否认。时懿不置可否,只是说:家长那边,我们给他们时间,也给我们自己时间,没关系的,不要想太多,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好。很多现在看起来无解的事情,等我们再成熟、再独立一点,就自然都会迎刃而解的,需要的只是时间、勇气和耐心。我们会有很好的未来的。她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笃定。傅斯恬被她蛊惑,被她安抚,像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自我麻痹,也许再等等,等她们都再长大一点,等她们都毕业了,工作了,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了,这些过去,也都会变成无关紧要的过去了。到时候再告诉时懿,时懿是不是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距离毕业还有两年,傅建泽出狱还有四年。还有时间的。她会努力给时懿很好的未来的。你相信我吗?时懿望进她的眼底。傅斯恬颤了颤长睫,无声地点头。时懿揉了下她的额发,舒展眉目,再次凑上去吻她,攫取走她的意志,开启新一轮的温存。一周后,之前因为被创新创业比赛推迟了的出游再次被提上了日程。傅斯恬跟随着时懿,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体验到离地三万英尺,看晴空万里的感觉。是比坐动车更新奇的体验。但有着时懿在身边,她一点也不胆怯,连晕机都变得有些美妙。时懿体贴的照顾、担忧的眼眸,太醉人了。抵达第一个城市的当天下午,因为傅斯恬的晕机,两人没有出门,在酒店舒服地睡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傅斯恬再三表示自己没事了,时懿才同意去酒店附近的古街转转。古街沿着一条长河,粉墙黛瓦,错落有致,从街头根本望不到街尾,沿街都是灯光迷人、装潢别致的特色小店。傅斯恬和时懿手牵着手信步在青石板路上,听摇橹船划破水面的潺潺水声,看衣着各色的游客穿梭往来,由着河畔清风撩起她们的长发,送来隐约的评弹。又路过一家雅致秀美的旗袍店,时懿正驻足,准备问傅斯恬要不要进去看看,一个穿着旗袍提着花篮的卖花小姑娘忽然叫住了傅斯恬。小姐姐,要不要买束花送给旁边的小姐姐呀?傅斯恬看着她,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就露出灿烂的笑,递了一支百合花上来,歪了歪头。买一支送小姐姐吧,小姐姐你们这么漂亮。她两只手的大拇指试探性地弯了弯,笑嘻嘻的。傅斯恬眼眸亮起,是惊喜的表情。小姑娘知道有戏,又很轻地说:你们好般配呀。陌生人的祝福和善意,让人格外欢喜。傅斯恬唇角翘了起来,时懿看她高兴,眼底浮起柔色,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多少?她问小姑娘。小姑娘开开心心地报了个数字,时懿还没来及的付款,傅斯恬盖住时懿的摄像头,说:我买,送给你。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把百合花递给时懿,会心地笑。小姑娘走后,时懿把手上的百合花递给傅斯恬,奇怪问:谁买有什么区别吗?傅斯恬下意识地接过花,笑着不肯说。时懿用眼神逼问:嗯?傅斯恬只好坦白回答:一般这样街边卖花,不都是找男生买给女朋友吗?所以她一开始找我,是不是我比较她语气里都是狡黠的笑意,攻这个字,却还是心虚地不好意思说出口。时懿轻声嗤笑:她是看你比较好骗吧。傅斯恬眨巴眼睛,好有道理啊。她捂脸,狡辩,才不是。绿波澹澹,青瓦白墙、翘角飞檐前,她站在河岸旁,梨涡清浅,人比花娇,水秀灵动,仿佛与这江南迷人夜色融为一体。往来行人不绝,时懿却觉得眼底只余下她一人了。她忍不住就着手中抓握着的手机,拍下了这一副画卷。傅斯恬一无所觉,她放下手,望向时懿,就听见时懿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说了不算。傅斯恬露出疑惑的眼神。时懿勾了勾唇,贴近了她说:买两条旗袍,我们就回去吧。回去了才知道。她那样抬眸望向她,楚楚动人,她想着她穿旗袍立着的样子,就旁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回酒店。看她穿,再看她脱。傅斯恬脸红了个透。年轻的生命像是有耗不完的热情与精力,八天里,她们辗转于江南一个又一个的城市,穿梭于现代城市与古镇水乡之间,走街串巷、看展逛博、登高望远、泛舟夜泊,在夜晚导航带错路时一起发怵,在换不到零钱上客车时一起发懵,在一站又一站的景区里逛得尽兴,在一张又一张的大床上闹得开心。那是傅斯恬二十年人生中最难忘的八天。最后一天,她们在水乡的驿站里给朋友们寄明信片,傅斯恬写,时懿就帮忙贴邮票、盖戳,反之亦然。驿站提供代寄服务,时间可以选马上,或者一年后、两年后、五年后,最长可选十年后。傅斯恬提议要不要写个十年后的给对方。时懿心底里觉得,十年后这家店在不在还是个未知数。但看傅斯恬亮晶晶的眼眸,她还是纵容了自己与她一起天真,欣然同意了。两人并排坐着,认真地在明信片上书写着。时懿以为自己写得很快了,没想到,傅斯恬写得更快,没两下就盖戳贴邮票了。她难得生出了好奇心想看看她写得什么,没想到傅斯恬飞快地盖住了明信片,不给她看,现在看了就没有惊喜感了。时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却挪远了半个身位盖戳,也不给她看了。傅斯恬看她少有的孩子气模样,笑得梨涡深深。排队等着寄马上要寄出去的那几张明信片时,陈熙竹发来了短信,问傅斯恬:你们玩到哪里了呀?呜呜呜,繁露临时被她老爹召唤回家了,不知道她出国前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一次了。她说:我昨天和她约定了,如果到大四我们还没有分手,我就争取拿全额奖学金去她那里读研,拿不到就贷款去。我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想。啊,我是不是疯了!傅斯恬看完不自觉笑出了声。时懿用眼神询问她。傅斯恬把短信给她看,由衷夸赞:她们好有决心,好厉害啊。时懿眸色淡淡地看着她。傅斯恬想了想,笑说:我们也会努力的,不会输给她们的。时懿这才勾了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嗯。第102章在一切欣欣向荣中, 大三拉开了帷幕。傅斯恬和时懿渐渐完全适应了同居的生活,找到了让彼此都舒服的生活节奏。傅斯恬不再时刻紧绷着神经注意着时懿为自己多承担的那一部分花销,时懿也不再刻意勉强自己要平分各项家务。前二十年, 她一直被照顾得很好,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和傅斯恬在一起以前, 她一个人住这套房子, 是每周叫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的,周末不在学校,吃食全靠点外卖和下馆子。和傅斯恬在一起以后, 傅斯恬仿佛就把这个担子接了过去, 方方面面,从学校到家里, 从床上到床下, 把她照顾得更仔细了。每周叫一次家政无法满足时懿对卫生的需求了, 傅斯恬便自觉每日整理一次卧室和书房, 每两日全套房子大清理一次;洗衣服外衣都交给洗衣机了, 内衣裤和不能机洗的衣物,时懿从前也是有自己动手的,可在一起以后,傅斯恬总是不声不响就帮她洗掉了;时懿馋傅斯恬的手艺,傅斯恬便每日早起亲自做早饭, 晚饭有时间就自己做,没时间就食堂或者外面吃, 周末一定是自己做。她制作了一张菜单, 上面有几十种菜品,不时还会往上面添加新品,每周日交给时懿点单, 由着时懿安排,只要时懿点,她就一定做。简鹿和偶然看到过一次菜单,简直羡慕嫉妒恨,直呼这是天堂吗?时懿自然是满足的,可她也心疼,做饭有多麻烦她是知道的。可每次她提议让傅斯恬偶尔下厨解解她的馋就好,不用顿顿自己来时,傅斯恬却总是笑着说:没关系,我不觉得麻烦,每次都觉得特别开心的。偶尔时懿调侃她:你是不是要把我养成生活不能自理,这样我就彻底离不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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