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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1 / 1)

待看到九辰手中的木盒时,便再也按捺不住,现身截杀。三方混战,戍卫营还要做足戏,季剑和九辰的处境,看起来倒着实凶险。孟梁和碧城躲在书阁,偷偷打量府中情形,只见漫天剑影,遍地刀光,全向着两个少年裹挟而去,不由心头发寒。幸而季剑和九辰一枪一剑,配合的极好,很快便突出了重围。离开世子府后,两人提起内力,直奔诏狱方向。然而,一路上,当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手越来越多,紧追而来的戍卫营将士皆用杀招的时候,两人再次陷入包围,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季剑横枪挡在前面,道:“阿辰,明明是我们在下圈套,我怎么总觉着中了别人的圈套?”九辰扫过周遭满目杀机的戍卫营将士,道:“这些人看我们的目光,与那些楚人杀手并无两样。若我所料不差,埋伏在世子府的戍卫营将士,已经全部被替换掉了。”说完,他打开手中木盒,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沉默片刻,九辰道:“看来,有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季剑蓦然变色:“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爷爷。”九辰点头,收起空盒,与季剑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便持剑掠起,缠杀而去。双方斗至最激烈时,夜空中忽然闪出几道寒亮刀光,且刀刀见血封喉,片刻间便砍掉一整片杀手。九辰认出是幽兰所使刀法,正困惑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幽兰已经掠至他身侧,轻声道:“半个时辰前,有人泄了密,离恨天已经带走神女枝。”“整个沧冥城已然布下天罗地网,你若是离恨天,会躲在何处?”幽兰挥刀挡开数支暗箭,侧眸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夜半时分,全身戎甲的东阳侯不顾国法,携剑闯入了巫王宫。宫中守卫将其团团围困的垂文殿石阶之下,张弓持刀,却并不敢靠近这位老侯爷丝毫。巫王本就未眠,正披衣立在殿中观看兰台新绘的九州地形图,听到动静,便微微拧眉。晏婴忙压好竹简,停止碾墨:“老奴这就去查看。”巫王略一抬手,露出冷峻眉峰:“罢了。东阳侯并非莽撞之人,此刻闯宫,必是有大缘故。”大缘故?晏婴不解何意,只隐隐猜出与离恨天有关,他走神之间,巫王已经大步流星的出殿了。“都退下!东阳侯劳苦功高,岂容尔等冒犯?”巫王沉声一喝,殿前守卫皆吓得面如土色,齐刷刷弃兵跪伏在地。季礼也顾不得行礼,匆匆走出重围,急声禀道:“王上,臣无能,让那离恨天遁入王宫了。”巫王眉峰拧得更深,倒没有露出慌色,反而平静叹道:“孤早料到此贼奸猾,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见巫王如此反应,季礼倒是松了些心,但引出如此大祸患,他心中终是存了分愧疚。“此事危急,断不容缓,臣恳请王上立刻调戍卫营全力搜宫。”“孤准了!”君臣二人话音方落,王宫西北方向突然冒起冲天火光。晏婴望着起火方向,眉心连跳数下,揉了两次眼睛,才敢回禀:“王上,老奴看着……像是西苑……”禁苑失火,实属百年不遇的怪事。季礼“刷”得抽出腰间长剑,惊色满面:“定然是离恨天!”巫王深眸中暗流涌动,他双足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定在了原地。晏婴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里,眼见远处浓烟滚滚,颇是骇人,竟是干巴巴问了句:“王上,可要救火?”他刚说完,几个青衣内侍已狼狈奔至殿前,哆哆嗦嗦跪成一片:“西苑起火了!”巫王恍若未闻,忽得厉声道:“血卫何在?”这一句喝问,仿若蕴含了滔天怒意,连东阳侯都有些愣住。六道人影,皆是缁衣血纹、脸覆鬼面,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殿前。巫王面沉似水,劈头便问:“出了何事?”为首之人跪地垂首:“回王上,殿下在神女枝上撒了硫磺粉,并在宫中各处埋了硝石、设下松火。硫磺混着硝石,遇火即炸,想必是离恨天遁入了西苑,才引起大火。”季礼闻罢,不由暗暗点头。只不过,在无私交之谊的情况下,这位小殿下能不动声色的设下如此圈套,来助他追踪离恨天踪迹,倒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巫王神色间却无丝毫喜色,反而蒙了层意味不明的阴冷。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问道:“世子入过禁苑?”“西苑的松火,乃是殿下用暗血令托守卫西苑的徐暮将军所设。”巫王闻言,眉间意绪才稍有缓和:“西苑情况如何?”“殿下已经在西苑设下箭阵,并有十二血鹰卫护阵。”季礼忙趁机进言:“王上,臣肯定立刻入西苑追捕离恨天。”巫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孤与你同去。”季礼大惊,来不及阻止,巫王已经当先卷袖而去。惊疑之下,季礼忍不住问一侧的晏婴:“敢问晏公,西苑究竟有何隐情?”晏婴眯着眼斟酌片刻,道:“侯爷言重了。这深宫之中,从无隐情,只有忌讳。”忌讳?季礼苦思不解,终是摇了摇头,叹道:“是我僭越了。”作为巫王宫最荒芜清冷、却名副其实的禁苑,西苑不仅守卫森严,宫墙和几座禁殿之上还铺结了特制的金丝网。这层金丝网结构紧密,且刀枪难入、水火不侵,平日里,连体积大点的老鼠都钻不过去,防护效果堪比铜墙铁壁。因而,离恨天能遁入西苑,着实令守卫西苑的徐暮忧心不已。一来,足见此人高不可测;二来,若不是巧合,离恨天带着神女枝混入西苑的目的,令他不敢深思。巫王曾严令,若无黑玉令,西苑永不得开。前日,若非他们那位向来敢作敢为的小殿下拿暗血令做威胁,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私自设下松火、硝石。所以,此刻,即使里面火光冲天、缠杀声清晰入耳,他也只能按兵不动。从起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等,等待王令的到来。当然,令他感到最痛苦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柔弱女子。云妃挣脱了侍女搀扶,青丝未梳,钗环未戴,只穿着件单薄的纱衣,一动不动的立在西苑之前。向来温婉如水的江南女儿,此刻却是形容枯槁,双眸泪干。季剑、九辰和幽兰三人隐在宫墙上,各自拿兵器砍了半天的金丝网,硬是没能斩断一根金丝。季剑耐心用尽,霍然捶拳:“有这功夫,我早一枪将这堵墙推倒了!”?幽兰也有些泄气的停了手,唯独九辰还在换着暗器去磨金丝。季剑实在看不下去,道:“阿辰,咱们闯进去吧!咱们是为了抓刺客,又不是做贼,王上岂会是非不分?”九辰断然摇头:“不可硬闯。”季剑大是不满:“你不过在王宫呆了数日,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起来。”九辰又换了支暗箭,一边磨,一边道:“我不想连累里面的人。”幽兰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季剑立刻拉着幽兰道:“九幽,你敢不敢跟着我去闯一闯?”幽兰痛快点头:“早该如此。”言罢,弯刀一收,便要同季剑点足掠下。九辰动作微顿,皱起眉毛:“站住!你们做什么?”幽兰偎到他身旁,态度十分诚恳:“情况紧急,瞎忙不如硬闯。这次,你好兄弟做得对。”九辰沉默,依旧心有顾忌。幽兰转眸:“方才起了风,火势只会大,不会小。若这西苑里面的人葬身火海,何来连累之说。”听到此处,九辰终是弃了手中暗箭。------------44.棠棣之火西苑失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章台宫。事出离奇,巫后大惊,忙命隐梅备了披风,匆匆赶往西苑。心急如焚的云妃见巫后凤驾亲至,当即扑倒在凤撵之前,含泪哀求道:“求王后救救子彦。”巫后疾步出撵,双手拉起云妃,正待出言抚慰,便听身后内侍高声传报:“王上驾到!”众人皆惊,当即跪成一片。巫王与东阳侯并肩而至,随驾的独孤信立刻命侍卫将西苑团团围住。西苑之前,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道人影,看装束,皆是守卫西苑的将士。巫王指着徐暮,沉声喝斥:“一个戍卫营的大将军,连区区西苑都守不住,孤要你何用?”西苑失火,确是失职重罪,徐暮无可辩驳,只能俯首认罪:“臣知罪,愿受重处。”季礼亲自上前检查过这些人的伤势,见他们皆是被暗箭穿穴而过,只是昏迷,并无性命之忧,便有些狐疑的问道:“他们,都是被离恨天所伤?”徐暮有些羞愧:“臣未能察觉离恨天如何进入西苑。臣的手下,是被另外三名刺客所伤。臣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是离恨天的同伙。”听闻此言,云妃猛然挣脱巫后束缚,跪于巫王跟前:“王上,他们都是杀手,子彦不懂武功,毫无反抗之力,臣妾求王上救他性命!他若能渡过此劫,臣妾愿一死为他赎罪!”巫王一脚踢开面前的女子,冷冷道:“不过一个罪孽深重的逆子,他那条贱命,若真能引得刺客,倒也算值了。”云妃绝望的倒在地上,抓着心口,嘶声大哭:“王上恨的是云国,是臣妾,若要报复,只管报复到臣妾身上!子彦不仅是臣妾的孩子,也是王上的骨肉,他何其无辜?!”巫王浑身一震,双目因发怒而泛出红色,他盯着云妃,咬牙道:“你,还没有替云国赎罪的资格!”因起风之故,西苑火势蔓延的极快。季剑、九辰和幽兰三人穿过甬道,一路斩杀至思戾殿时,整个宫殿已经陷在火海之中。原本荒芜的殿院里,满地青草都燃作了焦黄色。无数利箭破土而出,结成箭阵,困住中央的一抹青影。暗血阁十二血鹰卫分守四方,在箭阵之外,又布了一层九宫剑阵,牢牢将离恨天锁在双阵之中。纵使如此,离恨天一人一剑,始终将十二血鹰卫逼开一丈距离。火光映照在他一袭青衣之上,仿佛淡青如釉的天边燃烧起长片美丽的烟霞。幽兰忍不住道:“一代剑侠,身陷困兽之斗,实在可惜。”季剑反驳道:“成王败寇,有何可惜?阿辰,你说呢?”许久,无人回答他。季剑顿觉奇怪,转头一看,九辰正如木头一般钉在地上,不动不言,直直的盯着某处,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季剑便拿肩膀撞了撞他:“阿辰,你魔怔什么呢?”九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季剑愈加疑惑不解,刚要上拳头,无意间顺着九辰的目光望去,整个人也怔住了。燃烧的宫殿里,端坐着一个白衣公子,衣袂飘飘,黑发如墨。他修长的十指,不急不缓的敲击着案上一截青玉箫,仿佛仅凭双手就能引奏出美妙的曲调。熊熊火光将他略显苍白的脸映作血红之色,他却只是微阖双目,浑然未觉。幽兰也被这情景吸引住,一眼望去,眸中尽是痴怔。季小将军最先反应过来,拍着脑门问道:“他是谁?”九辰眼睛终于动了动,身形一闪,人已经冲向了殿里。季剑和幽兰大惊,思戾殿已是一片火海,冒然进去,无异于送死。两人来不及思考,便毫不犹豫的跟着冲入了殿内。燃烧的木条不断从殿顶砸下,季剑一枪挑开砸向九辰的碎瓦片,怒吼道:“你不要命了?!”幽兰舞动着双刀,挡开障碍,与季剑互为犄角,将九辰护在中间。混乱中,他们终于看清了殿中央的大铁牢,以及,铁牢中正闭目击箫的白衣公子。殿内充斥的奇怪声音,并非真正的箫音,而是他敲击青玉箫时,腕间锁链的撞击声。铁牢的栅栏挡住了大块的木条和瓦片,却挡不住燃烧的碎屑。白衣公子身后的经卷已经尽数烧了起来,幸而书架与书案皆是铁铸,才幸免于难。九辰忽然回头道:“阿剑,借你的枪一用。”季剑直觉手中一空,九辰已经灌注全力,持枪去挑铁牢。幽兰明白了他的用意,扔了把弯刀给季剑,翻身掠到铁牢另一侧,去砍铁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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