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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4(1 / 1)

国北关五城的事情,甚至主动提起剑北的一些战事。而他们这位小殿下,也没有如往常一般,恭敬疏离、简洁明了的例行答复,更没有执拗的坚持己见,反而有声有色的描述起塞北大漠的种种奇闻异事及鬼方、束阳等小国所奉行的古怪狡猾之兵道。晏婴虽然深觉巫王和九辰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和谐,但终是有些欣慰,他这位小殿下总算收敛住了脾性,没有火上浇油,一惯的口舌功夫也用到点子上了。几乎同一时间,一个身着青色披风的纤瘦身影,出现在了楚使驿馆的后门。提前在此等候的小厮,轻车熟路的将来人引到一处僻静的佛室,便闭门守在外面。观音像后,走出一袭白衣的俊朗男子,望着通身晕在烛光里的婉柔女子,温尔含笑:“阿梅,你来了。”语落,双手已环住她纤腰。隐梅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解下披风,冰冷的双目满是讥诮:“西陵一族,可都如世子这般不识廉耻?”西陵韶华哈哈而笑:“阿梅,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这番情景,无意勾起了隐梅记忆深处某些已经淡却的画面,她侧首轻叹:“公主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自从见过栖霞殿里的那些夭黛,她便经常做噩梦。你,非要将人逼上绝路么?”“绝路?”西陵韶华哂笑,面冷如霜:“心如蛇蝎之人,哪能明白此中苦楚。当年,她煽动巫云大战、逼死阿语在先,后又骗走泷歌、火烧巫山,引得四方蛮夷揭旗而反,逼进寰州,数十万楚民穷途而哭,你怎么不问何人将我逼上绝路?!”他眉间沉淀的沧桑,此刻一览无余,隐梅垂下头,尽力维持端静姿态:“巫楚联姻已成定局,世子既知其苦,得饶人处且饶人罢。”西陵韶华扳过她明净脸颊,笑道:“巫楚联姻算什么东西,阿梅,你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隐梅被迫与他直视,目光柔软而坚硬,唇边倏然荡起一抹苦笑:“公主让我转告殿下,只要殿下肯罢手,两日后的国宴之上,她不仅会让殿下见到那个孩子,还会助那孩子脱离囹圄囚禁之苦。”说完,她再次叹息:“人的寿数,自有天定,九州公主既已归天,殿下理应保其身后清宁。殿下若一意孤行,不肯放弃利用凤神血脉复活神女树、复活巫山、甚至复活公主玉体,九州公主未必认同殿下的做法。”晚膳之后,巫王批阅了小半个时辰的朱简,才命人准备车驾,亲赴诏狱提审那四名落网的刺客。巫王和世子殿下亲临诏狱,内廷司刑官朱辕慌忙整理好官袍,带领诏狱一众侍卫、狱卒跪了长长两排,恭迎王驾。夏日潮湿闷热,诏狱又不透风,巫王一路沿着石阶走进地下石牢,腐朽湿臭之气便迎面扑入鼻尖。狱中,惨嚎不断,狱卒叱骂连连,刑讯声可隐隐入耳,九辰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气,控制不住的呛咳了两声。朱辕只当这位小殿下养尊处优惯了,见不得这等污秽肮脏场面,忙赔笑道:“殿下可要到偏室休息?”九辰摆手道:“无妨。”说完,又是一阵呛咳。从晚膳到现在,九辰忍咳已经忍了很久,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此刻,猛然受到血腥味儿刺激,咳意便如遇风的野火般,便再也控制不住。巫王皱眉,面露不悦,冷着脸吩咐朱辕:“找两根粗链子,世子若再坚持不住,就让他垫在膝下跪着听审。”九辰扣着石壁站直,指节渐渐泛白,只能强按住颈间天突穴,垂眸,轻声道:“儿臣知错。”语罢,微微侧身,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色。朱辕早已习惯了君上的喜怒无常及一系列严苛的规矩,虽然心有顾忌,依旧迅速给身旁的狱卒递了个眼色,命他去取东西备着,以防万一。巫王亲自提审,朱辕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被捕的四名刺客虽未来得及服毒,也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嘴巴更是尤其的硬,一遍又一遍的酷刑折磨下来,这些人昏来死去,就是不吐一字。巫王耐心毕竟有限,熬了一个时辰,皱眉打断还在枉费口舌的朱辕:“直接上大刑。”所谓大刑,便是伤及内腑、能断手斩足的肉刑了。巫国内廷诏狱的酷刑闻名天下,恐怖黑暗之处,并不亚于暗血阁血狱。朱辕尴尬领命,先让人挑了四人的手筋脚筋,便轮着给他们上大刑。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撕裂沉闷的空寂,萦绕在四壁,久久难散,宛若鬼哭。骨头碎裂声不绝于耳,鲜血四处流溢,将整个审讯间都涂成刺目的红色。九辰立在巫王身后,浓烈血腥气刺激下,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幸而巫王一心观刑,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晨曦初露时,除了一名刺客死于酷刑之下,另外三名刺客均开了口,供出真相。朱辕将三人分开审问,三人口径一致,皆言幕后主使者乃风使明染,刺杀动机则是风使不满巫王在处理求婚事宜时偏向楚国,伺机报复。而至于他们使用的暗器银针,则来自一位身着青色披风的神秘女子。巫王脸色阴沉不定的看完口供,吩咐朱辕看押好剩余的三名刺客,正欲起案离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父王,严刑逼供之下,供词岂可全信?”朱辕及诏狱其余人俱是变色,这偌大的巫王宫里,敢当众质疑他们王上威仪的,恐怕也只有这位小殿下了。巫王动作微顿了一瞬,也只是一瞬,便恍若未闻,从容起身,吩咐起驾。九辰被晾在那儿,愈觉不甘心,也不顾朱辕等人惊诧惶恐的眼神,闪身追过去,挡在驾前,语带恳求:“父王,此案关系重大,如此草草了案,断不能服众!”巫王闻言,黑沉无底的眸间竟渗出些冰冷笑意,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袍少年,口气出奇的和缓而有耐性:“对待逆贼,只能用极刑。若世上事都如辨识麻油与莳萝油那般简单,还要严刑峻法何用?孤带你过来听审,就是让你记桩乱世当用重典,严法之下不论冤魂’的道理。你不服,是因为此事关系孤的王后,并不代表巫国子民不服!”九辰扬起嘴角,几分讽刺,几分失望的望着自己的君父:“为了给巫楚联姻铺路,父王不惜赌上母后的清誉么?即使,父王知道这不是真相。”巫王已经展袖坐于车驾之中,闻言,睨着挡在驾前的少年,微微一笑:“你能明白,很好。”------------50.波诡云谲国宴在即,整个巫王宫都忙碌了起来。往常,此类宴会,都是王后亲自操持,而今正逢巫后禁足,主事的司礼官只能请巫王另定合适人选负责诸般事宜。后宫里,王后之下,便是吴、史、云三妃。其中,吴妃长袖善舞、最善逢迎往来之事,一张巧嘴,连巫王都赞她舌如莲花、伶俐可人;史妃乃国尉史岳之妹,将门虎女,性烈如火,因骑术出众、投得一手好银环,常伴巫王嬉戏狩猎。因兄长得势,史妃行事速来嚣张跋扈,不仅常因小事苛责杖杀宫人,对王后也经常是无礼僭越;云妃性格柔弱,一心吃斋念佛,因生了副与世无争的心肠,平日里与其余妃嫔极少交往,也从不主动邀宠,巫王待她也是出了名的冷淡无情。因而,司礼官揣测着巫王应该会在吴妃和史妃中选一人主持国宴,没想到,巫王思索片刻,竟是钦点了云妃。司礼官委婉表示,此次国宴干系重大,而云妃却从未参与筹备过此类宴会,恐怕经验不足。巫王听罢,非但没有改主意,反而命人宣柔福长公主进宫,并将内廷总管晏婴借调过去,共同协助云妃筹备国宴。看似不经意的举动,立刻在王宫搅起一番风浪。巫王虽正当壮年,巫国却只有两位王子。巫后被禁足,若罪证确凿,直接遭受牵连的就是世子。而今,巫王突然给予失宠许久的云妃如此大的恩宠,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巫王要重新考量未来的继承人选,并开始将恩宠转移给自己的另一个骨肉――自小被囚禁西苑的子彦公子。短短一日,云妃所居芷芜苑忽然就热闹了起来,各宫妃嫔媵妾,不管以前有没有交情,都都成群结伴的涌入这个原本清冷的宫苑,拉闲话、送礼物,一个比一个热乎的叙说着姐妹情谊。作为始作俑者,巫王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这番动静。只因这两日,向来玩世不恭的文时候巫子玉一反常态,老老实实呆在王宫做起了文章,并在一个时辰前,捧了十多篇来到垂文殿,请巫王过目。巫王颇是吃惊,看过之后,更是龙颜大悦,连声夸赞文时候肯上进、有悟性。巫子玉眼珠子转了又转,忙趁机攀住巫王手臂,满面讨好:“王上,明日国宴,阿莼也在,您可要替子玉做主。”巫王被他哄得极是开心,笑骂道:“小滑头,孤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儿。”巫子玉扁了扁嘴,满是委屈:“王上,子玉为了博阿莼一笑,这两日,可是特意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连觉不舍得睡,才写出这些文章。”说完,他一把卷起裤管,指着腿上几处血洞,高声嚷嚷:“王上若是不信,就验验这些伤处,子玉可没偷懒。”巫王盯着那些红肿不堪的伤处,立刻变色,沉声斥道:“真是胡闹,可曾找医官看过?”巫子玉缩了缩脑袋:“大伤无碍,就是有些淤肿而已,不曾看过。”巫王又气又心疼,不由分说便唤来内侍:“去杏林馆,请医官过来给文时候看看腿。”巫子玉吐吐舌头,小声嘟囔:“王上,子玉哪儿有这么娇惯。您要是真心疼子玉,就帮子玉看看,哪篇文章能过关。”巫王戳了戳他额头,宠溺而笑:“明日,孤的子玉要去见心爱的姑娘,自然要以最好的仪态出现在国宴之上。”说完,巫王又叫住那内侍:“还是请景老过来一趟罢。”不多时,内侍转回,身后却跟了一位年轻医官。见巫王眉峰微皱,那内侍忙跪禀道:“王上,景馆主给世子殿下看病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奴才怕耽误文时候伤势,便带了尹医官过来。”巫王脸色愈加难看,盯着那医官,沉声问道:“谁准杏林馆擅自给世子用医的?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孤的命令,在尔等眼中,便形同虚设么?”说完,他指着那内侍:“立刻让景老过来此处为文时候看伤。”年轻医官被君王隐忍的怒火震慑,忙撩袍跪落,禀道:“王上息怒,具体情况,臣亦不是很清楚。臣只是听说――听说――”磕磕巴巴说到此处,他已经冒了一头冷汗,暗想近日宫中盛传王后失宠、世子失势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巫王最见不得言辞闪烁,彻底被激怒,喝道:“听说什么?!”那医官浑身一颤,哆嗦着道:“臣……臣听说,是云妃娘娘派人将景馆主请去的。”巫王冷峻的侧颜有一瞬的僵直,满殿冷肃中,他缓缓平复掉满面怒意,冷静吩咐:“你去世子那儿,换回景老。”沉思殿,杏林馆馆主景衡正取了把精巧的匕首,在九辰右腕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又取了竹管,将血引到碗中。九辰躺在榻上,虽然咳得不停,左手依旧捡了卷兵册,就着半开的窗户,随意翻着。景衡所行所为,仿佛与他并无半分干系。直到两大碗血取满,九辰才侧过头,试着抬了抬右臂。景衡止住他动作,简单处理好伤口,起身将那两碗血仔细放到食盒中,交给在殿外等候的医僮。不多时,便有垂文殿的内侍引着年轻的尹医官求见世子。听那内侍委婉含蓄得转达了巫王的意思,九辰连书都懒得拿开,便若无其事、浑不关己得道:“这里不需要医官,其余事,但凭王令。”言下之意,便是尹医官也无需留下,交换医官之事便无从谈起了。传话的内侍顿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化解局面。景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数落:“殿下都已经十六岁了,怎么还改不掉这任性负气的毛病!”九辰转了转手中卷册,笑得无害:“如果得不到最好的,我宁愿不要。”沧冥北城门,一辆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刚驶入,便被盘查的将士拦了下来。赶车的,是一名虬髯大汉,见有人盘查,忙跳下车,嘿嘿赔笑道:“官爷,我家公子患了风寒,不能见风,您就通融通融罢。”说话间,大汉已悄悄塞了两锭银子过去。守门将士掂了掂银块,忽得喝道:“将此人拿下!”左右士兵闻言,立刻一拥而上,将那虬髯汉子牢牢锁在地上。看守城门的将官听闻动静,携剑过来问:“发生了何时?”那名将士递出银块,禀道:“大人,此人暗自行贿,意图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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