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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1 / 1)

影子落在殿阶之下,无声跪落,隔着夜空,以内力传音:“阁主,世子殿下去血狱见离恨天了。”片刻静默之后,殿内才传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声音:“若主上问起世子行踪,你该如何回答?”影子平静回答:“属下只知,殿下今夜从未出过沉思殿。”“今夜知情者,想办法处理掉。”淡淡吩咐完,里面的少年便不再说话。夜风穿木而过,沉寂落寞的宫殿之中,缓缓传出击箫之音,一节一节,无章法,却不凌乱。影子等了会儿,见主人再无命令传来,复无声无息的点足离去。按照离恨天所言,早在随使赴沧冥的路上,真正的神女枝就已经被他用假枝替换掉。他亲手培植了半年的假枝,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西陵韶华,包括巫王。狱中,他面朝冷壁,怅然而叹:“只愿,你能说到做到。”夜半时,正是冷月照壁,孤衾寒衣,他语间尽是萧索落寞:“我曾允诺,要替她守护好神女树,一生一世,决不让九州因此再起烽烟。我,终究是负了她。”出了血狱,九辰先用短笛召来阿蒙,让它把消息传给南隽,才和幽兰连夜赶往「修罗」在巫国的据点――浮屠岭,去寻找真正的神女枝。幽兰忍不住感叹:“殿下这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厉害,既达成了多年夙愿,又可助姑母赢得反击机会。”九辰默然不语。只因,他努力了九年的事,能不能成功,不仅要看人为,还要靠天意。被炸毁的子午亭上,重新建起了草庐。草庐下,悬着一盏破旧的油灯,一个黑袍人正坐在轮椅上,大碗大碗的喝着酒。见有人靠近,他煞是凶恶的甩了句:“是离恨天那小子让你们过来的?”音中之浩然浑厚,不同于一般老者,只要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两人同时忆起,当日,巫茵茵被绑上浮屠岭,就是此人带着梦、寒二老困住了巫王。九辰抱臂沉思片刻,才走到老者面前,轻施一礼:“阁下既然知晓内情,必不会阻拦我们带走神女枝。”黑袍人扬袖豪饮一大碗,痛快应下:“只要老夫高兴,不仅不阻拦,危急时刻,还会助你们一把。”幽兰翻眸,甚是无语:“高兴不高兴,都是你自己说了算,这可不公平!”说罢,她亮出一双弯刀:“依我看,咱们还是按江湖规矩,刀剑定胜负。”黑袍人乐得大笑:“跟小丫头打架,没意思!”他指着满草庐的酒坛子,一本正经的保证:“谁要是能陪我这老酒鬼喝光这里的酒,我就高兴。”这草庐内足足有五十多坛酒,只怕三天三夜都喝不完,幽兰捣了捣九辰:“你不觉得,他在耍我们么?”九辰点头:“的确是。”说完,轻轻勾起了嘴角。幽兰十分同情的看着他,颇是无奈:“也难为你还笑得出来。”九辰侧首,表情极是认真:“我是担心,酒太少,不够喝。”幽兰睁大水眸,露出惊呆之色。九辰继续道:“从小到大,除了父王之外,想耍我的人,最后都是被我耍了。”然后,他伸出手:“借你的埙一用。”幽兰从怀中掏出新做的兰埙,摩挲片刻,半信半疑的递给他。夜空中,骤然响起一阵刺耳、怪异的曲调。幽兰望着正站在月下认真吹埙的少年,忽然明白了什么,柳眉微蹙:“这不是引马曲。”九辰断断续续吹完一段,才道:“当然,这是引猴子用的。”幽兰:……不到一刻,从四面山林中冒出的猴子就迅速占领了整个草庐。九辰捡了颗石子,打破酒坛子,馋嘴的猴子们立刻一涌而上,抬起坛子抢着往嘴里灌。几只胆大的猴子,甚至围到黑袍人身边,上蹿下跳,试图去抢他手里的那坛酒。幽兰彻底惊呆。黑袍老者哼了声,拂袖赶开那群猴子,转着轮椅出了草庐:“好一个驭兽之术!小子,你这招是从哪儿学的?”九辰把玩着那只兰埙,黑眸明亮而幽深:“九州之内的驭兽高手,几乎都出自鬼方国。我只是有幸结识了一人,学了些皮毛。”隔着蒙面黑绫,黑袍人抬目打量不远处的少年,只一眼,他搭在轮椅上的手就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日后,这双眼睛,会救你一命。”他霸道的盖棺定音,声音黯哑,如暮鼓老钟。这话说得无理又诡异,九辰有些古怪的看着轮椅中的神秘人,陷入沉思。幽兰收起弯刀,拍拍九辰肩膀,寥作抚慰:“无妨,此人脑子多半有病。”黑袍人挥袍,往草庐一指:“最左边的酒坛子,里面装的是石头,往左转两圈,就能打开密道机关。神女枝,就在密道的暗河底下。”两人到草庐里试了试,酒坛一动,脚底石板沿着裂缝分开,果然露出了密道入口。幽兰搬来数坛酒,悉数砸进密道,确定没有机关埋伏,才和九辰一前一后闪了进去。黑袍老者扣着轮椅扶手,唤道:“泷歌。”草庐后,缓缓走出一人,亦是通身隐在黑绫衣之中。黑袍老者磔磔怪笑:“把密道里的机关全部打开,我倒要看看,巫启家的小子,究竟有多少本事!”“是,主上。”冰冷而淡漠的声音,轻轻飘散。黑袍人转着轮椅回到草庐,双掌运力,袍袖大鼓,顷刻间,满庐的猴子都被他内力震得筋骨寸断、变成一滩滩血肉,铺满地,挂满庐。泷歌扫掉溅在身上的碎骨,合上密道机关,轻步离去。黑袍老者拨开那些堆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猴子们,从下面拎出一坛酒,继续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次日,天色蒙蒙亮时,泷歌再次出现,道:“主上,他们带走了神女枝。”黑袍人终于搁下碗,喉间发出沙哑音节:“是破阵还是毁阵?”泷歌语间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七破二毁。”黑袍人击掌,又是一阵诡异的笑:“有意思,果然有意思。”据说,真正的神女枝折断之后,会流出血一样的液体。幽兰拿起穿着红线的碧枝,在日光下反复打量,十分犯愁:“万一又是假的,怎么办?”九辰靠坐在石壁之后,咳得十分厉害。闻言,伸出手:“把东西给我。”幽兰挨着他坐下,便见九辰捉起一片碧叶,直接折了下去。叶柄和枝茎中,果然缓缓溢出几滴血红液体。那片叶子,却迅速的干枯了下去。幽兰舒了口气,轻轻笑道:“是真的。”九辰侧过头,又咳了几声,然后把神女枝递回给幽兰:“将它转交给母后,记住,不要用之前的联络方法。”幽兰满是询问的望着他,九辰点头:“我们被跟踪了。”幽兰打量浮屠岭四周,尽是深不见边的茂密丛林,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山贼设下的陷阱。若再遇追杀,只怕凶多吉少。九辰伸出右手,嗓音低沉:“把你的埙给我,我困住他们,你走。”“要走一起走,如果丢下了同伴,我还怎么做将军。”幽兰收好神女枝,不由分说便要拉起他。九辰靠着石壁,看着身旁的少女,忽然失笑:“对不起,我是真的走不动了。把埙给我。”幽兰这才看清,他左边袖口处,正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线,整条左臂,都浸染在血色之中。她哑然失色许久,眼眶倏然一红:“我可以给你埙,但有条件。”“什么条件?”错愕间,九辰来不及反应,旁边的少女忽然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等我回来。”“好。”得到答复,幽兰起身,挥了挥手臂,便闪身没入林中。林外,埙音缕缕,吹的依旧是她听不懂的怪异曲调。顷刻间,无数飞鸟倾巢而动,乌压压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飞去。幽兰驻足停顿片刻,加快速度向山下掠去。------------52.阴差阳错白日不比夜间,山道林口间处处都有山贼布下的暗桩,幽兰足足绕了五倍的路程,才成功下山。待马不停蹄的赶回沧冥时,已是午后。她特地将联络点换到了南市最热闹的关山月茶楼,将神女枝交给新的线人之后,便匆匆牵马而去,准备返回浮屠岭。行到茶楼门口时,那线人忽然追了出来,道:“国师要见公主。”幽兰蹙眉,一时错愕:“哪个国师?”“薛衡,薛国师。”线人说出的答案,令幽兰震惊。她攥紧缰绳,垂眸咬牙:“我有要紧事,晚些时候,再来见他。”说完,便闷头往外走。“阿幽,你要去哪里?”温和而不失严厉的声音在背后乍然响起,幽兰脚步猛然僵滞,宛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她缓缓转身,循声望去,二楼栏杆后面,一个布衣青年正笑看着她。许久,她挤出一丝明媚笑颜,唤了声:“师父。”薛衡颔首,道:“这里的茶不错,可要上来喝一杯?”幽兰轻轻摇头。薛衡温和的提醒:“两个时辰后,就是国宴。不要忘记,你来这里的使命。”幽兰没有畏避,仰首笑问:“师父会阻止我么?”“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我只是觉得,不能丢下他。”薛衡有些怜惜的望着她:“老规矩。”幽兰释然,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弯刀,已深深没入她腹中。血,喷溅了一地,周围茶客,顿时失声尖叫起来。幽兰迅速抽出刀,决然转身,牵起马,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薛衡深深闭目:“阿莫,推我回房。”巫王宫的国宴,设在临水而建的重阳殿中。当晚,柔福长公主特意安排了宫女在湖中放灯许愿,为宫宴增添热闹。巫王本欲携云妃参加国宴,不料云妃却以“妾身份卑贱,不合时宜”为由,固辞不受。巫王一怒之下,便带了吴妃过去。席间,巫王兴致酣然,屡屡举杯,与两国使臣对饮。南央、桓冲、季礼等人见状,便次第离席,去给两国使臣敬酒。南隽坐在末席,拎着一个白玉壶,不紧不慢的饮着。眼睛,始终不离风国那一席。没有九幽作陪,风国小世子风止云孤零零的坐在长案后,闷头喝酒,全无兴致可言。遇人过来敬酒,也是臭脸相迎,惹得对方很不高兴。同行的风国使臣不敢招惹这位小祖宗,只能殷勤的四处回酒,维持风国颜面。趁着酒兴正浓,楚世子西陵韶华正式献上神女枝,求娶含山公主。此事,殿内诸人早已心照不宣。巫王命晏婴收起信物,正要宣读国书,确立巫楚联姻,殿外忽有内侍传报:“风国国师薛衡到。”殿内立时一阵唏嘘,连东阳侯季礼都微微动容。九州内,二十岁就能被称作战神的人不多,薛衡就是一个。而以文动天下的战神,他薛衡更是头一个。薛衡为帅时,也是风国最风光最扬眉吐气的时期。短短五年,风国打败漠北蛮族,一口气向西吞并了十几个小国,楚国西北关隘曾被攻破七次,风巫交战一度达到白热化。直到薛衡负伤、隐居幕后,战火逐渐消停,风国也一点点沉默了下去。乍闻“薛衡”二字,风止云刚灌的闷酒噗得喷了出来。对别人而言,薛衡是有分量,对他而言,却只有阴影与讨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将目光投向殿门口。在内侍引导下,一个虬髯大汉,推着一个轮椅,健步如飞的入殿。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他已将轮椅稳稳停在了殿中央。坐在轮椅中的布衣青年展袖为礼,从容取出国书,恭敬呈递:“薛衡奉王令,特来商议求婚之事,请王上过目。”巫王并未命人接下那一封国书,眉峰微扬:“国师来晚了。”晏婴会意,立刻展开国书,宣读王令,正式宣布巫楚联姻。西陵韶华施施然谢恩,楚使更是举杯相庆。这样的气氛下,风使总是尴尬,风止云更是气得直接摔了酒盏。桓冲悄悄与南央道:“这下,风国可是要颜面尽失了。”薛衡忽然转首,看了眼风止云,道:“把酒杯捡起来,如此失礼,成何体统?”他语若春风,气势汹汹的风止云却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收起爪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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