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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5(1 / 1)

你当真以为,这只是巧合吗?”这——孟梁诚实的摇摇头,以示不知。九辰气道:“对牛弹琴,白费口舌。”孟梁嘿嘿一笑:“老奴只知道,殿下能平安回来最重要。”九辰撇嘴,复拿起笔,刚写了一字,忽问:“碧城呢?”自出宫,他好像就没看见那家伙。孟梁乐呵呵道:“老奴打发他去夜市买鸡了。殿下有伤,该好好补补了。”西市一处深巷内,一绿袍少年,怀中揣着一个布包,正焦急的左右张望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他身后,轻拍了拍他肩膀。绿袍少年吓得一哆嗦,猛然转身,伸长脖子往远处望了望,才细声问:“主子没来么?”黑影冷哼一声:“你什么身份,也配见主子!”绿袍少年紧紧护住手中布包,哆嗦道:“这东西……必须主子亲自眼看。”黑影起了怒意,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抢过那布包。布包里,只有两截断裂的枯枝,黑暗中,散发着点点碧绿光芒。黑影大喜,小心收好,道:“你做的很好,我会禀告主子,给你重赏。”说罢,转身欲走。那绿袍少年猛地爬起来,死死拽住黑影衣袍,仰首问:“我母亲和姐姐可安好?”黑影不耐烦的踢开他,哼道:“好得很!你只要完成任务,主子自会让你们相见。”绿袍少年看那黑影消失在夜空中,惨白瘦弱的手指死死扣紧地面,一双大眼睛嵌在发黄的面上,似要睁得碎裂。小巷的另一头,南隽身着淡黄色锦衣,拎着阿蒙立在隐蔽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情景,问:“你确定,潜入威虎军接应东方祜的,就是那人?”车娘尚是夜行装扮,悄无声息的现身,笃定道:“属下一路跟着他,不会错。”南隽眸光流转,轻笑:“看来,带走东方祜的,果然不是薛衡的人。”车娘点头,道:“公子猜的不错。薛衡诡计多端,这一次,他的人,只负责掩护而已。”南隽冷冷勾唇:“那是因为,他的手,还没本事伸到威虎军中。此人,难道是王后派出的?”“属下无能。此人中途曾遁入王宫,属下怕暴露,没敢再追,一直等他出来,才追至此地。”“无妨。”南隽逗弄着眯眼打盹的阿蒙,道:“吩咐城内密探,盯紧他。”阿蒙带着消息飞回世子府时,孟梁正在厨房兴致勃勃的炖鸡汤。九辰看过竹管里的内容,黑眸陡然一冷,不由扫了眼正埋首整理简册的碧城。他回府时,便已发现,南隽送来的那截枯枝不见了。只是,他断然没想到,竟然是碧城偷了。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绿袍少年,不过同他一般年纪,何来如此心计。难道,父王早就对孟梁不放心,所以又安插了一人在他身边?当夜,九辰就毫无预兆的发起了高烧。府中并无退烧药物,孟梁只能给九辰敷冰降热。即使加了两条棉被,床上的少年依旧剧咳不止、冷得瑟瑟发抖。孟梁唤了两声,见向来警觉的九辰毫无反应,才敢掀开被子,悄悄探看他伤势。手臂伤轻,尚无大碍,但他身后杖伤,没及时用药,皆已颜色黑紫、高肿化脓,显然是发炎了,心口处一片乌青,显然是被巫王踢出来的,只怕早不止外伤那么简单了。孟梁心急如焚,悄悄唤来碧城,吩咐让他从后门出去,寻个大夫过来。九辰忽然睁开眼睛,哑声道:“别去。”孟梁知他倔强,断不肯在自己的君父面前示弱,忙偎到床边,心一横,拿捏着这少年的死穴道:“殿下病得很重,再拖下去,如何按时去威虎军报道?”九辰果然有一丝动摇,默默抿起嘴角,望着床顶发呆。许久,他偏过头,一双黑眸,湛湛如寒夜星辰般,冷冰冰道:“父王若知道,我擅用医药,只怕,连入威虎军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你要害死我吗?”就算孟梁忠心不二,不会出卖他,可如今又多了个碧城,他的一举一动,如何逃过父王的眼睛。如果那截枯枝真的落入父王手中,只怕,他此刻已知,鸣冤鼓响,与世子府脱不了干系。“老奴不敢!”孟梁鲜少见他语气如此强硬,一时慌了神,不停的搓手。搓了会儿,孟梁似是有个主意,一咬牙,双膝跪地,道:“老奴有句话,不说不快。”“说。”孟梁忽然叹了口气:“殿下性子实在太过倔强了。”九辰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孟梁却道:“老奴原本有个哥哥,幼时,但凡亲戚邻里送来了好东西,有好吃的,爹娘总会先给老奴吃,再给哥哥;有好玩的,也要老奴先玩腻了,再给哥哥玩。殿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九辰翻眼,显然不屑于参与如此幼稚无聊的讨论。孟梁却十分坚持的望着他。九辰无奈,想了想,只能道:“定是你爹娘喜欢你,不喜欢你哥哥。”孟梁摇头:“爹娘对我们兄弟二人,视如一辙,同样疼爱。”九辰再想,道:“定是你哥哥懂得谦让,凡事都让着你。”孟梁又摇头:“那时我们兄弟皆年幼无知,哪里懂得这些兄友弟恭之道。”九辰失去耐性:“我不猜了。”孟梁这才道:“那是因为,老奴天生爱哭闹,哥哥却总安静的躺着,不争不闹。爹娘只当老奴爱吃爱玩,哥哥不爱。”九辰一震,更紧的抿起嘴角,不再看他。孟梁蓦地抓紧床沿,挺起胸脯,言辞谆谆道:“今日在章台宫,殿下出口求救,王上能保住殿下一双手。明日,殿下去垂文殿,跟王上服个软,说两句好话,讨个医官不是问题。殿下既然一心想入威虎军,那就要用心筹划,不能因为身体的原因功亏一篑啊。”碧城惊得变色,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英勇惊呆。孟梁索性站了起来,满脸慷慨道:“明日,殿下若不去垂文殿,老奴便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也省得背负护主不利的辱名。”说完,竟甩袖出去了。九辰默默的盯着床顶,今日在章台宫,他敢开口,是因为他笃定父王不会让母后舒心如意。但父王于他,更多的是君,而不是父,除了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他们之间,并没什么父子情分可言,他毫无凭恃,又拿什么去巧言求取恩惠。他自小亲缘淡薄,忽然有些想起,五年前,初到剑北,他立在帐外,看着季氏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围坐一桌、畅饮闲话时,心中的惊讶。他更惊讶,同样生在王侯之家,阿剑为何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对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玩笑嬉闹。幸而,他后来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和文时候相处的情景,才渐渐释然。胸口针扎似的尖锐疼痛,扯回了九辰的思绪。他压低声音,剧烈咳了一阵,忽然有些懊恼,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该病倒的。也许,再搬出保护文时候和东方祜的理由,父王没准真的会同意让他先治好病。也许,明日去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保存自己的实力最重要。最多,就是让父王觉得自己是个软弱无用之徒。而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趁机试探出,碧城,究竟是不是父王派来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九辰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次日,天色蒙蒙亮,九辰便起来到后院洗马喂马。孟梁揉着惺忪睡眼找过去,试了试他额上温度,倒像比昨夜烧得更厉害了,立刻吓得清醒过来。九辰挥舞着马刷,半截袖子都泡在冷水桶里,孟梁急得刚要劝,便听那少年道:“去把我以前从鲥鱼宴上抢的那些兵器都找出来。”啥?孟梁一愣,问:“殿下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九辰扬起嘴角,半正经半玩笑道:“自然是物归原主,讨好一下我那位王兄。”孟梁听得一头雾水。九辰拎起刷子,狠狠敲了下他脑袋:“我答应了文时候,去威虎军报道前,要送套兵器给他,今日正好顺路。”“我又没钱打新的,除了麒麟剑,这府里唯一值钱的兵器,就是那几样了。”孟梁这些都没听进去,只喜出望外的看着对面少年:“殿下要去垂文殿?”九辰踢他一脚:“找东西去!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孟梁立刻乐呵呵的应下,连道:“好!好!”九辰拎着一包袱大大小小的物件,刀弓俱全,入宫后,没急着去垂文殿见巫王,而是绕道先去了文时候巫子玉居住的玉珪殿。守在殿外的宫人见世子一大早就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大是惊愕,来不及通报,那少年已一阵风似的闪入了殿内。殿内的内侍、侍婢们亦吓了一跳,九辰做了噤声的手势,正要大步进入里殿,忽听里面传出了说笑之声,当即脚步一僵。“军中艰苦,晚些,孤传医官过来,给你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两日,抓紧时间调理好。”宠溺却不失威严,是巫王的声音。九辰站在槅扇后面,转眸,恰好能看到巫王正握起一把腰刀,无限感慨的道:“这刀是孤十岁生辰时,先王所赠,乃纯金打造。孤带着它,南征北战,从不离身。今日,孤把它当礼物送给你,权作护身,愿孤的子玉,在威虎军中既英且勇,早日当上大将军。”巫子玉正兴奋的黏在巫王身边,他接过腰刀,抚着刀鞘上的暗纹,似是问了些什么,巫王立刻耐心的给他讲解了起来。他们对面,还立着数名手捧托盘的内侍,托盘里,无一例外都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良弓,有宝刀,有利剑,不一而足。想来,都是供文时候挑选的。九辰收回视线,暗自撇了撇嘴,笃定这位王兄不再需要任何人送的兵器,便拎着那包袱出殿去了。这样其乐融融的场合,自己实在不宜打扰。他在殿外找了块空地,把包袱里的兵器往地上一扔,便靠着廊柱闭目养神,等巫王出来,尽快解决自己的麻烦事。等了一刻,并不见殿里有动静,反而有司膳房的内侍次第捧了早膳进去。九辰只能继续默默的等。又过了半个时辰,巫王终于带着两名贴身内侍,从玉珪殿走了出来。九辰呼了口气,刚要迈步跟过去,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臣妾拜见王上。”却是吴妃携了宫人过来,请巫王去欣赏她新编的舞蹈。巫王看起来心情不错,欣然应下,便拥了吴妃朝她所居的蒹葭宫去了。九辰垂头丧气的拎起包袱,捡了处离蒹葭宫最近的僻静地,继续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玉珪殿,文时候巫子玉一身崭新紫袍,携着巫王新赠的金刀,悠悠然步出殿外,问左右宫人:“方才,世子殿下来过?”宫人低首应是。巫子玉心情大好,眯起眼睛,对天感叹:“他来的可真是时候!连苍天,都如此开眼!”说时,他狡黠的眸间,流转着异样的光彩。一个时辰后,蒹葭宫内,依旧丝竹环绕,歌舞声声。九辰困倦至极,不知不觉间,竟靠着树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是午后,巫王早就不在蒹葭宫了。今日当真是倒霉透顶!都是孟梁出的馊主意!九辰在心里将孟梁剁了千万遍,把装着兵器的包袱顺道扔到了沉思殿内,一咬牙,索性直接到垂文殿去等巫王。巫王日暮时方归,一眼视见坐在殿外石阶上的少年,微微拧眉:“你不在府里补抄文章,来这里做什么?”九辰本在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乍闻此言,腾地起身,垂目跟在巫王身后,道:“儿臣已经补抄完了。”巫王颜色稍缓,负手问:“入宫究竟为了何事?”九辰张了张嘴,瞥见巫王冰冷无温的侧脸,话在喉间,忽然有些说不出来。巫王不耐烦道:“吞吞吐吐,孤何时教过你这样的规矩!”九辰心一横,暗道此刻自己怎么如此胆小无用,便咬牙默默跪落,盯着地面,尽量理直气壮的道:“儿臣有些——”他刚开口,外面,忽然慌慌张张奔进来一个内侍,急声禀道:“王上,不好了,湘妃娘娘旧疾发作,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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