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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1 / 1)

宴会已去,宇文化及理了理袖袍。朱红官服上酒气微散。“那雪鸟可送与九公主?”软轿由南门抬出宫外,面相阴寒的男人面淡淡问。暗处有人应了声。天色黯淡,宇文化及微微勾了勾唇角。第61章九公主生辰, 宫内大宴三日。歌舞楼台夜夜笙明。宋缺自宴上而出,靠在竹栏处醒酒。夜风生寒,随行侍卫拿来外衣,却见那疏狂青年微微摇了摇头。“这楼倒是别致。”侍卫正欲退下, 却听那人低声笑道,不由顿了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高台。世家自是不缺水榭歌台,让宋缺微微有些诧异的是那高楼竟是由白玉做成。看着通体无暇, 也是大手笔。侍卫见了那高台便已了然。初次入宫者瞧着白玉雕栏也总会问上一问, 于是伏身道:“那高楼名为惊鹊台, 乃是九公主日常赏月之地。”他说到这儿便已不说了。在这宫中要想活得好些, 就只能说大家都知道的。至于其他,自然不是他能多嘴的。侍卫已退下。宋缺自是知道惊鹊台的。一年前隋帝亲征楼兰,楼兰使臣为表臣服, 献上华服美酒数不胜数,更有玉山三座。俱是蓝田之色。可却因九公主……她并未说话,她只是看向了楼楼高夜,隋帝便如同失了理智。那堪比国库, 乱世之中可缓生计的玉山,尽数被建了那座闻名天下的惊鹊台。夜来生香,暖玉明央。宫中人竟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夜已深了,寒风露重。拂过那人剑眉星目。宋缺摇头失笑, 正欲返回却见那高台陡然亮了起来。像是珠玉一般, 簇簇生生地幽然明照。也映出了坐在玉脂台边姑娘的样貌。她梳着未出嫁的发髻, 双鸦嬛儿上系了软软的桃枝带儿。乌色的发衬的那容色越发雪白。吴裙已经坐了很久了。她很喜欢坐在高处,即使天上没有星星也一样。那镶了宝石的锦鞋儿随着桃色裙带微微摆动着。宋缺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儿。因为他已知道高台上的姑娘是谁。这世上除了九公主,谁也登不得那惊鹊台的,便是独孤皇后也不行。那穿着粉桃衫儿的公主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边。她手中还拿着方琉珠算子。这算子自西域传来,多为内庭贵女解闷之用。宋缺也不走了,索性疏懒靠在竹栏处,指尖轻点着郁郁翠色。他是一个刀客,有些习惯自是改变不了的。吴裙长睫轻轻眨了眨,那九宫算子便已自动解开。露出里面的琉珠来。她轻捻着琉珠看了会儿,又随意扔下了高台。高台下其实早有人候着,见那千金琉珠落下便连忙伸手去接。这些内庭宫人得了九公主赏赐,便也够吃一辈子。宋缺挑了挑眉,不由轻叹一声。他声音不大。捡了琉珠的太监面色一变,却是立马将珠子藏在怀里,面色小心的走了。这世上总是贪心最要人命。宋缺本是想提醒,最终却是摇头不语。九公主手中落下的东西,隋帝又怎么会让它流落在外呢?这道理便是他久居宫外也知道,可却总有人利欲熏心。人总也该为自己的欲/望负责。他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兴致缺缺。那粉桃衫儿的公主却似恰有所觉,微微回过头来。她之前一直瞧着月亮,背对高台。此刻那柔软眉目便在寒月与暖玉下溶溶映着。那是一汪清泉一般的姑娘,最美的是那双眼睛。宋缺总以为这位天下盛传的九公主难免骄横任性,就如同刚才的琉珠一般。可当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却不由改变了主意。那是一双温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望着你时如同雪鹿微眨着长睫,那眼底泛起的桃花色无端让人心软。宋缺或许已经有些明白为何隋帝会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了。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拿起竹栏边的外衫,笑入宴饮。策衣阀主举止行云流水,却透着股磊落疏狂之气,吴裙也缓缓笑了。天微微将亮。吴裙拥着锦被坐在窗边。她向来少眠,女官们都已习惯。来回忙碌着在殿内点上沉香,那郁郁风香沾在粉桃儿的衫子上,靡靡动人。宇文化及在窗外站了很久。他天未亮时便在这儿候着。隋帝九年三月,也正是今日。那位开明帝王为他的珍宝散尽洛阳牡丹,一日之间满城尽是桃花簌簌。天下一百零八怪匠于城门之上各显其艺。众臣跪拜。小公主由穿着朱红官袍的宇文化及牵着,自洛阳东宫缓缓踏着粉枝桃花而出。她只是一个公主,甚至是一个只有封号与皇室有关的公主。可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公主能像她这般。年老色衰的独孤皇后目光微动,最终却叹了口气。文帝站在城门之上俯瞰遥遥江山。待闻到幽幽桃花香气之后,笑着转身向他的珍宝伸出手。宇文化及在城门之外便已松开了交缠握着的手。他目光沉沉地望着那粉衣桃簪的小公主,最终却是笑了笑:“今日之后阿裙便可出嫁了。”他话中语意不明。凤眼朱袍风流飒飒。吴裙微微敛下眉眼来。细腻如雪的脖颈在熹光下曳曳动人。她向来是个很安静的人。宇文化及也不在意。只是伸手轻轻替她拂去发髻上沾染的桃花瓣儿,侧耳低笑:“去吧。”吴裙眸光微动,在万人跪拜中缓缓登上了城楼。金玉阶梯在初日下褶褶生辉。文帝一生清明,所有的荣耀都给了九公主。宋缺立于百里高台之上,静静地看着那天真的小公主携朝色而来。“要变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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